清晨,靜姝抱著張之博坐在餐桌上,迷瞪著問道:「我哥呢?」
「半夜就跑了!「邵華覺得這話有歧義,趕緊又說了一句:「晚上有急診手術,估計現在還都沒下手術,現在好多了,我們剛結婚的時候,你哥在家都沒睡過囫圇覺。每次晚上電話響起,我都心驚肉跳的。」
「哦!他現在不是院長了嗎,院長還做手術啊?」
「什么長也沒用,他說他首先是個醫生,行了,快吃,吃完了帶你去轉轉。」邵華想帶著靜姝趕過年前,給小姑子買點衣服之類的,這種事情都不用張凡交代。雖然心里惦念醫院上班的張凡,可邵華還是竟可能的表現出一種老手的樣子。
手術室里,新一輪的太陽升起的時候,做手術的醫生們也沒什么感覺,醫院的手術室,一年四季白天黑夜都是一個樣子的,永遠的見不到太陽,永遠的白熾燈照射。
雖然已經天放亮了,不過從昨晚到早上還在做手術的手術間,大概有五六間。最多的就是骨科,接著是普外,還有一臺是腦外。
夏天,骨科手術最多的是工地上的斷指手術。
很多人,覺得現在生活好了,其實只不過是他們的生活好了而已,很多干體力勞動的還是過的只是個溫飽,特別是這幾年城市的環保的嚴格控制,很多工地都是晚上開工,一個不小心,指頭就和蔥頭一樣,被切了下來,胡子拉碴的男人,一個手扶著自己的受傷的手腕。
疼的嘴唇都發青了,進了醫院,問的不是指頭能不能救活,而是問的價格,真的,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而冬季的骨科,最多的就是車禍和滑倒摔傷的患者。
至于腦外,以前的時候,腦外手術能接的活不多,現在好了很多,特別是冬季氣候變冷,腦血管意外的患者,再也不用做私人偽裝120去幾百公里的鳥市了。
而普外,急診也多,越是放假過節,越是急診量蹭蹭蹭的往上冒。
過節高興,吃的好喝的多,膽囊炎、胰腺炎、腸梗阻,比賽一樣的往醫院里送。
已經過一夜的搶救,藥廠的研究員是救了過來,原本蒼白的臉直接就好像是咽了氣的死人一樣,一點都不夸張。失血太多了,要不是茶素醫院的醫生還有高新區曾女士組織起來的獻血大軍,他估計也就沒有了。
張凡馬逸晨他們也是相當的疲乏。
送患者從ICU出來的馬逸晨一邊走,一邊撇嘴。「干什么呢,吊兒郎當的。」張凡罵了一句。
「見過不要命的,沒見過這么不要命的,醒來第一句話問的是他女友怎么樣了。我還以為他不舒服,趴在他耳朵上聽了半天。」
「你找不到對象時候有原因的,你老爹都快急死了。趕緊洗漱洗漱吃點早餐去休息吧。」張凡笑了笑。
「我早上門診!」說完,馬逸晨可憐兮兮的看著張凡,意思很明顯,希望讓張凡給科室主任說一說。
「哦,是嗎?那就堅持堅持。」張凡裝著不懂的樣子,說完轉頭就走。
醫生這個崗位,一個蘿卜一個坑,越是大醫院,越是這樣,醫院幾乎沒有醫生請事假的。
你可以休息,甚至都不用請假,但你必須干完自己的活,或者找人把你的活干了。
張凡也是這樣過來了,他根本不可能給干擾科室的工作安排。有時候,男女關系,真的是一個無法理解的玩意。
這位研究員,躺在病床上都尼瑪奄奄一息了,還擔心著自己的女友。而他的女友呢,跟著120進了醫院后,不知道是害怕警察還是害怕掏錢,反正一拍屁股就逃離了醫院,當時簽字都沒人簽,是總值班老陳給簽的手術同意書。
不知道發生這種事情后,這位年輕的研究
員能不能明白點什么。
張凡在手術室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了一身衣服,醫院手術室如果說比其他科室略微好一點的,估計就是這個大型洗漱間了。
以前的時候,老黃歐陽,在醫生待遇方面一個比一個摳,手術室的洗漱間,弄的和早年的北方大浴池一樣,一排鐵管子的淋浴。
醫生下手術的時候,一站一排,白花花的。
張凡上臺后,改造外科樓的時候,在這種不起眼的地方是花了大錢的。
從桑拿到汗蒸,全都弄齊全了。也就是沒技師,要是有技師估計滿邊疆都找不到比茶素醫院手術室的洗浴更全面的了。
很多護士和內科女醫生,也在周末或者休息之前,跑到手術室這邊來洗浴。
出了手術室,就碰到了曾女士。
曾女士晚上也是一夜沒睡,本來她不用堅持的,不過今天是張凡上的急診手術,她就沒走。
「曾總,謝謝啊,實在是感謝啊。「張凡看著曾女士很是認真的感謝道。一夜沒睡的曾女士像是挖了一夜的煤一樣,眼袋脫垂的就和什么一樣,猛一看,就好像掛著兩個葡萄。
特別是皮膚,明顯就是一種枯黃。
和張凡的精神奕奕一比,就尼瑪像是被吸了什么元一樣。張凡是習慣了,而且又洗了澡。
「張院,應該我們感謝你們,這位研究員很重要,住院費已經全部打進去了,我也不多呆了,得安排人來陪護,哎,小伙子人挺好,就是找對象方面,實在是.....」
張凡給家里打了一個電話,說了一聲后,就去外科交班,然后還要見見乳腺外科的帶頭人,他已經預約好幾天了。等到中午,張凡才能有時間睡一會。
茶素的萬象匯,人多的都挪不開腳步了。
平時,大多數人來萬象匯,了不起就是吃頓好的,然后逛逛超市。
現在因為茶素經濟明顯比往年強勁,特別是年輕人,一對對的在商場里感覺錢都不是錢了。
「嫂子,這個太老氣了。」
「老氣什么啊,你現在已經是大人了,而且金融圈的人眼皮子都淺,你沒幾套嚇唬人的衣服,平白給自己找困難。」
靜姝其實不是嫌棄老氣,而是價格。
在邵華眼里,靜姝也還是個孩子。對付孩子,自從有了張之博后,邵華的經驗已經升級了。
比如帶著靜姝逛街,就不能帶著公婆,至于張之博,太好糊弄了,塞進嘴里一個奶棒,小屁孩從頭到尾的嗦一路,頭都不帶抬一下的。
「行了,你別看價格了,我有優惠卡,能便宜不少。」
小姑子來了以后,邵華也有人陪著逛街了,兩人報仇一樣,恨不得每一家都去逛逛。
回到家,腳多感覺大了兩號。
中午,張凡睡了兩小時,睡醒后,去食堂吃了飯,茶素的食堂是24小時營業的,已經下午四點多了,來吃午飯的醫生護士還是很多的。
以前遇上午餐,男醫生大多數就是泡面拌面打發了,護士們就是酸辣粉之類的,弄的一個個歲數不大,倒是胃一個比一個差。
「張院,電話。」張凡剛吃完,王紅就急匆匆的走了過來。一邊遞手機,一邊無聲的用口型給張凡描述:鳥市的!「領導好,我是張凡。」
「剛下手術,才吃飯啊,工作要干,身體也要注意。」領導略微寒暄了兩句,就立刻進入了工作狀態。
張凡客氣了兩句,就等著領導開口了。
反正馬上年底了,借錢想都不要想,雖然茶素醫院目前還是歸鳥市領導,但借錢門都沒有。
張凡除了借錢以外,其他事情什么都不怕。「茶素溫
泉療養院你知道嗎?」
「好像聽說過,不是都倒閉好幾十年了嗎!」
「什么話,建起來才幾年。現在療養院的確是有點苦難了,但·.....」
「領導,醫院這邊年底都準備要貸款了,您不是想讓我們投資去弄這個療養院吧?就是個山溝溝的幾個不知道是真溫泉還是假溫泉的,不靠海,不靠洋的,誰愿意來這地方花冤枉錢啊!」
張凡幾句話氣的鳥市老大呼吸都急促了好多,「胡說什么,你放心,不讓你掏錢,就是想著你們醫院營養科、保健科不是挺好的嗎,我覺得你們聯合起來,弄點有特色的,把療養院盤活不是很好嗎?」
張凡尋思著,就是不給明確的答復。張凡現在有資格討價還價。
其實,這個療養院,是以前的榮軍院,當初建設的很給力,但隨著斯坦幾個國家慢慢的自己奔潰后,這地方就慢慢沒落了。
但,這里面的職工全是退伍的。
因為實在沒生意,鳥市有領導說把這個個體化,結果消息不知道怎么傳到了療養院。
這群脫了軍裝不知道多少年的同志們,穿著沒有銜的作戰服,幾百人的隊伍排著整齊的隊列,在鳥市政府大樓門前的廣場上,開始一二一的跑操。
領導一看,趕緊安撫,人家也提條件了,怎么樣都行,但不能私有化。這不,有人出主意,說這單位在茶素,而且又和醫療掛點鉤,不如交給茶素醫院算了。
自負盈虧!
當時茶素老二就說了:就怕張凡不上當啊!因為在大家眼里,這就是個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