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回頭看了一眼許仙,許仙眼睛躲閃的就像是主人上班它拆了家的小狗一樣。
一進骨科實驗室,幾個骨科醫生和骨三科的主任看到張凡后,訕訕的笑了笑,都沒好意思上前打招呼。
這要是往日,這會幾個年輕骨科醫生恨不得掛在張凡身上撒嬌。
但今天大家臉紅的都不好意思了。
反而是口腔科主任,看到張凡后,十米遠的地方就直接伸出雙手,「我要給院長道歉,以前覺得張院不重視我們這些邊緣小科室,以前還經常刷脾氣給張院。
我錯了,張院還是重視我們的,不光花費了這么多錢,還要勞駕人家骨科這樣的大科室給我們口腔專門研發的材料。
我們實在心里過意不去啊。我在這里代表口腔科的同事們,向張院表態,以后一定不遲到不早退,聽張院的指揮,絕對不……」
這個貨是表態嗎?這個貨是表忠心嗎?這個貨是故意氣張凡的。
張凡也是大科室主義者。
也不是說張凡偏心,畢竟三甲綜合性醫院不是專科醫院。它面對的首先老百姓最基本的患病治療要求。
比如普外、比如骨科這些大科室,因為患者數量多,張凡不照顧都不行。
所以,相對看起來,口腔啊、頭頸外啊、耳鼻喉啊,都好像是抱來的孩子一樣,以前這些小科室的醫生也不是沒鬧過。
可惜,師從歐陽的張凡在行政方面,這些小科室主任哪里是對手。有時候剛進辦公室,就讓張凡三言兩語的把來時的想法給打消了。
有時候,實在是信心堅定結果又讓張凡三瓜兩棗的給打發了。
時間一長,大家也就明白了。
小科室邊緣科室,目前還不是張凡要發展的目標。這不是茶素一家醫院的毛病,幾乎所有的華國醫院,有一個算一個,邊緣科室厲害的醫院,幾乎都是大科室已經發展沒空間后,最后被逼的投奔了小科室。
張凡膈應的甩掉口腔科主任的雙手,「謝謝,謝謝啊張院!」
「到底什么情況!」張凡沒理這個貨,對著骨科的人相當不友善的喝問了一句。
「水木的說是找到了一個硬度韌性都達標的材料,結果材料的硬度和韌性還有無菌性各方面真的達標了。」許仙看了一眼張凡,趕緊又說道:「可這個材料只能當涂層,一旦超過一定的厚度,就失去了硬度和韌性。我想著材料都研發出來了,總不能當垃圾給扔了吧,就聯系了一下需要這種耐磨涂層的科室。
沒想當口腔科這邊還真的有用,我想著要不把這個項目轉給他們,讓他們接著研究下面的工作,可口腔科的主任接手到是愿意接手,可就是不愿意給錢,非說這是院長欠他們的。」
許仙一說完,張凡就明白了。
什么扯雞兒新材料,估計就是拿著別人的鋼板材料合成了一下,少量的時候覺得有用,可一成型就達不到標準。然后這群貨陰差陽錯的弄出了一個可以達到醫療標準的涂層材料。
這種數據的材料很雞肋,因為要無菌性的因素,幾乎研發出來就沒辦法在其他領域應用。
許仙他們一看,科研經費已經不多了。就想著要不問問其他學科,看誰能看上這個材料,畢竟這個無菌性的標準已經達到了。
結果,問了好幾個科室,都沒人要。
沒想到,口腔的主任不知道從哪里聽到了消息,就趕了過來。然后一看,就開始笑的合不攏嘴了。
根據臨床數據,正常人每年的一日三次咀嚼次數約為一百萬次左右,這個數據和髖關節每年周期運動的數據差不多。
所以,許仙他們弄的這個玩意,剛好牙齒上面用的上。
人體最硬的是牙齒,牙齒最硬的地方是牙釉質。牙釉質真的是好東西,要硬度有硬度,要耐磨能耐磨,唯一不好的就是不耐酸。
為啥舌頭能陪人到死,牙齒不能呢。
不是什么軟啊硬啊的,軟硬這玩意在嘴里沒啥區別,又不是男女討論問題。
其實按照牙齒的這個條件,陪人到死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真正讓牙齒不能陪到老最大的因素就是平日里牙齒愛護不達標。因為牙釉質放大以后,是有孔洞的。
特別是現在的甜食,吃完就會附著在口腔里。
甜食又是細菌最好的培養基,大量的細菌就在這個時候繁衍爆發。而且還有一個主要的原因就是自從人類開始吃淀粉類食物后牙齒健康就開始大退步。
因為淀粉在口腔酶的作用下會分解成麥芽糖!所以……
這些年研發了各種護牙產品,但都不盡人意。
一般的有涂氟的,涂抗生素的,效果都一般。
今天,能讓口腔科主任笑的都露大板牙的這個材料,就比較好。
這玩意耐磨、輕薄、而且抑菌,最主要的是因為這玩意不能太厚。
感覺像是套的廣告。
其實醫療耗材涂層就是這個要求。
「你想控制一下行不行!」張凡忍了半天,實在沒辦法了,對著口腔科主任說了一句。
「好,好,好,張院,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你覺得口腔能用?」
「可以,這種材料,直接就開始動物實驗了,而且比其他耗材的動物實驗好做很多。
這一類耐磨性質的耗材,嚙齒鼠類的消耗都很少,動物實驗結束,立刻聯系西華直接走臨床試驗。
我覺得現在著手準備已經都有點晚了……」
這尼瑪,這邊都已經想好怎么辦了。
張凡無奈的瞅了一眼骨科的幾個貨。
「嗯,有想法就好。許仙你們和口腔的交接吧!」
「不是,張院這個……」
「怎么,不愿意交接,還要指著這個發表論文?」張凡略帶嘲諷的問了一句。
「不是,不是,張院您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交給口腔,我們骨科組沒有任何意見。
但口腔組必須全額報銷實驗費用。」
許仙破罐子破摔了,張凡點了點頭,「嗯,就是嗎,一個醫院的不要那么見外。」
說完,張凡看向了口腔科主任,意思就是,人家愿意給你們,你們怎么說。
口腔科的主任一看,立刻不笑了,看了看許仙,又看了看張凡,他拿著數據材料,又看了兩眼。
「其實,這個材料在口腔也不是很新穎,可代替性還是比較強的。有點雞肋,按我的想法,骨科的同志們其實可以繼續研究下去。
說不定還有新發現呢。
我們口腔科,人少沒力量,這么大的項目可接不住啊,要不你們再問問?」
口腔科主任明擺著就是要白嫖的架勢,不過話說過來了,這玩意現在就是貨到地頭死的架勢。
張凡偏心骨科,人家又不是傻子,但人家也不吵也不鬧,一句話愛給不給,要錢,門都沒有。
張凡一看,牙都能給氣掉了。
這尼瑪對方雖然不是領導,可人家是內行啊。
對方要是領導,今天張凡不管用什么辦法,作揖也罷,嚇唬要好撒嬌也對,反正怎么都要讓領導掏口袋。但今天不行,因為茶素醫院自從有了研發能力后,各科室之間的差別就很明顯了。
而且,茶素醫院最早的時候因為是地市級的醫院,撥款是茶
素政府這邊撥款的。
可茶素政府都快要把自己的行政大樓抵押給銀行了,每年能把醫保給按時結算了,這就已經不錯了。指望人家給你掏錢搞研發,你這是要人家的命。
后來醫院升格成省一級別的三甲了,鳥市雖然也給點,但茶素醫院一年的科研經費口子太大了,鳥市自己覺得身材太苗條堵不住。
當時和茶素醫院談的就是放權給政策。
這才有了后來的止吐藥、結核這一類的研發。
所以,茶素醫院目前的科研經費其實超過八九成的是自籌的,而因為自籌,這個科室的自主發言權就很大。比如皮膚科,人家有異體皮膚移植,經費就要傾斜給人家。比如止吐藥,普外說是普外的,泌尿說是泌尿的,內分泌說其實他們也能沾點邊。
但最終是人家實驗室趙燕芳要有大部分的支配權。張凡手里有的確是有點錢。
但每年給各個科室一分,最后下來其實也沒多少了。所以,現在有的科室好幾年都沒什么研發,但人家賬戶上有錢,雖然這個錢不能當獎金發了,但人家科室不同意,張凡也不好意思挪動。
張凡想著骨科這邊不算失敗的失敗了,最起碼也要有個人出來買單吧,不然骨科這邊的坑最后還的自己來填。可口腔的主任直接打算白嫖,根本不上道。
這尼瑪!
「數據給我!」張凡從口腔主任手里把治療要了過來了。
嘴里念叨著,「才幾個錢,就這么計較,我們是一個醫院,不是招商辦,我們是一個整體,不是那個山頭……」「咦!」張凡看著看著,覺得不太對了。
「快去,你把任書籍叫來。」說完,看著口腔科主任,張凡瞪著眼睛:「沒有你李屠夫你覺得我就得吃帶毛的豬?」
「張院,沒有,我沒有那個想法,其實多少出一點錢,也不是不行。」口腔科的主任覺得有點不好了,因為張凡的語氣一下硬起來了。
他心里開始慌了,張凡的本事他太了解了。
而這個時候,張凡已經抬起高傲的頭顱了,尼瑪老子是院長,還能讓下面的主任們給難為住?
現在想掏錢?晚了,門都沒有。
沒一會,任麗急匆匆的就來了,穿著洞洞拖鞋,手里拿著聽診器。
「病房有幾個情況不太好的老病號,要是沒什么大事,我想回去了,你同意的我都舉手,你不同意的我也反對。」
門都還沒進呢,任麗就想走。
張凡心里那叫一個無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