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這種小鄉鎮出來的人，其實見過更多的人間險惡。對于做賊挖窟窿之類的事情，雖然沒有參與過，但經驗還是有的。
張凡進入行政樓的會議室，立刻帶著醫療抱歉而善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啊周總，本來想著早早過來，婦產科這邊又出了點事情。
不過好菜不怕晚，和閆院長談的怎么樣。」
「哎，閆院長的價格我們很難……」
「王主任，我要批評你，這么熱的天氣，怎么不給客人們弄點消暑的，都是一家人，別弄的太過于嚴肅，咱們茶素的西瓜還是不錯的，去弄一點，再弄點手工酸奶，讓遠方來的客人們嘗一嘗。」
張凡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訴苦，轉頭開始批評王紅。
「不了，不了，張院我們吃過了吃過了，咱們還是談談這個試劑的事情吧。」
「哦！也行，王主任去我辦公室拿點茶葉過來，就把領導送我的那個母株上的大紅袍拿過來，這周總都是咱們系統內的自己人。」
說完，轉頭看向一群國藥的人，「都是自己人，都是醫療戰線上的伙伴，先坐，先坐，不要弄的太嚴肅了。
只要肉爛在鍋里，就不怕你吃點虧，我沾點便宜什么的。
前幾天領導還專門給我打電話，強調了一句這個醫藥一盤棋的事情，我也是思考了很久才明白領導的高瞻遠矚。」
張凡幾句話，場面上的人，本來一臉焦躁怒氣的一群國藥的同志們冷靜下來了，這茶葉不光能招待人，還能嚇唬人。
反正身份都是自己給的，張凡真不怕他們去問領導，真給張黑子茶葉了？
「國藥是大集團，世界排名都相當高的企業，咱們要多和人家虛心學習，多聽聽人家的意見。
國藥的同志們是不是嫌咱們的報價太低了？」
等大家落座，張凡開始詢問閆曉玉。
閆曉玉一聽，立刻開始演戲，這女人雞賊雞賊，她和王紅是兩類人。
王紅是看著聰明的一種。
「哎，國藥的老總們看不起我們！」
「怎么？」張凡臉上嚴肅了。
「只給三十億，我們研發成本都回不來，哎！」
閆曉玉唉聲嘆氣的，臉上愁容鋪天蓋地的。
張凡一臉震驚的看著對面國藥的同志們，然后又咬了咬牙，一臉十分不理解的表情，說道：「三十億就三十億吧，都是自己人。不過售后我們就不負責了！」
張凡的一番操作，把對方給弄懵了。
一進門什么母株了，什么領導打電話之類的，他們覺得張凡肯定會咬死價格不松口，現在一聽，不光沒咬死，還主動降價。
這尼瑪這尼瑪……
副總收拾了一下心情，一臉笑意的詢問到：「張院，我們也困難，不過再苦再難不能虧待研發的科學家們，三十億我們立刻打到醫院的賬戶上。」
「嗯，行，都是一家人，這個問題不大，閆院長，你給各位國藥的同志們介紹了咱們的產品沒有？」
「沒有！」閆曉玉一臉怒容。
「哎，行了，我來介紹介紹。
情況是這樣，我們和幾大藥企簽訂了一年的包銷合同。如果你們接手的話，可以和他們繼續談。
但是我得說一句，后續合同估計簽不下來，只能在國內銷售了。」
「怎么？」副總有點沒理解，又擔心張凡挖坑。
都不是傻子。
「是這樣，研發成本三十億其實是足夠的，但試劑市場你們都是專家，仿制的可能性很大。
說不定十年后就會被仿制了，也說不好明天就有人能搞清楚咱
們的這個，我們為什么要六十億呢。
其實就是保證五年之內能不斷進行深度開發，讓產品一直保持領先優勢。研發一代，銷售一代。
各位都是專家，其實都知道后續研發的困難，這種后續研發不亞于從頭再來，所以我們的價格其實都是內部人才報這個價格。
你們看我們茶素的同志們都生氣了，這里我要批評他們一句，要顧全大局，你們也要體諒一下他們的不容易。」
張凡很嚴肅的說著。
這話一說，國藥的幾個人湊在一起小聲的嘀咕了幾句。
這種玩意，他們奔著就是能壟斷才來的。
能壟斷，賣豆腐都能賣出個世界首富。
可要是拼研發，他們就沒信心了，要是有信心，也不會跑來茶素。
「張院，您確保后續研發一直能領先嗎？」
「哎，說句大實話，三十億只是研發成本，后續研發跟不上，我真的不敢保證。如果后續研發有資金，一兩年的領先我肯定可以保證的。
如果上級能給我們六十億，五年之內我敢說，肺癌篩查試劑，市場里面只有我們茶素一家。」
「張院，就不能再長一點嗎？五年時間有點倉促啊，進入對方市場的談判都是一兩年才能拿下的。
等渠道建立什么的，五年估計都不夠。」
「嗯，大家都不容易啊，我們就是沒有渠道才不得不找人合作的。」
說完張凡不說了，端著茶杯讓大家喝茶。
硬生生的讓談判成立茶話會。
「張院，真的不能再多領先幾年嗎？」
「哎！」張凡一臉的憂愁，然后看了看閆曉玉，看了看考神，看了看曾女士。
幾個貨一個比一個雞賊，一邊回應著張凡的眼光，一邊還微微搖頭。
張凡放下茶杯，「同志們，這都是自己人！」
然后，轉頭對國藥的說道：「我們呼吸科，不是我吹牛，目前院士就有3個，院士以下，比如我們負責呼吸的院長，可以說全球呼吸專家中，他都是頂尖的。
我請他過來和你們見見面！」
張凡親自給老居打了個電話，「居馬別克院長，您現在不忙的話過來和國藥的同志們見見面，他們很欽佩您的學識！」
老居掛了電話，立刻進入了沉思。
一般情況，張凡要是喊自己，都是王紅打電話的。
親自打電話，一般都是在冬天，而且還是要流感之類的，最主要的很少喊自己全名，往往都是一句老居。
還有就是，老居自己覺得自己的確學識很牛逼，但張凡從來都沒當面夸過自己。
今天這是要干什么。
又回想了一下張凡的口吻，老居通透了。
這種人都是聰明人，就是平日里沒有把心思放在這個方面而已。
會議室里王紅親自打開門，微微彎腰邀請了老居進門。
眾人都有默契了！
西裝革履，頭發雖然不多，可一頭發蠟閃閃發光的老居進了辦公室。
他和茶素的其他人格格不入，其他人就是白大褂下面穿著簡單的t恤什么的，穿襯衣的都少。
太熱了。
可這個貨不一樣，不光西裝革履的，還打著領帶，領帶上還有金光燦燦的，一個開什么會議發的大別針。
一進門，一看張凡的眼神，他就明白，自己和張凡的想法是一致的。
「實驗室很忙，科室里還有好幾個支氣管鏡，這種會議還需要我參會嗎？時間不能都浪費在這種會議上啊。
有什么事情你不能完事
了給我匯報一下嗎？」
老居明知道是演給別人看的，但用這種口吻對張黑子說，還是真的很爽啊！
張凡也客氣的說對方欽佩什么的。
然后等老居坐下后，張凡又說了一句：「居院長您給大家介紹介紹這個咱們對肺癌細胞的科研情況吧。」
老居本來就是逼王，這個時候都不用刻意表演，本色就是！
昂著頭，眼睛像是看著天花板上的破風扇，他也不怕灰塵落到眼睛里。
一聽張凡讓介紹，立刻撇著嘴，一臉你們懂什么的表情。
「簡短，簡短，簡短的說說，這都是國藥的領導們！」張凡討好的說著。
「目前的活化因子中，就是活化因子前體轉化酶中……」
老居一臉的不樂意，說的時候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
「行了，目前這一塊，只有我們茶素呼吸是最厲害的，還有什么事情嗎？我很忙的！」
送走了老居，張凡不好意思的說到：「哎，各位不要在意，他不是針對你們，他是針對所有人，他就是這樣。
這個，我也經常批評他……」
「呵呵，有本事的人都是有個性的，我們理解我們理解。」
國藥的人很體貼的幫著張凡圓話。
「是，是，是啊，怕下屬沒本事，又怕下屬本事太大，我們做領導的太難了。剛剛居院長也介紹了，你們都是專家，肯定也看出來了，只要我們持續投入，未來十年絕對是領先的。」
他們懂錘子，老居不裝逼就已經讓人咬牙切齒了，一裝逼更過分。
介紹的時候說了沒幾句，就直接開始用哈式英語開始說了。
本來口語就不標準，醫療英語的單詞又生僻，老居又刻意顯擺。
這群人懂個錘子！
「幫幫忙，張院，我們也不容易啊。」
「哎，都是自己人，我也是盡可能的想辦法啊，可沒資金研發……」
國藥的幾個人找了個辦公室私下里去商量去了，估計還要給上級打電話，給他們的顧問打電話。
「六十億，茶素醫院必須保證十年領先！」
「要不再加點，我讓他們多努力一點，弄個十七八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