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卡托宅院中。
卡托家族真的不是一般權貴、富賈之流能夠相比的,在這軍區大院中,卡托家族的宅院占地面積可是不小,更是把守森嚴。
江曉和后明明被安排進入了中央豪宅的一層居住。
說是豪宅,但并非像是華夏這樣的居民樓,勉強能稱之為大別墅,上下三層,極其豪華。
有一個詞匯能比較完美的形容這類建筑:公館。
在這巨大的獨立式建筑中,江曉和后明明被安排進入了一層東側的客房中居住,這里的客房很多,江曉和后明明做了鄰居。
夜晚,江曉和后明明探討弓箭星圖許久,后明明回屋休息,江曉也是洗了個澡之后,躺在床上,腦袋里幻想著自己的弓箭星圖,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凌晨時分,公館中一片沉寂,微微的振動聲響從窗口處傳來,一只小鳥飛了進來。
長時間廝混于生死戰場的江曉,哪怕是沒有感知類星技,嗅覺也是極其敏銳,他猛地睜開了雙眼!
“嗖!”
門口處,一個漆黑的高大身影做出了搭弓射箭的姿勢,在窗外的夜燈之下,那一雙眼眸閃爍著幽幽的光芒。
江曉在床上爬了兩下,挪了挪屁股,打開了臺燈,卻是看到身穿白色睡裙的后明明,正站在臥室門口,眼神默默的盯著床頭柜的上方。
江曉順著她的眼神望去,卻是看到了一個小家伙被射穿了身體,此時正被漆黑的尾羽箭釘進了墻壁之中。
“啪”
尾羽箭爆裂開來,變成了一團漆黑的霧氣,那被釘進墻壁中的小鳥也落了下來。
江曉一手揮散著黑霧,掀開被子下了床。
江曉雙指攆著小鳥那棕色的羽毛,將它拎了起來。
它的外形很像是一只小麻雀。
這只小家伙只有6、7厘米的身長,小小的一只,一身棕色的羽毛,從頭到尾,呈漸變色澤,由深棕色慢慢變到淺棕色。
比較怪異的是,它有著長且柔韌的尖喙,一圈圈的盤繞著,像是蚊香一般。
“Ew......”江曉忍不住發出了嫌棄的聲音,皮膚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今天,他可是剛剛學到這一課,知道這家伙是什么東西。
蚊鳥!
門口處,穿著睡裙、頭發盤起來的后明明輕聲道:“這東西出產于南美和西亞,身體相對比較脆弱,生存能力較弱,這也是它們沒有全球蔓延開來的原因。”
江曉雙指攆著蚊鳥的翅膀,將它扔進了垃圾桶里,道:“你的意思是。”
后明明:“它自己是沒有能力跋山涉水,飛到這里的。”
“呵呵。”江曉卻是笑了,道,“我懂了,那小子有點陰。”
后明明隱蔽的向窗口看了一眼,沉吟了2、3秒鐘,似乎是下了什么決定,她右手不太自然的拉了拉自己肩膀上的睡裙吊帶,轉身既走:“我去睡了。”
不自然的表情,再加上那個比較明顯的、掩蓋情緒的動作,足夠江曉看出很多東西了。
可惜,江曉的注意力根本沒在那邊,否則的話,他能夠看出來后明明的欲言又止,也能看出來后明明的異樣。
“哦。”江曉依舊低頭看著垃圾桶里的生物,看著看著,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奶腿的,北予·卡托!
竟然跟我玩這套?上午剛學的,晚上就派上用場了?
江曉本以為這個國家破敗成這樣,也沒什么實力了,但現在來看,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啊?
又或者,是這個卡托家族很強?
江曉意識到,自己的觀念應該更改一下。
作為華夏人,江曉當然一直秉承著“覆巢之下無完卵”這一信條。
但是歪果與華夏不同,制度不同,生存、發展的方式也不同。
用一天的時間運作這件事,雖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把一只蚊鳥從西亞運到這邊,但是要知道,整個中、西亞的大環境可不是國泰民安的,恰恰相反,這里戰火四起,誰有閑心去理會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應該可以在某種程度上表明,卡托一家在這邊的影響力巨大。
起碼很多人會給北予·卡托面子。
至于給這位青年面子,當然是看在其父母、其家族的份上。
這要是讓卡托夫婦知道了,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后明明走出了大臥房,走過客廳,最終邁步走出房門,卻是在門口處停了停,顯然,她猶豫了。
幾秒鐘之后,后明明嘴角微揚,回手關上了門,踩著柔軟的地毯,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江曉仔仔細細的研究了蚊鳥半晌,最終還是決定不看了,他關上了臺燈,鉆進了尚有余溫的被窩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江曉又聽到了“嗡嗡”的聲響。
真!的!像!蚊!子!一!樣!惱!人!
江曉坐起身子,一把按下了臺燈,順著聲響的方向,看向了窗口。
卻是發現,陣陣微風吹拂著窗簾,而那“嗡嗡”聲響卻是越來越大、越來越多!
江曉:???
下一刻,一堆蚊鳥被從窗口中飛了進來!
江曉張大了嘴巴......臥槽!?
這怕是得有二十多只?
江曉一個后滾翻,極具嚶嚶熊的神韻,從床上翻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單單是這聲音,就聽的人雞皮疙瘩掉一地,更別提那些撲面而來的蚊鳥了。
江曉急忙爬進了床底,心臟呯呯直跳!
太他媽刺激了!
我愛這種生活!
隨即,江曉一個閃爍,直接出了窗口,來到了公館之外。
卻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手里拿著一個布袋,解開了口子,還在往窗戶里灌著蚊鳥。
江曉閃爍到他的身側,卻是看到他扔開了布袋,隨即調整了一下隱藏在袖口之中的刺劍,似乎是在做戰前準備工作。
江曉用俄語悄聲問道:“這計劃能行么?”
北予頭都沒回,冷哼了一聲,順口用俄語回應道:“蚊鳥當然不會要了他的命,但會惹怒他!會讓他心煩意亂!疲憊不堪!他總會有憤怒的時候,一旦喪失理智,就會出現破綻!”
江曉弱弱的說道:“萬一他一生氣,把你給宰了呢?”
北予猛地轉過頭:“宰了我?我借他幾個膽...誒?”
北予的眼睛突然瞪大,一臉懵逼,在微風吹拂之下,那一腦袋小卷毛竟然有點萌......
江曉突然蹲下身子,一把扛起了北予,順著窗戶,直接撞進了臥房之中:“生命如此短暫,你為什么還要走捷徑?”
北予:???
嘩啦啦!
窗戶破碎開來,兩個身影砸進了臥房之中,下一刻,一片刀光劍影,蚊鳥亂飛。
昏暗的臺燈之下,漆黑怪鳥亂飛的房間中,兩道人影猶如武林高手一般,你來我往,打的不亦樂乎。
如此聲響,早就引來了公館守衛。
事實上,北予能有之前的行動,也早就被守衛們看在眼里,只是不敢上前打擾而已。
而現在......原本一片寂靜的公館內,雞飛狗跳,喊殺聲劃破夜空。
“啊”伴隨著一道圣光降臨,窗外、門口圍著的守衛,紛紛面色古怪,只看到自家的小主人渾身顫抖,嘴里怪叫著,身子微微一歪,栽倒在地。
江曉的地面技巧可不是鬧著玩的,他撲了上去,眾人只感覺眼前一花,江曉那一切花里胡哨的技藝,最終落實到了簡樸的實戰技巧。
簡單實用的“木村鎖”瞬間成型,不僅將北予的身子控制住,甚至還將北予當成了“被子”,斜著蓋在了自己的身上......
北予瘋狂的掙扎著,身體斜著趴在江曉的身上,被反關節控制的右臂,壓著他的身體向下,禁錮著他的身軀,根本掙脫不開,也根本起不來。
江曉死死的控制著北予,看著房間中四處亂飛的蚊鳥,輕聲道:“小點聲,別嚇到它們,哇...來了!它們來了!”
蚊鳥們...的確來了。
“啊啊啊啊!”北予怒吼出聲,該死的家伙,竟然把自己當成嫩肉送進蚊鳥的嘴里!
只見北予的身上霜霧彌漫,整個房間的溫度驟降!
“啊”怒吼聲變回了舒爽的怪叫聲。
蚊鳥們的動作稍稍受阻,但是震動著翅膀又飛了上來,它們可能真的餓壞了。
已經有幾只落在了北予的背脊上,卷起來的長喙伸直開來,刺進了北予的衣衫之中。
也有幾只落在了江曉的身上,甚至還有一只落在了江曉的頭頂。
江曉使勁兒搖了搖腦袋,趕走了蚊鳥,由于地面動作的緣故,他的雙腿環著北予的腰間,盡管祝福已經“控制”住了北予,但是腦海中的記憶與習慣性的肌肉記憶,讓江曉沒有松開雙腿,依舊死死的環著北予的腰。
所以蚊鳥震動著翅膀,停滯在半空中,長喙也刺向了江曉的小腿。
叮!叮!
蚊鳥都快哭了,怎么扎不進去......
這不是皮膚么?這不是肉么?怎么像鐵板似的......
在鉆石大忍耐的阻礙之下,蚊鳥們只能飛向江曉身上蓋著的“人肉毯子”。
不知何時,后明明也走了回來,和守衛們一起,站在門口看著這場奇特的戰斗。
守衛們很想上去幫忙,然而卡托夫婦早就交代過他們一切,他們也都知道,這個看似要傷害小主人的家伙,其實身份和他們一樣,都是保鏢。
只不過,這個保鏢...嗯......工作方式比較奇特。
不過也有一點好處,自從這個“保鏢”入駐這里之后,小主人很少翻墻跑出軍區大院了,甚至都很少半夜跑出卡托公館了,他一放學就往家跑,已經好幾天了,乖巧的不像話,也不知道在籌劃什么。
今天,守衛們終于開了眼了,知道了小主人的計劃。
嗯...雖然這計劃有點跑偏了......
蚊鳥開心了,吸得那小小的肚子滿滿脹脹的。
一個又一個大包從北予的皮膚上鼓了起來!
而江曉一發又一發祝福,不斷的奶著北予,清除毒素、確保其內臟迅速被治愈、恢復,給他瘋狂的灌著生命力,絕對不允許他出現任何意外。
后明明越看越覺得毛骨悚然,太特么惡毒了!太狠毒了!
生不如死、死去活來。
最終,蚊鳥們吃飽喝足,停下了工作。
而在祝福的光柱之下,北予渾身大包,身子一陣癢、一陣舒爽,最終心力交瘁、受不了此等“人間極品享受”,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
江曉松開了北予,隨意的揮了揮手,道:“散了散了,我守著,出不了事。”
說著,江曉又給背影扔了一道祝福,幫他恢復生命力、治愈身體內各器官。
守衛們面面相覷,大部分都離開了,留下了少部分,在客廳中和窗口處守著。
門口處,后明明雙手交叉環胸,斜斜的依靠著門框,笑容有些古怪,開口道:“清一清?”
江曉看著房間里那些吃飽喝足、站在一起、貼身取暖、閉目小憩的蚊鳥,江曉點了點頭。
這群小家伙也是足夠奇特,它們連跑都不跑的,還真以為自己是“益蟲”了?
吸完別人的血,然后就聚在一起,就地安睡?
后明明肩膀用力,借著門框的反彈,站直了身子,拉弓開箭:“他呢?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一箭過后,聚在一起的蚊鳥頓時驚醒,驚慌失措,四處亂飛,但卻逃不出后明明的手心,紛紛被一箭射穿身體。
江曉咧了咧嘴,撈著北予的身子,扔在了大床上,嘟嘟囔囔的說道:“我還能怎樣?能怎樣,最后還不是像父親般把他原諒。”
后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