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不簡單。
主要是這種表演,本身跟她一貫的經驗是不符合的——這也是為什么季銘會跟周西宴說,這次表演可能是最大的問題,哪怕徐錚找的一幫人,已經都是相當有實力的演員了。
風格有變。
譚琢拍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把這個笑拍完。
這種折磨,邊上章宇、王傳均等人,也是深有同感,等會就是他們了——不過那之前,還有季銘的一個表演。
“拍完他們一個,然后拍我一個?這么交替著換?”
真是服了文木野,這么有精神。
隨便吧。
“那最后給你一起來?你可以啊?每個人的感覺都不一樣啊。你要是可以的話,當然最后拍更省時間更方便了。”文木野問他。
“交替著拍,您說得對。”
季銘干嘛出這個頭呢,又沒有還愿任務需要完成。
“別,”徐錚攔了一下文木野:“他既然問了,那肯定說明他有一起拍的想法,我們就這么干,要是那會兒他拍不成,要請咱們幾個幫忙,說不得就要鐵公雞拔毛了,嘿嘿。”
鐵公雞是什么鬼。
“那得吃頓好的,季銘現在可是流量當紅哎,那收入,一個商演頂的上我三部戲了。”章宇湊熱鬧,比剛開始熱絡一點,本身他慢熱,又被季銘震了一下,現在終于有點見熟人的意思了。
季銘連連搖頭:“我都沒有接商演。”
本來就是,到說話這會兒,他確實沒接商演,不過之后的周末,他就要去賺錢了,兩百萬呢,hiahia——怎么能告訴他們。
他們還在說,后面就開始換景了——等于默認季銘要最后演這一串。
每個人笑的時候,戴著面具的季銘就要出現。
程勇,季銘是淡漠,一個俗人,沒什么可激動的。
呂受益,季銘是興奮,一條生命即將結束,一段苦難如此特殊,值得興奮。
思慧,季銘是審視,審視她的內心,審視她的外在,這兩者不同又相連,她為女兒犧牲,她對程勇的感情——復雜的人類啊,需要多看看。
劉牧師,季銘是不屑,一個異教假慈悲。
黃毛,季銘是好奇,年輕的,沉默的,將死的,仗義的,沖動的……死亡最后一刻,他是解脫還是在思念?
戴著面具演出五種的感覺,就需要配合動作了。
比如和劉牧師的同框,最后剪出來,應該是一個上一個下,季銘是倒著的——看著拍出來的效果,季銘也不太知道這樣是不是OK的。
他看徐錚。
“挺好的,我能感受到你面具底下正在翻白眼,不屑的樣子。”
“哈哈,真挺好。”
文木野挺神奇地看季銘,最后這一連串5個不同的表情,季銘沒有需要別人幫忙——也不知道是不是怕請客,總之靠著自己就給演完了,而且完成度相當高,他對這種戴面具表演的熟練度之高,讓大家都很吃驚。
其實拿到MV腳本的時候,季銘耗費了五個功德點——因為他現在功德點還有25個,不少。
之所以用,也是因為戴面具表演,是一個挺難得機會的——不是說本子或者這樣的設計少,而是說會被正式完整地制作出來,可以給他自己一個反饋的,這種機會比較少。
這種體驗,對填補他自己的表演經歷,很有幫助。
功德點用的很爽快。
自然,此時他表演起來,也就駕輕就熟——那種透過面具的,通過各種動作,另外最重要的,就是從面具后面漏出來的眼神跟嘴唇,這兩者的使用,極其關鍵,如果沒有大量的感知和練習,不是那么好操作的。
季銘猶豫了一下:“劉牧師這個,要不要倒著拍一遍看看?”
“倒著?”
“對啊,就是把我真倒過來,頭朝下拍一個,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效果是什么樣兒的,但拍一個也不妨事,對吧?”
徐錚眨了眨眼睛:
“……那也沒有威亞呀。”
“要什么威亞呀,又不是吊50米去拍,找個人字梯唄,上面抓一下我的腳,我掛中間,反正鏡頭只對著我頭這塊,劇院肯定有人字梯。”
“好。”
徐錚點的頭。
工作人員趕緊去找劇院的人,人字梯估計放在工具房呢。
季銘自己走到一邊,腦袋往下一掉,先感受一下。
“哎,有一種當初我剛上戲時候的感覺,”徐錚瞅著折騰自己的季銘:“現在真是有一些年沒有了,就是那種不管怎么著,我就是要演好了,都不是演給你,演給他看的,是演給自己的。每次上一個戲,就覺得,哇,又是一場戰斗啊,自己跟自己的戰斗,一定要贏,為了贏,什么熬夜啊加班兒啊,各種可能性,絞盡腦汁去想——后來呢,發現其實意義又不是那么大,一部戲的好壞,跟這些小設計關系也真不是那么大,漸漸也就沒有這種沖動了。”
“盡善盡美,到和光同塵么?”
徐錚笑著點點頭:“不過看著他還是這么盡善盡美的樣子,又覺得挺安慰的。”
“一代一代的唄,等季銘也老油條了,還有新人來嘛,總歸還是有人,會堅持著對表演的沖動和追求。”
季銘其實走的不遠,聽著這倆說了一大套。
“您二位是不是有一種討論了一番哲學問題的成就感?覺得自己個一下子高深起來了,有內涵起來了?”季銘頂著個濕婆面具,有點喪失的趕腳:“我就是好奇,那么些鏡頭和海報里,總有倒著的人,他是順著拍的,還是倒著拍,兩者有什么區別不?就試一下而已,也能讓你們總結出一大套來,水時間呢?”
討人嫌的死小孩。
人字梯很快就被找來了。
事實證明,帶著面具拍的話,區別不大,連眼珠子往上翻的差別也不大。不戴著面具的時候,季銘水嫩有彈力的臉蛋也不至于下垂,就是容易變得紅彤彤的——文木野最后說留下當花絮吧。
季銘畢竟當中,MV發布之后,留一點有意思的花絮,也挺好。
就這么一個出場,一個笑,拍了一天,到晚上10點鐘收工,才叫停。
劇組就在劇院旁邊租了個經濟型酒店的一層樓,一共有30多個房間,吃飯也在一樓大廳吃,席開六桌,五菜一湯一盆飯。
“真是湊活呀。”
譚琢拿漏勺從毛血旺里撈出一截鱔段來,很珍惜地放進自己碗里。
“哈哈,”季銘看的有意思:“就是,徐導太小氣了,哎,我這樣的當紅明星,吃飯沒有八碗八盤,在別的地方都不肯下筷子的,而且,你看看,毛血旺,豬蹄一盆,鳳凰豆腐……精致一點都沒有,全是大鍋菜啊。”
徐錚給了他一個白眼:“讓服務員給你弄幾個盤子,挑兩塊肉切切,再搞點巧克力醬抹一抹,就是米其林三星了,你好好享受。”
哈哈哈。
“對了,明早上不許唱歌了啊。”
“那怎么行,我要練晨功的,我可是個好學生,再說了,我還得唱呢,現在不練,會生疏的。”
“……明天六點開工,你唱什么呀?”
“哦,”季銘眨眨眼:“那我去化妝室唱好了。”
熱鬧。
哪怕章宇、王傳均他們也都算是接地氣的演員了,但聽著季銘和徐錚說相聲一樣的,也是大感新鮮,一頓飯吃飯,吃了什么沒有印象了,只留下他們倆嘚吧嘚的嘴皮。
吃完飯沖了個澡,都接近12點了。
季銘還是要跟初晴聊聊天兒的。
因為他有一個表情包要發給初晴——就是她11歲登臺的那個妝容。
黑歷史啊!
哈哈哈。
“這個兩腮微紅,頭頂花開的美麗小姑涼是剌過?”
“……滾。”
臭不要臉的,明明是因為他,才導致初晴的黑歷史被挖出來,還有臉來嘲笑她——天知道她今天已經承受了多少。初晴不可能躲在宿舍里頭,她得去上課、練琴,這一路上,哪怕央音的學生都還算是有點風范的,可依舊免不了被指指點點。
“那就是初晴啊。”
“熱搜沒看么?”
“季銘女朋友啊!”
“在歌神演唱會,那個那個”——那個個P,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演唱會上,生了個孩子呢。
想上來的合影的,也真有,但初晴都婉拒了,三個室友跟金剛一樣承擔起送她西游的重任——教學樓在宿舍西邊來著。
她那些一起上課的同學,還有同門,就近水樓臺了,說笑啊,打聽八卦呀——精疲力盡,累到她到12點都睡不著,可見有多累了,一般累的話是倒頭就睡,累過頭了才睡不著呢。
應付了一天,還要被這個不要臉的嘲笑。
“你沒有黑歷史么?等著。”
“我沒有啊,我紅了這么久,你看有什么黑歷史挖出來了嗎?哪怕小時候彈琴,我也是風度翩翩的小公子哥一個,那裝扮,就是放到今天也是帥的一比。”
季銘得意洋洋。
結果很快,初晴發了一張圖過來。
媽耶。
他的床照。
從鼻孔下方拍的——任何一個360度無死角帥哥,在這個角度都得投降。
“你居然拍我的床照,你太射情了吧,我真是看錯你了。”
“哼哼,要不要我也發一發?讓大家看看你的黑歷史啊?”
“這哪是我的黑歷史,跟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我人生中最美好最光榮最值得留戀的歷史和記憶,跟黑歷史,一點也扯不上關系,你不要亂講。
只要聞著你的氣息,我的記憶里都是百花盛開,只要見著你的容顏,我的視野里就是陽光燦爛,什么黑色?一點也沒有,連陰影都違背自然規律,消失了,只有光明,只有美好!!”
我的天哪。
這一頓彩虹p拍的,天賦卓越。
初晴愣是被他拍笑了都。
褚青青無力地看了她一眼,戀愛中的女人真是石樂志——明明這一天初晴都再說要給季銘一個教訓,害她這么慘,結果聊了這餐十分鐘不到,就笑了?
有沒有一點尊嚴了?
“我明天早上6點就要起來開工了,而且今天吃的一點也不好,特別不好吃,睡覺的地方環境也不好,是個破破爛爛的旅館,噪音超級響,外頭一個小車過去,愣是跟火車一樣響,唉。”
盡管知道季銘是在三十六計之賣可憐,但初晴還是有點不忍心。
“那你趕緊睡吧,沒準備耳塞和眼罩么?你以后出去演戲,都得備著啊,這還在京城呢,要是外面深山老林的,條件更差的,你難道就不工作了?趕緊睡吧睡吧。”
“哦!那我先睡了,你先睡吧,么么噠。”
季銘這一條語音里,把可憐巴巴,纏綿悱惻,外加他迷人的音色,都發揮的非常好。
可是,過了。
演的太過了,功虧一簣。
“季銘我告訴你,你別在我面前飆演技哈,等你回來的,看我不找你麻煩!!”
“找唄,了不起我一個人出力好了。”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