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難怪一路上總有種被人盯梢的感覺。”
艾斯德斯完全沒有被包圍的緊張感,反而是打量了沈河幾人一番,忽然說道:
“喂,你們幾個,我不管你們是誰,從哪里來,又有什么目的,要不要成為我的部下呢?”
“呃。”沈河微微一愣。
他沒有想到艾斯德斯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這位抖S女王倒是獨獨對自己人非常好。
似乎,先以部下的身份靠近,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然而,四周的圓桌騎士英靈并不會給他考慮時間。
上一秒中還是只是放出魔力對持,下一秒,所有的圓桌騎士英靈在同一時刻對各自的目標發動強悍的斬擊。
只這一瞬間,艾斯德斯都微微變了臉色。
她原本以為這些隱藏在陰影中的人不過是某種帝具制造的雜兵,但這些人的攻勢都透露著千錘百煉的技巧和一往無前的氣勢,可以說每一位都是值得正眼相看的對手。
摩珂缽特摩!
蔚藍色的光芒在剎那間包裹了整個世界,空氣、畫面、甚至是受到氣勢所沖而搖搖欲墜的殿堂,都陷入了絕對靜止當中。
艾斯德斯赫然在第一時間拿出了自己的絕招。
一天只能發動一次的時空凍結秘術。
“能夠把我逼到這個份上,你們也足夠自傲了。”
艾斯德斯拔出自己的細劍,身形在這片凍結的空間中快速閃爍,掃過了每一位圓桌騎士的身軀,隨后直沖王座之旁的阿爾托莉雅。
鏹——!
金屬碰撞的聲音。
本應該陷入時空凍結的亞瑟王,卻以其手中利劍,擋住了這一擊。
怎么可能!
艾斯德斯的眼瞳猛地收縮,而當她和對方那恍若不帶一絲情感的雙目對視時,恍惚間竟然涌上一種從未有過的危機感。
獵手之所以是獵手,是因為強大。
所以艾斯德斯一直是獵手,這一點從未改變。
直到現在。
蔚藍色的光芒緩緩褪去,時間再一次恢復了流動,圓桌騎士兇猛的斬擊未有過哪怕一絲的消退,整座奢華的大殿,在這攻勢中轟然倒塌。
齊木楠雄早就在那一瞬間帶著沈河等人瞬移離開。
此刻在廢墟激起的灰層之中,艾斯德斯一個跳躍踏著冰柱飛出。
臉上早已經沒有了從容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充斥著冰冷殺意的目光。
只有強者才有生存的資格。
這是艾斯德斯信奉的理念。
所以如果自己不夠強,那就理應在廝殺中戰死。
“看起來,你并沒有讓我成為部下的本領。”
沈河微微向前幾步,竟然直接踏進了圓桌騎士們的包圍圈,他背對著艾斯德斯,抬起頭直視著廢墟之中的阿爾托莉雅。
看她的站姿,應該是在宮殿倒塌的瞬間保護了小皇帝。
艾斯德斯的視線微微掃過面前的背影,她并不介意與人并肩作戰,但前提是這人要有足夠的實力。
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那就只能做個死人。
戰斗,再次開始。
隱藏于黑霧中的圓桌騎士一共有五位,四人用劍,一人用弓,此刻盡數沖向沈河,攻勢完全封鎖住了沈河所有的方位,看起來是打算將他這位“弱小”的敵人先一步斬殺。
“不躲開?”
艾斯德斯微皺了下眉頭,揮舞著手中的利劍,伴隨著蔚藍色光芒的大量冰凌憑空浮現,發出尖銳的破空聲刺向所有的騎士。
然而,冰凌透體而過,騎士的身形沒有絲毫的減弱。
“他們并沒有實體。”
沈河心念一動,兩人的身形瞬間出現在他的身邊。
兩儀式,以及貞德。
轟——!
壓縮到極致的空氣在這猛烈的碰撞中轟然爆發,塵埃再一次飛舞。
所有圓桌騎士必殺的攻勢撞上了無形的屏障,齊木楠雄在高空中對著下方伸出了手,而在緊接著的時候,確定敵人的兩儀式與貞德從屏障中沖了出去。
一位是擁有直死魔眼的劍客,一位是能傷害靈體的英靈。
即便是一直面無表情的阿爾托莉雅,也有著微微的動容。
她的圓桌騎士,竟然在短時間內被牽制住了。
“怎么回事?”天空中被齊木楠雄保護住的蕾歐娜再一次睜大眼睛,“她們不是應該在城外嗎?”
“應該是某種時空帝具。”赤瞳的視線放在不遠處趕來的士兵身上。
發生在皇宮的激烈戰斗,讓原本就不怎么平靜的帝都陷入了混亂中,如果想要找到并救回布萊德,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但是,她們的帝具在沈河手中,身體被齊木楠雄的念動力束縛著,根本沒有離開的辦法。
此刻,下方的戰斗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因為圓桌騎士被牽制,艾斯德斯直接沖向了阿爾托莉雅。
“來看看誰才是獵物吧。”
有著紅色紋路的騎士長劍和女士細劍再一次發出撞擊。
阿爾托莉雅似乎有著一瞬間的遲疑。
但緊接著,她握著長劍的攻勢,徒然凌厲起來。
“沒有任何人,能夠奪走以此劍所守護之物!”
不同于艾斯德斯輕盈利落的劍法,阿爾托莉雅的長劍帶著厚重的韻味,每一擊都堅決無比的斬下,即便身上會添加新的傷痕也在所不惜,而在那非人的巨力之下,艾斯德斯赫然節節敗退,險象環生。
第一次,有人在純粹的格斗上超越她。
艾斯德斯愈發的沉迷于這樣的戰斗中,越是強大的獵物,就越值得狩獵。
然而,沈河卻沒有讓這場戰斗繼續下去的打算。
他已經大概看出了面前這位阿爾托莉雅的實力。
似乎是因為圣杯的緣故,她的力量要比已經恢復了英靈實力的貞德強上很多,但也依舊沒有強到夸張的地步,如果只是這種程度——
“都過來吧。”沈河輕聲說道。
一個接著一個的身形出現在他的身邊,包括還有些懵懵的托尼。
“這是......直接打到敵人大本營?”
托尼能從廢墟中大致看見這皇宮原本的模樣。
“托尼,你帶著赤瞳那兩位,去找到他們被俘虜的同伴吧。”沈河轉過頭吩咐道,“薇爾莉特,你和一方通行攔住那些趕來的士兵,美琴去幫貞德她們,休比跟著我。”
既然都已經在這帝都之中大干了一場,那就索性鬧更大些。
伴隨著命令傳達,所有的從者各自散開。
沈河帶著休比,朝著正在與艾斯德斯交戰的阿爾托莉雅直沖而去。
“偽典·空間束縛。”
休比的雙手展開玄奧的魔法陣,阿爾托莉雅四周的空間驟然扭曲,一條條虛幻的連鎖在她的身上不斷蔓延。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艾斯德斯得以一劍斬擊到阿爾托莉雅的手臂上,撕開禮服,鮮血直流。
她竟然是有實體的。
意識到這一點后的沈河連忙沖過去,以月髓靈液擋住了艾斯德斯斬首的一擊。
“她是我的目標,艾斯德斯。”
“你想搶奪我的獵物?”
艾斯德斯絲毫沒有收回長劍的打算。
只有收割獵物的生命,才算是完成了狩獵的整個過程。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沈河的眉頭緊皺著。
就在他還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恐怖的氣勢從他的身后驟然爆發,恍若連光都能吞沒的黑暗出現在阿爾托莉雅手中的長劍之上,封鎖著她行動的空間鏈鎖,轟然崩碎。
這是......阿爾托莉雅的寶具。
誓約勝利之劍!
沈河和艾斯德斯對視了一樣,雖然都沒有說話,但是他們都看出了彼此的意思。
阿爾托莉雅已經不再抑制自身的魔力,她通過劍身將所有的魔力變換成光,漆黑的極光之間恍若刺穿夜色。
簡直就如同為了守護不列顛而顯現的魔龍伏提庚之吐息。
手持這偉力的阿爾托莉雅,表情上閃過一瞬間的猶豫和遲疑,但隨后盡數變為堅毅。
這熟悉的吾王寶具吶喊聲,在此刻的沈河聽起來,卻不是那么的美妙和熱血。
他將大量的魔力注入到月髓靈液中,將艾斯德斯和休比包裹起來,與此同時。
“偽典·靈骸防御!”
“絕對零度·冰墻!”
休比和艾斯德斯各自用出最強的防御手段。
也只能防御。
因為這劍的長度,已經超越了可以撤離的范圍。
沈河準備著隨時回歸漫威世界。
轟——!
恍若世間最駭人的碰撞聲,緊接著是猶如波瀾般起伏震動的大地。
預想中的沖擊并沒有出現。
位于密封防御內的沈河和艾斯德斯兩人,微微沉默了一會兒。
隨后同時取消了防御。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副地獄景象。
帝都的大地上出現了一道看不見盡頭的巨大裂紋,裂紋兩邊大片的房屋都化為廢墟,這一擊之威,赫然橫掃了偌大一個帝都超過四分之一的區域。
甚至已經不用再看,位于這塊區域的人,無論是貴族亦或是平民,沒有一個能夠活下來。
只是,這究竟有什么意義?
就在沈河懷著這樣的不解望著阿爾托莉雅,方才那一擊似乎也已經耗盡了她全部的力氣。
此刻的騎士王,將身軀靠在手中駐于地面的長劍。
就在艾斯德斯按捺不住,準備上去斬下獵物首級的時候,異變突起。
那是一種驟然出現的惡心感。
在銀色的月光之下,大量分不清楚是暗紅色,還是血紅色的粘稠物從那被完全摧毀的帝都區域中涌出,恍若有生命般的扭動,朝著這個方向狂涌而來。
“御主!”
貞德飛奔著來到沈河的身邊,面色很不好看。
“這些是混雜著怨靈氣息的生命能量,以及魔力,在帝都之中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魔法陣。”
“怨靈。”艾斯德斯大約聽懂了這一句話,“這就是他們在帝都內大肆斬殺貴族的原因?”
“先把這個沒呆毛的呆毛王拿下。”
沈河在確定了托尼以及其余從者的安全之后,咬了咬下,準備集中力量俘虜阿爾托莉雅。
黑化后的騎士王。
雖然在最根本的地方并沒有改變,但是相比于通常的阿爾托莉雅為了理想而潔身自好,黑化的阿爾托利亞則認為能實現目標,即使是暴政也是可行的手段。
“這是我的獵物。”
艾斯德斯似乎有一些不滿,甩動了下細劍,率先沖了上去。
嘭——!
用千錘百煉之鋼煉制的細劍霎那間崩碎,帶著不可思議表情的艾斯德斯吐著鮮血倒退回來,被貞德抱住。
僅僅是一劍。
剛剛還一臉虛弱無力的阿爾托莉雅,此刻卻散發著如星辰般浩瀚的強悍氣息。
她身上漆黑的魔力,甚至將整片天際間的銀白色月光都遮掩住了,僅僅是一個輕微的動作,就令大地顫動,風云變色,而伴隨著她的視線,恐怖的壓力瞬間席卷了所有人。
恍若被神祗訂上。
“御主。”休比守在沈河的身前,“經計算,我們的勝率不足百分之二十四。”
“嗯,我看出來了。”
沈河扭動了下脖子,視線放在阿爾托莉雅的胸前。
從城中涌出的黑泥,全部都灌輸在那個部位當中。
毫無疑問,那里放著的,就是圣杯。
獻祭帝都六分之一的生命,許愿換得強大的力量。
“御主,她傷的很重。”
另一邊的貞德也有些焦急的轉過頭。
即便正在以魔法治療,艾斯德斯依舊在大口的吐著鮮血,看她的模樣,竟然連意識都趨近于潰散。
“走,先撤。”
沈河最后看了眼站在面前的阿爾托莉雅,果斷下令。
面前的情況,有些出乎意料了。
僅僅是獻祭帝都六分之一的性命,就能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那獻祭全部呢?
反正也不打算第一天就解決掉這個活動副本,那樣可是要虧超級多的召喚石。
命令下達之后,所有的從者全部向外奔馳。
如果不是帶著艾斯德斯,以及托尼那邊還有赤瞳兩人,沈河甚至都想要直接回到漫威世界。
好在,阿爾托莉雅似乎并沒有追擊的打算。
她的視線,只是注視著沈河等人,注視著面前被她毀滅的這塊區域。
而圓桌騎士們,就安靜的站立在她的身后。
直到撤離看不見沈河等人的身影之后。
阿爾托莉雅身上磅礴的氣勢,猶如泡沫般飛速消退。
如果沈河等人還留在這里,就會發現,那不過是紙老虎般虛假的威勢。
她從胸口微微一抹,一個宛如被黑泥包裹著的杯子,出現在她的手中。
這么多人的性命,卻只有這么點魔力......
良久,一聲嘆息。
杯子中的黑泥,徒然涌動,進入到圓桌騎士中的一人身軀當中。
黑霧,逐漸散去。
有著紅色的頭發,雪白的披風,目光中似乎總是透露著悲傷和美麗的騎士從黑霧中踏出。
“崔斯坦,前來侍奉吾王。”
紅發的騎士單膝跪在阿爾托莉雅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