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怎么比？”
廖遠落落大方的道：“你定標準。”
德川晴明遲疑道：“常規比賽即可。”
鋼琴界的賽事有專業級與非專業級，比如濱松鋼琴大賽、柴可夫斯基大賽等等都是專業級，而非專業級，就是民間所謂的斗琴。
兩位或以上的鋼琴師，攻守一方輪流出題，以表現論高低，再以得分多少論勝負。
這其中，考較的是鋼琴師們的耳里、記憶力，以及對鋼琴的掌控力。
廖遠之名，普通觀眾可能很陌生。
但在場的評委們，卻是如雷貫耳，這可是連日本第一鋼琴手安藤直樹都夸贊的鋼琴家。
當廖遠上臺后，許多評委都是客客氣氣的與廖遠進行交流。
也讓原本就應該開始的頒獎儀式臨時推遲。
這一幕，看的德川晴明很是火大。
他內心憋了一股氣，想要在接下來斗琴大賽中狠狠的搓一下廖遠的銳氣。
“不過只是拿了一個流行樂的獎而已，狂什么狂！”
德川晴明冷哼一聲。
隨后，評委南野俊一充當裁判，開始進入斗琴交流賽環節。
德川晴明是被挑戰者，理應他先出題。
他坐在鋼琴前，在全場矚目中，終于抬起手，按響了第一個琴鍵。
當第一個音符出來后，不僅廖遠笑了，就連林微音都笑了。
這是李斯特的《鐘》。
廖遠曾經在歌詩達號郵輪上彈奏過，此曲也算是廖遠在國內音樂圈的成名作，也正是因為這曲《鐘》的演繹，讓當時郵輪上所有人都鴉雀無聲，無人再敢嘲笑廖遠的琴藝。
當時廖遠彈奏此曲，完全是即興演繹。
因為經過《Unravel》、《暴風雨奏鳴曲》等曲子的鋪墊后，他體會到內心對于鋼琴的執著，就需要一首超越人類手速的曲子鋪墊。
于是，在雙手發熱的情況下，在前世都不敢輕易嘗試的《鐘》，便是在歌詩達號郵輪上，以近乎于超越原版0.5倍的速度在現場彈奏了出來。
也可以說，那一夜，徹底激活了廖遠的鋼琴之魂。
如今，時隔一年，廖遠再次聽到這首《鐘》，莫名竟然有了一首親切感。
而對于廖遠有絕對信任的林微音，在聽到德川晴明彈奏出這首曲的時候，腦海中僅僅只閃過了四個字——“班門弄斧”。
因為在林微音的印象里，李斯特的十二首超凡練習曲，每一首幾乎都是為他這種手速狂魔量身定做。
不管是《鐘》，還是《鬼火》，任何人的演繹，都沒有廖遠來的精彩。
四手聯彈版《不朽的樂章》，時隔半年之久，到現在，還沒有一位鋼琴家能夠成功演繹，哪怕放慢手速去彈奏，也只能彈奏出模棱兩可的效果。
那畢竟是四手聯彈才能完成的曲目，是需要兩個人才能完成的神曲，而除了廖遠之外，沒有人能夠把這首神曲彈奏出來，這也直接證明了廖遠的手速之快。
現場許多評委也是搖頭嘆息，曾經直面見識過《不朽的樂章》，體會過廖遠恐怖手速的南野俊一，更是對這一場比賽在內心判定了勝負。
但不得不說，德川晴明彈奏的《鐘》，的確非常精彩，至少唬的現場觀眾一愣一愣的。
就在琴音密布中，廖遠忽然眉頭一皺，他聽出了這首《鐘》的一些不同來。
包括林微音，都有些訝然。
她抬頭看向廖遠。
廖遠對她笑了笑，沒說什么。
很快，《鐘》的樂章演奏完畢，德川晴明坐在鋼琴前好一會兒，才站起身來，向廖遠道：“請。”
然后便站在一旁，低頭不語。
“他改了幾個音。”
林微音呢喃道：“他故意彈錯的。”
“什么？”
瞿良偉沒聽清，疑惑道：“您說什么？”
“沒什么。”
林微音微微一笑，目光看向了走向鋼琴的廖遠，不知道他發現了沒有？
此刻，德川晴明抬起頭來，咬牙看向廖遠。
他這個人，狠起來，連自己都坑。
他知道廖遠的手速有多么恐怖。
所以在彈奏《鐘》的時候，故意改了其中的幾個音，而且是非常孤僻的音，一般人的耳朵絕對聽不出來。
就像林微音說的，他是故意彈錯的。
如果廖遠直接把《鐘》完美彈奏，那就對應不了他出的題。
沒聽出來他改的音，那么，按照規則，廖遠就直接輸掉比賽，他德川晴明就能夠率先拿到一分！
三局兩勝制，只要再拿一分，他必贏！
但擁有絕對音感，記憶力恐怖到連將近兩百萬字的《鬼吹燈》都幾乎能一字不落的摘抄下來的選手，廖遠怎么可能會聽錯？
這一刻，廖遠擁有絕對信心。
他的雙手撫摸在了鋼琴鍵上，很快，《鐘》的樂聲便再次響起，和德川晴明彈的一模一樣！
并且，速度更快！
幾乎達到了將近一倍的速度！
這一幕，讓全場觀眾驚呼。
評委席上所有知名業內專家，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簡直！非人哉！
南野俊一從始至終都在注視著廖遠彈琴的手速，很快他就感覺到一陣眩暈。
他用力晃了晃頭，低聲罵道：“八嘎，果然還是那么恐怖！”
廖遠的手速越來越快，往往前面一個音還未消散，后面的音符便前仆后繼的涌上，這直接導致人們耳畔一秒鐘似乎能聽到十幾個音，甚至更多。
那來自聽覺上的恐怖壓制，讓觀眾們為之心顫。
我的天照大神啊！
這還是《鐘》嗎？
李斯特先生的棺材板要壓不住了啊！
這一刻，因為彈奏的速度快到了一定程度，《鐘》的原版幾乎完全都聽不出來了。
“這種手速……”
“喂喂喂，這種手速彈鋼琴有點過了啊！”
“這不是彈琴，這是在毀琴！”
“我好像看到了琴弦在冒煙……”
“納尼？錯覺，一定是錯覺！”
現場傳來低呼聲。
廖遠的彈奏依然在繼續。
很快，認真傾聽的德川晴，緊張到心臟都要提到嗓子眼，關鍵時刻來了！
突然，他明面露喜色！
他沒彈錯！
他竟然沒彈錯！
他沒聽出來我故意彈錯的那幾個音！
德川晴明內心狂喜，幾乎要放聲大笑！
廖？亞洲鋼琴王子？世界最強手速？
在我德川晴明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都是垃圾！
敗者！
呸！還敢挑戰我！
不自量力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