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廖遠的年紀,吳康城頓時覺得自己的猜對了一半,于是對傅小瓷便更加熱絡了起來,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簡直成了貼心大哥。
傅小瓷頓時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總覺得這位久違蒙面的大導演性格大變。
恰好此時廖遠處理完手頭的工作,推門而入,她便立即起身起身,向廖遠介紹道:“你可算來了,我來介紹一下,這就是吳康城吳導,跟我哥是大學同學,拍了很多經典電影的。”
廖遠聞言,伸手向吳康城道:“吳導你好。”
“你好你好。”
吳康城一邊握手,一邊打量著廖遠,贊嘆道:“廖總果然是人中龍鳳,起先我聽張亦弛張導說起你,我還不行,這一見面,嚯,這英姿之颯爽,器宇之軒昂,在年輕人一代中,絕對罕見。”
傅小瓷聽得牙齒都快酸掉了,一臉狐疑的看著吳康城,她總覺得這位大哥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噢,大概是被馬屁精附體了。
廖遠訝然道:“您跟張導認識?”
“那必須認識,張導與我那是亦師亦友,在我剛出道的時候,就一直跟著張導走南闖北,學習了不少實戰拍攝經驗,后來我能拉到這么多投資,拍到這么多電影,全靠張導當初的提攜和指點。”
吳康城爽朗的笑道:“不僅張導跟我提起過你,傅云濤傅導,小瓷的兄長,在我來之前還特地囑托我,讓我來之前,一定不要攜帶禮物……”
“那你帶了嗎?”傅小瓷好奇的問道。
廖遠呵斥道:“你不要說話!”
傅小瓷頓時有些委屈。
吳康城一呆,不過他還真的帶了禮物來,當即便從口袋里拿出一只黑色錦盒,打開來,就見一只翡翠吊墜,靜靜的躺在禮盒中。
傅小瓷的眼睛一下子便亮堂起來。
“這只吊墜,是一個月前我在靦腆淘來的一手貨源……”
吳康城拿出的是冰糯種翡翠掛件,一半飄白,一半飄綠,整體呈現“S”型狀,外觀當于淚滴模樣,尺寸有四五厘米大小,種水好而細膩干凈,在陽光下通透明亮,上手效果相當雅致高貴,是吳康城在上次拍攝地取景時,于緬甸黑市淘來的寶貝,價值換算一下,大概是七萬人民幣左右。
但對于國人來說,這種顏色分部詭異的呈現“S”形曲線的翡翠掛件,猛地一看,仿佛是一塊綠色八卦圖,很有收藏意義。
放在國內,叫價二十萬都絕對有人收藏。
“這太貴重了。”
廖遠看了一眼,就直接婉拒道:“吳導,你和傅導、張導都認識,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不知道吳導這次特地來我們公司是為了什么事?”
吳康城聞言,便是把錦盒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正色道:“我知道廖總事務繁忙,那我就長話短說,我今年拍了一部電影,叫《大英雄鄭成功》……”
聽到這個電影的名字,廖遠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待吳康城講完來龍去脈,廖遠才笑著說:“原來如此,怪不得之前張導說要推薦給我一個人,說是用得著那首曲子,想來就是吳導了。”
“對,肯定是我,沒別人。”
吳康城掏出手機,熱情洋溢的播放了一段宣傳片:“這是我們劇組剛剛制作完的宣傳片,廖總可以看看,這畫質,這規模,這演技,這拍攝手法……”
廖遠有些好笑,但還是認真的看完了整部《大英雄鄭成功》的宣傳片。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部宣傳片的效果竟然還不錯,超出他的意料之外,其中使用的一些特效也絕對是業內頂級。
“我聽了《向天再借五百年》。”
吳康城深吸一口氣,感慨萬千的說:“這曲,就應該配這詞,這詞,也就應該配這曲,兩者結合,天衣無縫,完美無瑕,不怕廖總笑話,第一次聽這首歌時,我被廖總的歌聲感染,想起這半年的拍攝經歷,想起大英雄鄭成功,竟然忍不住潸然落淚……”
吳康城點開手機屏幕,對照詞曲,一一說出自己的看法。
“‘看鐵蹄錚錚,踏遍萬里河山’,形容的是滿清入侵,也是神州淪亡的直接寫照,描述了鄭成功決意與之一戰的惡劣局勢,非常貼切。”
“‘我站在風口浪尖,緊握住日月旋轉’,這一句更加霸氣和豪邁!在我看來,它適用于一切叱咤風云、倒轉乾坤的英雄人物,比如曹操。其中‘風口浪尖’簡直是對鄭成功最真實的寫照,因為鄭成功就是出身海軍世家,他爹鄭芝龍是著名的海盜軍閥,曾打敗西洋海軍!”
“至于‘日月’二字,就更是讓我驚嘆,這不就是明朝的‘明’字嗎?據資料顯示,當年鄭家軍的戰船,船頭就繪畫有日月圖案。所以,這一句簡直就是神來之筆,讓我非常激動。”
“‘愿煙火人間,安得太平美滿’這句有些不通順,但我聽張亦弛導演說了,原句應該是‘血淹沒人間’和‘怨淹沒人間’,這就完全通順合理了。血淹沒人間,是指滿清入侵帶來的戰火瘡痍,百姓死難無數,如嘉定三屠、揚州十日!而怨淹沒人間,是指滿清強制剃發易服,引來的華夏百姓怨憤如山如海。而正因為有’血淹沒人間’‘怨淹沒人間’這種凄慘的局面,才有后面的發問,‘安得太平美滿’,一氣呵成,邏輯上非常嚴密!佩服,佩服!”
“而讓我感受最深的,則是最后一句‘好想再活五百年’……”
一言至此,吳康城感慨道:“鄭成功剛剛收復臺灣后幾個月,就以39歲的年紀英年早逝。在他死前,臺灣這塊反清復明根據地剛剛拿下,還沒建設;整個中原江南北國都已經淪陷滿清鐵蹄下。這時候,鄭成功不甘心,所以才會萌生出‘我好想再活五百年’的感嘆,希望天能假壽,讓他繼續反清復明大業……”
“大才,大才啊!”
吳康城深吸一口氣,激動莫名的說:“我拍電影的時候都沒有這么激動過,也從未有過這樣深層次的思考,可聽完這首歌,我卻豁然開朗,我覺得一定要見一見你,廖總,你對‘國姓爺’的了解,竟然如此之深,果然是文化人,文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