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人偶師,恐怕更多人心中的第一印象就會浮現出蒼崎橙子的名字。
確實,型月世界的冠位人偶師蒼崎橙子,她能制作出和自己本人完全相同的人偶,將這樣的人偶預備存放著,即使哪一天自己突然死了,精神與記憶也會流入預備中的人偶,然后蘇醒過來,與原本的自己不會有任何區別。
這樣的人偶技術,即便放眼其他無數的世界,也少有人能夠與之匹敵吧。
若說還有什么人能夠在人偶的技術上與她相提并論,薔薇少女里的羅真應該算一個,雖然他制造出的人偶不具備性質,但卻可以賦予人偶們靈魂與力量,然后就是幻想鄉的愛麗絲。
愛麗絲瑪格特羅伊德,名字有些長。
她是由人類修行而成的魔法使(種族),雖然也有傳聞她是魔界之神神綺的女兒,但這部分言論并沒有得到證實,對此知情的人也是極少,再加上愛麗絲本人也從來不談論這個問題,因此,是真是假難以判明。
作為魔法使的資歷,愛麗絲還很淺,但卻沒有什么不擅長的魔法,反正就是個萬能的魔法使,對于戰斗之類的也不怎么熱衷,習慣了半真半假的戰斗,最感興趣的始終還是人偶。
愛麗絲的人偶絕大多數都是她自己制作出來的,這些人偶會說話,擁有不弱的戰斗能力,也會幫忙清掃家務之類的,反正只要是人類能夠做到的事情,人偶都能替她完成除了人偶制造這件事本身。
愛麗絲經常說她的人偶都是自己操控的,會說話的人偶也是自己通過腹語和魔法在發音,人偶本身并不具備靈魂和自我意識,但這話沒幾個人相信,至少,和她交往最多的魔理沙,對她這套話一直都嗤之以鼻。
不過,也很難去證實她這番話的真假。
就像靈夢所說,是個奇奇怪怪的家伙,不管說話還是做事都半真半假,讓人捉摸不透,討厭程度僅次于八云紫。
當然,只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愛麗絲制造的人偶不具備生命。
“好了,你們要的人偶。”
永遠亭,愛麗絲從時光小屋里走了出來,她的身邊跟著一個女人,紅棕色的長發,清秀的面容,藍色的眼眸,看起來就跟牧瀨紅莉棲一模一樣,就連穿著也是相同的。
“這”
牧瀨紅莉棲頓時就愣在了原地,她仔細打量著對面的女人,完全無法從對方身上發現哪怕一點和自己不同的地方,簡直就像在照鏡子一樣。
“這個真的是人偶嗎?”
轉過頭看向愛麗絲,這個如同人偶一般美麗精致的金發少女,在進入時光小屋后,短短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就給她帶來了如此大的震驚,讓她幾乎難以相信。
“當然是人偶。”愛麗絲淡淡的開口,相比起靈夢對待外人既不親切也不冷淡的態度,愛麗絲則顯得更加淡漠,以致于整個人都帶著一絲高冷的氣質,“雖然外表像是人類,但本質還是人偶,如果撤去魔力的話就會變得無法行動。”
“不過按照你們的要求,我在它身上加持了三天的魔力,這段時間內它會完全聽從你們的命令,不管讓它做什么。”
說完,愛麗絲便不再理會紅莉棲,走到輝夜面前,“你的要求我已經搞定了,現在該履行你的承諾了吧?”
“當然,鈴仙。”
輝夜微微一笑,將鈴仙喚了過來。
“帶她去寶物庫,隨便挑一件。”
“那就多謝了。”愛麗絲露出一絲淺笑,隨后就跟著鈴仙離開了,制作等身人偶,這并不是她的第一次,但要制作到如此精細的程度,對她而言也是一種挑戰,當然不可能打白工。
畢竟你去博麗神社拜個神,還得交香火錢呢。
“別再看了,收起來吧。”等愛麗絲離開之后,發現紅莉棲和岡部還在呆呆的望著那個人偶吃驚,輝夜頓時說道,“這種事情你們以后就會漸漸習慣的,要是還被常識所束縛,那以后吃驚的事情就多到數不完了。”
紅莉棲下意識點頭,很快又問,“她這個該怎么收起來?”
“觸碰它的身體,點開收藏夾,然后心中默想就行了。”
紅莉棲依言去做,當手指觸碰著人偶的肌膚時,她甚至能感覺到正常人的體溫,簡直太不可思議了然后嗖的一聲,人偶就消失于眼前。
紅莉棲再次點開收藏夾,果然看到里面多了一個人偶的頭像。
“那么,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們該返回自己的世界去了,一切都按計劃進行,細節上的更改可以通過聊天室聯絡。”
隨著輝夜的聲音,兩人點了點頭,在與輝夜道了聲謝之后,立刻啟動回程鍵。
“嘟嘟嚕”
剛一回到自己的世界,岡部還沒從那股模糊的意識當中回過神來,耳邊就傳來一個熟練又軟綿綿的聲音。
“是真由理啊”岡部晃了晃腦袋,這才看清從門口走進來的少女,少女很正常的女高中生打扮,一頭黑色的短發,頭上戴著頂帽子,看起來有些天然呆,雖然身材略顯嬌小,但胸部的發育卻頗為可觀,至少能甩出紅莉棲三條街。
“這么晚了呃,已經是早上了啊。”
窗外,初升的陽光照射進來,離開的時候還是夜晚,現在回來卻已經是清晨。
“是啊,真由氏還在奇怪呢,b的門都沒鎖,岡倫昨晚是睡在b的嗎?”真由理戳著下巴,一副呆呆的樣子,好奇的問道。
“啊啊,對,昨晚我回b拿點東西,結果一個沒注意就睡著了,抱歉,讓你擔心了。”
“嗯?”真由理忽然歪著腦袋。
“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覺得岡倫突然變得正常了,因為平時都是那種很囂張很高高在上的態度,然后說什么瘋狂咳血家之類的嘻嘻,當然,現在正常的岡倫也很可愛啊。”
岡部一怔,立刻明白過來,因為看了命運石之門,那股沉重壓抑的氣氛以及那殘酷的命運,讓自己一時忘了進入中二狀態。
“呼哈哈哈哈!”岡部頓時大聲狂笑起來,張開雙手做著極度中二的姿勢,“真由理,你錯了,我剛才只是覺醒之前的沉默,現在的我才是最佳的混沌狀態!你是我的人質,是我人體實驗的祭品,不允許對我發表質疑還有,不是瘋狂咳血家,是瘋狂科學家!”
“嗯嗯,岡倫又變回來了。”真由理笑嘻嘻。
這家伙,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我說話啊?
嘛,這樣就好。
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走吧,真由理。”岡部大衣一甩,向外走了出去。
“岡倫,你要去哪啊,等等我啊”
“去哪?這還用說嗎,當然是前往命運石之門!呼哈哈哈哈哈”
樓下頓時響起瘋狂的大笑聲,然后
“岡部!!!”緊接著是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顯得很憤怒,“你這小子,大清早的就開始亂吼亂叫,要是嚇到我的寶貝女兒,是想死嗎?小心我漲你房租!”
“對不起,我錯了”
于是,今天的瘋狂科學家還是一如既入的在房東面前認了慫。
“回來了。”
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牧瀨紅莉棲確定自己回到了原來的世界。
當然,這一點沒什么好質疑的,需要確定的是
紅莉棲立刻打開手機,直到看到聊天室,看到聊天框里那幾個熟悉的名字在說話,她才終于安下心來,確定自己之前所經歷的一切并不是做夢。
這就是真正的天才少女和瘋狂科學家的區別,瘋狂科學家一回來就裝傻大笑犯中二,而天才少女第一時間所想的則是確認事件的真實性。
“啊!”
然后,松了口氣的天才少女很快就意識到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由于日本和美國的時差,岡部那邊是清晨,而她這里卻已經是晚上了,她今晚的航班只剩下一個多小時。
少女頓時驚呼起來,手忙腳亂的開始收拾。
好趕慢趕,紅莉棲總算是在最后的時限前登上了飛機,就此飛往日本。
算了算時間,從美國飛往日本大概需要1個小時,加上時差的話,等到了那邊又是晚上了,次日就是座談會,留給自己的時間只有一個晚上,時間過于緊張,于是她強忍著身心上的疲憊,直接就在飛機上修改起了論文。
等飛機落地,自然已經是晚上了,紅莉棲抱著修改好的論文直接前往酒店,然后重復確認了一遍計劃中的要素,確定已經沒有任何遺漏之后,這才安心的躺下休息。
第二天,站在那幢命中注定的會場大樓前,牧瀨紅莉棲深吸了口氣,終于向前邁去。
在這幢大樓里,她將迎來她的死亡,哪怕種種計劃都已經非常周到,還有輝夜那樣的場外人士支援,但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保持完全的冷靜,畢竟在結果出來之前,誰也無法肯定計劃一定會成功。
假死,也有可能變成真死!
那么,這句代表著勝利的話語,就暫時借用一下吧。
elpsycongroo,這是岡部倫太郎自己創造的詞句,就像命運石之門一樣,并沒有特別的含義,純粹只是中二產物,但如果真要當真一下,這句話大概可以翻譯成“保持冷靜的思維”這樣的意思。
紅莉棲借用這句臺詞給自己鼓舞,不久后,來到會場大樓前的岡部倫太郎,對著手機也說出了同樣的話。
“現在開始潛入會場,elpsycongroo!”
動畫里,岡部倫太郎念出這句臺詞的時候,完全是自言自語,而此刻,電話的另一頭卻是真的有人在聽。
“放心吧,我的計劃萬無一失,不會有任何問題,你先去聽中缽博士的演講吧。”
輝夜自信滿滿的聲音傳來,岡部點了點頭,隨后便帶著真由理走入會場。
真的萬無一失嗎?
雖然輝夜說話的時候信心十足,但那只是對岡部和紅莉棲的安心劑,至于這個計劃到底能否成功,實際上連她自己都沒有絕對的把握。
畢竟她對世界意志的認知還是太少了,僅有的這些情報也都是從八云紫口中聽來的,而計劃能否成功則要取決于世界意志能被欺騙到什么程度,除此之外即將到來的這個時間點,會場里還會多出兩個未來人。
一個是未來戰士鈴羽,另一個則是未來的岡部倫太郎。
這兩個未來人的行動,和她的計劃是否會造成沖突?
這些都是未知的。
“你說什么!你沒有看到鈴羽?”
片刻之后,輝夜從岡部那里得到一則奇怪的消息。
“沒錯!”岡部的聲音有些緊張,“動畫里,在中缽博士的演講召開之前,大樓忽然傳來一絲震動,于是我跑上天臺看到了時光機和擋在那里的鈴羽,但是現在中缽博士的演講開始了,鈴羽卻沒有出現!”
“鈴羽沒有出現?你確定了嗎?”
“不這個還沒有,但是我沒有聽到震動聲”
看來這家伙也不怎么確定,所以才急急的向自己求助了輝夜思考了一下,說道:“好吧,現在就不要去管中缽博士的狗屁演講了,你現在立刻去天臺查看,我必須確認這件事情。”
鈴羽在命運石之門的劇情里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某方面來說,甚至要超越了男女主角,因為不管在哪條線,她都會乘坐時光機從未來回到過去,也只有在她出現以后,事件才會有所轉機,而如果她不在了
“我知道了!”
岡部一聽,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也不理會中缽博士的喝斥,飛快向外跑去。反正對于這家伙,他根本就沒有一絲的好感,明明是紅莉棲的親生父親,卻因為女兒比自己更加天才更加優秀,不以為榮,反而心生嫉恨,甚至還想殺死紅莉棲,簡直喪心病狂。
很快,岡部就來到頂樓,推開天臺的房門,外面空蕩蕩的一幕,既沒有時間機器,更沒有鈴羽。
“確實不在了嗎”
得到岡部肯定的答復之后,輝夜陷入了沉思。
雖然命運石之門沒有所謂的平行世界,但在她看來,還是存在一些分支世界線的,而且這些世界線發生的事情并不會完全消失,尤其是0里面,許多條世界線纏繞在一起,a世界線的人能夠將短信發給b世界線的,c世界線的人又能夠發回給b世界的人,如此互相作用,這才最終抵達命運石之門的世界線。
換言之,如果只允許一條世界線的存在,又怎么可能收到來自其他世界線的短信呢?
同樣的,在本篇里,岡部倫太郎之所以能夠達成完美結局,就是因為0線里無數人的努力和犧牲,讓15年后的岡部倫太郎將一條最重要的短信送到了這條世界線既然鈴羽不在了,那么這條短信是否也會消失呢?
輝夜不清楚,但現在她所能做的只有等。
如果等紅莉棲和中缽博士見面,這條短信還是沒出現,那么基本可以確定一件事情。
兩個小時后,紅莉棲發來了與父親見面的消息。
“短信沒有來。”
岡部語氣低沉的向輝夜說道,他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是的,那么可以確定未來消失了!”
“未來消失?”
“沒錯,按照世界線的收束理論,鈴羽一定會乘坐時間機器回到過去,這一結果就像紅莉棲和真由理各自的死亡一樣不可動搖,但現在她卻沒有出現,那就說明這個世界沒有時間機器,擁有時間機器的世界線已經全部消失了。”
輝夜說道,“然后就是15年后的岡部倫太郎,他沒有發來短信,也意味著整條0級都從未來消失了。”
“那這代表著什么?”岡部聽得一臉懵逼,對方說的這些,他完全無法理解,難道兩個人之間的智商差距真的有這么大嗎?
“很簡單,如果把世界線比作車軌的話,這個世界進行了一次超大范圍的收束,把一些本來會存在的車軌全部收掉了,只留下其中最大的一條。”
只有一條世界線?!
“為什么會這樣?”岡部急切的問道。
輝夜想了想,整理著腦中的思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原因就在你身上。”
“我?”
“你知道為什么紅莉棲和真由理會在各自的一條世界線中必死嗎?”
“因為那是世界意志的既定事實,這可是你說的。”
“沒錯,但在此之前,既定下這個事實的卻取決于你的觀測。”輝夜正色道,“你是世界的觀測者,你擁有的命運探知魔眼能夠讓你記住每一條世界線發生的事情,但這樣的能力本不應該是一個普通人可以擁有的,它本應是世界意志的力量,而你則確確實實的掌握著,所以你,岡部倫太郎,就是世界意志的具現!”
“不管是a世界線,還是β世界線,甚至包括最終抵達的命運石之門世界線,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主干,而是由你的觀測結果所產生的支線,你觀測得越多,支線也就越多。”
岡部猛的瞪大了眼睛,這是至今為止聽過最讓他震驚的話,哪怕是得知二次元聊天室時都沒有現在這般讓他驚恐。
他是世界意志的具現,這么說來,殺死真由理和紅莉棲的,難道就是自己?
這怎么可能
根本無法接受!
輝夜:“不必太過惶恐,其實你本身還是普通人,只是因為某些緣由,意外的擁有了一部分世界意志的力量當然,你可以將這理解成世界意志的賜福。”
“賜福?”岡部自嘲的笑了起來,“這真的是賜福嗎?為什么我反而覺得是詛咒。”
“誰說詛咒和賜福不能劃上等號的?”輝夜反問,“假設一個普通人擁有了永遠不死的能力,不論發生什么事她都不會死,但她卻必須眼睜睜的看著親人愛人朋友,一個又一個的死在自己眼前,無數次無數次的承受死別的痛苦,并且自己還想死也死不了,你覺得這是賜福還是詛咒?”
“這”岡部頓時語塞。
永生是無數人所追求的東西,能夠享受永生,理應是賜福,可如果想死卻死不了,永生的賜福不就成了詛咒了嗎。
“賜福還是詛咒,這種事情本來就沒有明確的界限,所以你也不必因為自己的力量而苦惱,更用不著恐懼,畢竟力量無分善惡,殺人的刀也能用來救人,維持本心,你還是你。”
“我明白了。”琢磨著輝夜的話,岡部心中一定。
“很好,那我們繼續說下去。既然你是世界意志的具現,世界會因你的觀測而進行收束,那么,導致世界進行如此大范圍收束的原因是什么呢?”
“聊天室”這一點,岡部倒也能想到。
“沒錯,世界意志認知到世界外部的存在,從而開始收縮,就像駝鳥見了猛獸會把自己的腦袋鉆進土里一樣,是一種本能的自我保護。”輝夜如此說著,心中則想道:由此就可以證明,聊天室你大爺,還是你大爺!
“世界意志縮起來了?”岡部忽然眼睛一亮,“那這么說,只要我不對紅莉棲的死亡進行觀測,她就不會死了?”
“不不不,自我保護只是我的比喻。”輝夜微微一頓,“我以前就說過,世界意志并沒有主觀意識,它會進行收縮,根本原因也不是聊天室,而在于你。”
“其他世界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因為我們和世界意志沒有關系,而你和世界意志連接著,世界意志通過你感知到聊天室的存在,就像是一道程序接收到新的信息,于是開始進行自我的升級演化,而在這個演化的過程中,它自然要把其他支線收起來,畢竟單點演化總更方便,對吧?”
“嗯。”岡部吶吶的點頭,其實他聽不太懂。
“當然,我們不知道這個演化過程要多久,完了之后,它還會不會再次伸出無數的支線,所以為了保險起見,我們的戲還是要做,牧瀨紅莉棲還是必須死。”
“岡部,我爸爸已經離開了。”
過不多久,牧瀨紅莉棲終于傳來新的消息。只不過她這句話聽起來不免讓人想入非非,就像是那些和男朋友偷偷約會的小女生:我爸爸已經走了,你可以來我家了。
當然,岡部倫太郎去找她,不是為了和她約會,而是要觀測她的死亡。
會場某層,較為偏僻的雜物倉里,紅莉棲的心情有些復雜。
她是天才,但是天才也有天才的苦惱,就像雪之下雪乃曾經說過的那樣,越是優秀的人就越是會受到周圍平庸之人的排擠,那些一事無成的家伙們,總是會像惡狼一樣成群結隊的聚集起來,向優秀之人投去敵視和兇惡的目光。
牧瀨紅莉棲,被周圍的人稱為之天才神童,進而遭到同齡人的嫉妒,為了逃避這種目光,她選擇了跳級,這也是為什么她會在十七歲的年紀就從大學畢業的原因。
但是,她能躲開同齡人的敵意,卻無法避掉來自家里的矛盾。
由于對科學抱有的濃厚興趣和天賦,在她小學的時候就能看懂父親發表的論文,并單方面的將對方駁倒,尤其是在十一歲生日的那天,她通過嚴謹的科學知識全盤否定了父親關于時間機器的理論,進而導致她與父親的關系徹底破裂,從那之后,兩人就極少再見過面。
也是從那個時候,她開始對時間機器的研究,一方面是對科學的追求,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和父親修復關系。
這一次正是有著和父親在同一個地方演講的機會,她才會同意來日本開座談。
當然,現在來說,她的目的已經改變了不少,看過動畫的她也早就知道,這次的見面并不會順利,雙方的關系不僅變得更糟糕,甚至還直接促成了后面的種種悲劇。
但無論如何,她還是想嘗試一下
結果當然可想而知。
中缽博士對于自己女兒的嫉妒根深蒂固,再加上自身研究時間機器的不順利,日積月累下,這份嫉妒早已經轉變成了恨意和敵意,又怎么可能與她和解。
最終還是像動畫里那樣,搶走了她的論文,雙方不歡而散。
當然,牧瀨紅莉棲是個識大體的人,哪怕顧念到親情,她也不會將周圍人的性命以及第三次世界大戰拿來當賭注,所以,中缽博士搶走的是在她飛機上修改的假論文。
輝夜的計劃成功了一半,然而,對于這個結果她卻開心不起來。
以盡量柔和的態度面對自己的父親,沒有像動畫里那樣導致對方惱羞成怒,甚至做出想殺死自己的舉動,只是自負且無情的離開,這樣的結果或許已經是最好的了。
這樣想著,紅莉棲不禁嘆了口氣,然后按照計劃取出自己的人遇。
“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人偶恭敬的站在她面前,微微笑著,就連嘴里發出的聲音都和她一模一樣。
紅莉棲張著嘴,心中充滿了猶豫,雖然知道眼前的人偶并非真正的生命,它的所有行動都是建立在那為數不多的魔力上,但畢竟還是太像人類了,一想到自己將要下的命令,終究還是于心不忍。
這就是我殺我自己嗎?
直到手機里傳來輝夜的催促聲,她才終于咬緊牙關,下令道:“自殺吧。”
撲哧!
沒有任何的猶豫,人偶探出右手,如同刀鋒般捅進了自己的腹部,紅色的鮮血潺潺而流,很快就灑了一地,而失去力氣的人偶也就此倒在地上,動不動。
紅莉棲蹲下身子,試探性的摸了一下,發現人偶的溫度在漸漸變冷。
這方面也和人類一模一樣啊。
所以說,為什么要做得這么逼真啊?
這不就搞得自己像殺人犯一樣了嗎!
強烈的負罪感讓紅莉棲內心一陣抽搐。
或許是感覺到了紅莉棲的觸摸,還未徹底耗盡魔力的人偶臉部還貼著地面,但虛弱的聲音卻從它嘴里傳了出來,“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啊啊啊啊啊
紅莉棲捂住耳朵,飛快的跑到角落里的箱子后面躲了起來,始終無法消釋這股負罪感,或許這就是代價吧,想要沒有任何傷害的,提前抵達命運石之門,她必須承受的代價。
顫抖著伸出手,手指按在手機的某個鍵位上。
“啊”
一個男人充滿痛苦的嘶吼聲,從她手機里響了起來,并迅速傳向會場其他地方。
這是岡部倫太郎的聲音,按照動畫里的情景,她提前錄了下來,作為計劃的一部分,這就是通知岡部倫太郎的信號。
而岡部已經迅速沿著聲音的方向跑來,雙方的距離并不是很遠,但在即將走到門口時,他卻放慢了速度,同時按下了手機。
頓時,他的眼神開始變得茫然且猶豫,還帶著一絲恐懼。
催眠術!
對紅莉棲的死亡進行觀測,除了親眼見到這一幕之外,還要取決于他的認知,如果在他的潛意識認為紅莉棲沒死,從而導致世界線的收束,就有可能引發意外,所以他必須將自己催眠成對計劃一無所知。
就算演戲,也要盡量演得逼真。
然后,岡部輪太郎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牧瀨紅莉棲,已經對計劃甚至對聊天室一無所知的他,就如同動畫里那般確認了紅莉棲的死亡,然后渾渾噩噩的報了警,下了樓,等來到外面空曠的街道時,他寫了一封郵件,發送給了自己的朋友橋田至。
在動畫里,正是這封郵件被sern捕捉,導致進入的a世界線。
此刻,在手機按下的一瞬間,岡部倫太郎的催眠解除,眼神恢復了清晰。
“郵件呢?”他立刻拿起手機問道。
雖然輝夜已經告訴過他,世界線的收束暫時不會再發生,但他還是心有不安。
“放心,已經屏蔽了,sern對此一無所知。”輝夜回復道。
岡部頓時松了口氣,追問道:“那么紅莉棲呢?所有的問題是不是都已經解決了?紅莉棲和真由理不會死,第三次世界大戰不會發生,更不會進入反烏托邦的世界?”
“我不知道。”
“誒?”
助手:???
就連紅莉棲都在私聊窗口里對輝夜打出一串問號。
“我之前已經說過,這個世界進行了收縮統一,只剩下唯一一條世界線,而且不是我們已知的任何一條,是永遠不會出現時間機器的主線,它的時間線只會筆直向前,所以我無法知道這個世界的未來到底會怎樣,你們做的這場戲,也只是一道保險。”
“原來如此”
岡部愣了愣,心中明白,未來已經無從知曉,不管是他還是外面世界的輝夜等人,或許,這也是命運石之門的選擇吧。
但,不也挺好嘛。
那種注定會讓某人死掉的殘酷世界線,本來就不應該存在,正因為未來是未知的,才更有去爭取的意義,動畫里的那個自己,不也是為此而努力掙扎的嗎。
而且,沒有了時間機器,鈴羽也不用奔波在過去與未來之中,生于未來死在過去這種殘酷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不用再背負什么責任了。
啊,沒錯,這才是最好的!
想著想著,岡部倫太郎忽然笑了起來,有種徹底被解放的感覺。
“所以,恭喜你們,你們將迎來一個嶄新的未來,以及全新的世界。”
嶄新的未來嗎
與此同時,紅莉棲悄悄離開了倉庫,當然是帶著那具“死去”的人偶,雖說之后等救護車和警察趕到的時候,只能看到一灘血跡卻找不到尸體,會給他們制造一些麻煩,但總比這樣一具人偶直接暴露在人前的好。
公主殿下:有件事必須告訴你,牧瀨紅莉棲已經死了。
助手:?
公主殿下:你沒理解錯,就是字面意思。
助手:我明白了。
仔細回味了幾遍,紅莉棲終于理解了輝夜這句話的意思。
岡部倫太郎觀測到的牧瀨紅莉棲其實是那個人偶,人偶已經確定死亡,所以,哪怕以后世界線重新死亡,也不會影響到她這個牧瀨紅莉棲。
相似的存在,卻又是不同的個體。
助手:那個,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公主殿下:什么?
助手:那個人偶是否還能夠修復?
公主殿下:為什么要修復?那有什么意義嗎?
助手:大概沒什么意義,只是想減輕一下心中的負罪感吧。
公主殿下:好吧,我還以為你突然產生什么奇怪的性癖了。
助手:
公主殿下:要修復并不困難,至少比直接制作一個簡單得多了,但精細到這種程度的人偶,只能再次拜托愛麗絲,我和她沒有太多的交情,怕是又得支付一件收藏品了。
助手:抱歉。
公主殿下:行了,干脆好人做到底,你直接把那人偶寄過來吧。
助手:謝謝你了,不僅是人偶的事,還有我和岡部的事。
公主殿下:不必謝我,我終究只是受人所托。
助手:那個,我一直想問了,是誰拜托你幫助我們的?
公主殿下:那家伙禁止我透露,所以你也沒有必要知道,如果你覺得受到了幫助,想要回報,那么以后就用你的力量去幫助其他有需要的人吧,雖然沒有明說,但這個聊天室基本就是這樣的主旨。
從被救助者轉變成救助者嗎?
紅莉棲想了想,不由微微笑了起來,這樣,也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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