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微笑的疾風,哭泣的王牌

趕到現場的蝙蝠俠也看著這場已經結束的戰斗，還有身后，身邊那些相擁而泣的哥譚市民，第一次感覺自己是那么的放松。他為之奮斗了一生，付出了所有的事業，終于在這一刻看到了終點，他原本以為，自己會一直這么戰斗下去，為了哥譚，直到有一天自己崩潰。

但是柯文的出現，他在這一場哥譚之夜中所主導的一切，讓自己這位哥譚的黑暗騎士直接從主角退到了幕后，充當著引導者的作用。而真正發揮作用的，則是這些本該在自己監視中，被當作潛在罪犯的哥譚市民，他們自己奪回了哥譚市，而不是他蝙蝠俠。在這一刻，蝙蝠俠真的有種沖動，就在這里摘下自己的面罩，將他的真面目公布于世。

不過他也知道，還不是時候，所以，在哥譚市民相擁而泣，慶祝自己新生的時候，蝙蝠俠也默默消失在人群中，等到人們反應過來時，早已看不到蝙蝠俠的身影了。

而在這場絢麗爆炸的下方，則是那個一開始埃利奧特和小丑奪取柯文W之力的化工廠。在這場爆炸中敗北的托馬斯·埃利奧特和小丑兩人就這么躺在地上，作為極限永恒太陽形態的主導者，埃利奧特受到的反噬最為嚴重，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崩潰，皮膚也出現了潰散的癥狀，沒有任何意外的話，那么托馬斯·埃利奧特難逃一死。

反觀小丑，他只是躺在那里，起伏的胸口說明他還活著，只是那張保持笑臉的表情，雙眼望著天空，似乎是在等待某個人的到來。而由柯文和迪克合體的異類W就這么站在那里，身上的黃金色已經褪去，連同背后那三對羽翼，他們就這么站在那里，等待著那個將這一切畫上句號的人到來。

很快的，從人群中消失的蝙蝠俠就這么出現在了柯文，迪克，埃利奧特還有小丑的視野里。而在地上，等待著死去的埃利奧特在看到蝙蝠俠出現的這一刻，也猶如回光返照一般站了起來，看著蝙蝠俠，輕聲說道。

“你來了啊，布魯斯，我最好的朋友。”

“是的，我來了，湯姆，一切都結束了。”

看著此時埃利奧特身上的情況，蝙蝠俠也明白這位從小跟自己長大的好友已經在彌留之際了，從細胞層次開始的崩潰，可不是黑科技就能救回來的，除非是用神秘學，將屬于埃利奧特的靈魂移到早已準備好的克隆身軀上。不過作為敗者的埃利奧特，想來也是被迪薩德的棄子，沒理由過來冒險救人。

“一切都結束了？呵呵，是啊，我沒想到自己做了這么多，到最后，我依舊成為不了你，我一直以為你是凌駕于哥譚之上的恐懼，誰又能想到，他們竟然將你視作希望，真是諷刺啊。”

隨著時間的推移，埃利奧特身上的細胞崩潰速度加快，即使站在那里，蝙蝠俠也能注意到埃利奧特的雙眼失去了焦距，他已經失明了。只是對于此時埃利奧特說的話，蝙蝠俠也皺起了眉頭，因為他懂得了埃利奧特話語中的意思。

“所以，那場你父母死去的意外并不是意外，你殺了他們，對吧。就為了跟我一樣，有著一個失去父母的童年。”

“是的，我殺了我的父母，因為我羨慕你，羨慕你可以從小就自由了，你可以以復仇作為借口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沒有人會去指責你，他們甚至都跟你站在一塊。你還記得嗎，當時我們一塊上學時，失去父母的你，站在那里，就是人群的焦點，而我，只不過人群中的一員而已。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既然你可以擁有這些，為什么我不能？所以，哈哈哈哈。”

說道后面，埃利奧特自己都笑了起來，這笑聲中充滿著自得。直到一陣咳嗽，才中斷了他的笑聲，可埃利奧特還在那說著：“在你父母死去的第二年，我就制造了一場交通意外，我的父母死去了，我有著跟你一樣的遭遇了，可為什么，那些本該如同關心你一樣關心我的人，卻沒有出現呢。沒有辦法，為了不暴露，我只能給自己安上另一張面孔，一張陽光，善良的面孔，一個本該在父母雙亡而對厭惡這個世界卻變成愛著這個世界的面孔，這就是你所了解到的托馬斯·埃利奧特。”

站在那里，托馬斯·埃利奧特說著這讓柯文都感到恐懼的話語，雖然他知道緘默的起源，但此時由托馬斯·埃利奧特額本人說出這個事實，且透露出來的情緒，都讓柯文覺得，這個家伙瘋了。只是對于埃利奧特的自述，蝙蝠俠沉默了半晌，才說道。

“我從來沒想到我的遭遇會讓你羨慕，湯姆，可你不知道的一點是，當你羨慕我的悲劇時，我同樣也在羨慕你。”

突然說出的話語讓埃利奧特一愣，他沒有想到苦大仇深的蝙蝠俠竟然會說出羨慕自己的話。

“羨慕我？”

“是的，湯姆，我羨慕你，當初當我知道你跟我有著同樣遭遇時，我就注意到你了。我當時在想，也許，我們兩個會有共同的話題，也許，在未來，我們都會為了哥譚一同奮戰。可我看到的，是你的偽裝，你足以將我騙過的偽裝，你沒有因為父母的死去而怨恨自己的無力，你依舊愛著這個世界，愛著身邊的每一個人，甚至，還成為了醫生，跟我父親一樣的醫生···”

蝙蝠俠的話語讓埃利奧特愣在了那里，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那所謂的偽裝，竟然會成蝙蝠俠羨慕自己的理由。

“真的，湯姆，那個時候的我看到的是一個我想成為，卻永遠無法成為的人。我只會痛恨自己當時的無能，而你，卻能擁抱著過去，成長，并且如同陽光般耀眼，甚至在你主動與我聊天的時候，我都覺得是一種幸運，直到我成為蝙蝠俠，我想的也是，因為在這座城市里，還有著如你這樣的人存在，我更應該守護她，卻從沒想到，那只是你靠近我的偽裝，更沒想到，我們彼此，都騙過了彼此，世事真的是難預料啊，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能偽裝一輩子，至少我會覺得，我有一個好朋友。”

聽完蝙蝠俠的話，埃利奧特愣在了那里，過了半晌，他才笑出聲，不同于之前的瘋狂，此時托馬斯·埃利奧特的笑聲充滿著嘲諷，悲愴，但卻不知道是對誰的。在得到了蝙蝠俠的答案后，生命走到盡頭的埃利奧特就這么站在那里，身上的皮膚一寸寸崩潰，毫無焦距的雙眼看著蝙蝠俠的方向，最后說道。

“沒想到，最后我也成為你蝙蝠俠所羨慕的人啊，我贏了嗎？”

帶著最后的疑問，托馬斯·埃利奧特，這位自稱為緘默，在背后引起這場哥譚混亂的幕后操縱者，也在這一刻，生命走向了盡頭。一寸寸崩潰的皮膚讓托馬斯·埃利奧特如同塵土一般消散在空氣中，只剩下衣服落在地上，看著這位逝去的友人，蝙蝠俠站在那里，不知道該怎么評判他，又是一個因為自己而悲劇的人，蝙蝠俠，真的是一個詛咒呢。

只是還沒等蝙蝠俠感慨完，本該在地上躺著，由蝙蝠俠重新帶回阿卡姆瘋人院關起來的小丑也站了起來，依舊是那張笑臉，但是走起路來卻踉踉蹌蹌，不斷地后退，在其化工水池旁邊停了下來，看著此時小丑的動作，柯文控制住了迪克，沒有讓其輕舉妄動，因為小丑太神秘了，即使此時小丑看起來是要自殺，柯文也不想讓迪克控制這具身體沖上去。

因為他根本不敢保證小丑還有什么后招，即使是蝙蝠俠也在這一刻皺起眉頭，他也沒搞懂小丑為什么這么做。

“小丑，我現在沒心情陪你玩，別再想做那些引人注目的傻事，你知道的，我可以在你跳下去的那一刻把你拉回來。”

“玩？不不不，蝙蝠仔，我只是給自己選了一個落幕儀式而已，你不會以為我死了，一切都結束了吧？”

對于蝙蝠俠的威脅，小丑也在那回應著，只是這樣的一番話，讓蝙蝠俠皺起了眉頭，他不知道小丑這番話的意思。

“你想說什么。”

“好像你到現在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啊，蝙蝠仔～”

小丑的反問，讓蝙蝠俠愣了一下，而就在蝙蝠俠愣住的瞬間，小丑的身形朝著身后倒了下去。而當蝙蝠俠反應過來的時候，從腰間噴射出去的鉤槍已經慢了一步，沒有抓住小丑，他就只能跟柯文和迪克合體的異類W，看著帶著笑容，發出笑聲的小丑就這么落入了化工水池中，被其吞噬。

而在化工水池中的化學物質也在吞噬了小丑之后，起了劇烈反應，爆炸再次從化工水池中釋放出來，直接就將整個化工水池引爆，燃燒的火星濺射到工廠的其他地方，引起了連環爆炸。

可蝙蝠俠依舊站在剛才小丑落下去的位置，看著吞噬了小丑的那個化工水池殘骸，腦海中依舊回響著小丑剛才那句話，自己到現在都不知道小丑的真實姓名，這一切，是不是意味著蝙蝠俠的詛咒還在繼續，蝙蝠俠找不到一個答案。但不得不承認，小丑這一句話，在蝙蝠俠的心里種下了種子。

“快走，這里要炸了！”

對于此時蝙蝠俠的失態，柯文也沒有心思去管了，他只知道小丑依舊會出現，以另一種方式，只不過現在，蝙蝠俠要是沒了，以后就真沒個能夠制裁小丑的家伙了。抓住蝙蝠俠的肩膀，用力一甩，圍繞在蝙蝠俠身邊的疾風就將蝙蝠俠帶出這個即將爆炸的化工廠，只剩下柯文和迪克合為一體的異類W還在里面。

在將蝙蝠俠送走之后，柯文也控制著異類W的身軀朝著化工廠門外跑去，只是在走出大門的瞬間，只有迪克一個人走了出來。看著身上的戰服，迪克何嘗不知道就在邁出大門的瞬間，柯文解除了變身，但此時的他卻無法停下腳步，在背后有著一股力量推著自己，直到自己到了安全距離才消失。

這時候的迪克才能轉身，就看到柯文背對著自己，而在周圍，早已被火焰包圍，即使是自己也無法沖過去。但他不明白，為什么柯文要這么做，就在剛才的戰斗中，他早已認可了柯文作為自己的搭檔，這么做的意義在哪。

“喂！你在做什么！趕緊出來，如果你是擔心正義聯盟和泰坦的誤會，那我可以跟你站在一塊，我們會查出事情的真相！”迪克朝著背對著自己的柯文怒吼道。

“我知道，不過呢，我在這座城市的任務已經結束了，還有其他家伙等著我去對付。再說了，哥譚現在比任何時候都需要你，還有蝙蝠俠，能跟你做這一晚的搭檔，我已經很知足了，就先告別了哦。”

聽著柯文話語中的輕松寫意，迪克不知道為什么，心中有著悲傷涌起，看著依舊背對著自己的柯文，也不禁問道：“你這家伙，就打算這么不告而別，你怎么能夠這樣笑著說出這種話啊！”

聽著迪克最后這句話，原本背對著迪克，講不出再見的柯文也在這時候轉過頭，依舊是陽光的笑容，卻對迪克說道：“那你呢，又為了什么掉眼淚？”

一句反問，迪克愣在了那里，這時候的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臉上已經有了淚水，可他卻沒有絲毫察覺。用手觸碰著臉頰上還有著溫度的淚水，迪克也不禁自問道：“是啊，為什么我要掉眼淚呢。”

柯文沒有回答迪克這個問題，只是看著自己這位搭檔，再次說道：“那么，再見了，搭檔～”

帶著最后的問候，臨近爆炸邊緣的化工廠也在這時徹底引爆，火焰將柯文徹底吞噬，消失在迪克眼前。而迪克卻看著那個將柯文吞噬的位置，他知道這樣的爆炸是無法殺死柯文的，他只是借助這場爆炸離開了而已，只是他站在那里，卻期待著這道身影再次出現，嘴里也喃喃說道。

“我一定會記起你的，搭檔，我一定會記起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