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勾踐神色難看至極,正是因為知道烏金丸的毒性才越發覺得剛才放過夏侯央一行人是一個莫大的錯誤,根據自己從邯鄲了解的信息,中此毒者,要么是丹頂門給解藥,要么就直接身亡。
沒有第三種可能性,如今,夏侯央一行人離去,想要將他們找回來難上加難,就算能夠找到,但超過七日,韓申與小天明同樣沒有生還的可能性。
聽著一旁公孫麗那輕聲的嗚咽,看著其懷中抱著天明無助的感覺,一時間,魯勾踐同趙飛雪相視一眼,眉頭緊皺。
“這里距離野王不遠,野王作為衛元君的封邑,說不準有醫家高人!”
在這里干等著也不是辦法,無論如何,他們也不是沒有任何機會,既然夏侯央沒有直接將韓申與小天明殺了,那就表明他們定有所謀。
前后看了一眼,從不遠處牽過自己的馬匹。趙飛雪則是在小聲安慰著公孫麗,未幾,一行人便是翻身上馬,朝著野王的方向快速行去。
“門主,他們走了,下一步我們該怎么辦?”
同樣的道路一旁林蔭深處,之前礙于魯勾踐和趙飛雪雙重壓力的夏侯央等人待在更遠處,待在更高處,俯覽著下方的情景,目視著魯勾踐等人向著野王方向奔去。
感此,風林火山等人一同將目光看向門主夏侯央,按照之前擬定的計劃,幾乎算是成功了,縱然魯勾踐等人插足,也是無用。
“那二人中了烏金丸的毒,前往野王也是無用,況且在野王也有那位大人的安排,我們只需要小心行事便可,若是那公孫麗按照計劃行動,一切無憂,不然,我等在出面!”
一切計劃的核心都在那公孫麗身上,夏侯央盡管不明白那女子到底有何特殊,但那位大人親自言語,自己也未敢多問,只可惜剛才未曾搜搜那女子身上,說不準有所得。
應診門中諸人的目光,夏侯央冷冷一笑,烏金丸的毒普天之下或許有高人可以解開,但野王之中絕對沒有,語落,沒有多言,亦是收斂身形,向著野王前進。
“姑娘,這二人所中之毒著實奇異,我等未曾見過,恐難解開,見諒!”
半個時辰之后,逐漸恢復正常秩序的野王城中,魯勾踐帶領著公孫麗等人快速尋找到一位醫家散修,觀其診治,面有難色,拱手一禮,搖頭而去。
聞此,公孫麗越發無言,雙唇緊緊抿起,看著懷中那氣息仍舊孱弱無比的天明,又看著身旁那同樣如此的大師兄,心間深處的一抹希望為之消散些許。
“姑娘,他們所中之毒,老夫無能為力!”
“姑娘,見諒,我只是一位初通醫道的醫者,于此毒實在是沒有辦法!”
隨著魯勾踐在野王城中尋找到的醫者越來越多,那些人的回應越來越多,公孫麗與趙飛雪的面上越發難看起來,從開始到現在所尋之人不下于十位,但沒有一位有能力可以將其解開。
甚至于,沒有一位可以認出二人所中之毒是什么毒,又是半個時辰過去,公孫麗面色煞白,雙眸無神,就那般懷抱著天明走在趙飛雪身后,尋找著一位位城中醫者。
“魯大俠,不找了,都是一群廢物,連個毒都解不了,找他們何用!”
“不如我們返回書館,找館主,館主雖不通武道,但所學通天,數十年來,也曾論道醫家高人,故而館主說不準會有解決之法!”
看著公孫麗這般深情,趙飛雪感同身受,近幾年來,能夠與自己想談甚歡的同性姐妹只有麗妹妹一人,看著麗妹妹如此,自己心中也是難受。
小小的野王城邑,連人都沒幾個,就是有醫者在此,也不過是一些小的醫者,真正的醫家高人根本碰不到,求人不如求已,況且館主本就超凡。
“如果館主也解不了此毒,那么,我們就前往邯鄲,以陘城書館的面子,區區丹頂門還不奉上解藥?”
言語之間,看著麗妹妹面上沒有任何動靜,又看著身前牽馬行走的魯勾踐也沒有任何反應,趙飛雪隨即又出一策,誰下的毒找誰就行了。
“從野王到陘城書館,起碼得兩天兩天,從陘城書館到邯鄲又得一天,縱然以陘城書館的面子,丹頂門為之屈服,但他們只需要拖延一二,我等為之奈何?”
解鈴還須系鈴人的道理,魯勾踐何曾不知道,只是,如今留給他們的時間只有七日,為了一個不確定的答案而返回趙國,實在是不妥。
而且,中了烏金丸之毒,也不能夠承受長途奔波,不然毒發會更快,撇著被自己放在馬身之上的韓申,感受其身上的氣息,又是一嘆。
“但是我們就這樣在野王隨意找尋醫者,也很難有收獲,醫家高人歷來都在公室貴胄府中,哦,對了,我記得野王是衛元君角的封邑吧。”
“在衛元君府上,想來有高明的醫者,不如我們前去問問,畢竟麗妹妹也是衛國人,而且麗妹妹的爺爺還是衛元君器重的大將。”
“這……應該沒有什么問題吧?”
對醫道精通的只有醫家中人,雖然農家也有高人,但比起醫家還是遜色一籌,不然魯勾踐直接溝通農家了,趙飛雪腦海中不斷思忖,不斷說道著解決之法。
忽而,腦海中靈光一閃,似乎……可行,以衛元君的身份,其府上的醫家之人定然比他們剛才遇到的好些,說不準便能夠有所收獲。
反正在野王城中找普通的醫者也是找,找高明的醫者也是找,快速說完,趙飛雪眼中亮光閃爍,手持莫邪之劍,快走一步,行至魯勾踐身側,再次一問。
“這個……有點道理!”
還別說,盡管趙飛雪前兩個方法不咋地,但是這個方法還是可行的,魯勾踐聞之,感受著奔至身側的趙飛雪,對其微微一笑,略微思忖,深深頷首。
而后,看著身后懷抱小天明的公孫麗一眼,似乎比起剛才尋找那些普通的醫者,公孫麗那一雙死寂沉沉的明眸也是陡升些許亮光。
主意打定,沒有辦點遲疑,即刻便是轉變方向,向著城中衛元君府邸前去。不大的野王城中,僅僅一炷香的時間,魯勾踐諸人便行至衛元君角的府邸跟前。
這一次,未待魯勾踐與趙飛雪上前通報,公孫麗便是當先一步攔阻二人,將懷中的小天明交給趙飛雪,己身則是神色恭敬的走向府邸之前,盡管府邸跟前有諸多重甲兵士守衛。
但好像……并沒有受到所謂的攔阻,自報家門,通傳而后,數十個呼吸之后,那衛元君角竟然親自從府邸深處走出,帶著左右侍從相迎。
“剛才聽下人稟報,說是有一位叫公孫麗的女子要事求見,本王一猜就是公孫姑娘了,公孫姑娘的家族助力衛國多矣,本王卻一直沒有好好禮謝之。”
“這一次既然姑娘有要事求見,盡管言語,只要本王能夠做到的,定然不會讓姑娘失望,定然不會讓公孫羽老將軍失望!”
錦袍華服,冠帶束發,俊朗非凡,雖然精氣神略微頹廢,但舉手投足之間仍顯濃郁的貴氣,行至府邸門前,看著公孫麗數人,男子陡然大喜,拱手相迎。
看著不遠處的魯勾踐和趙飛雪,同樣點點頭,眼角的余光掃視馬匹身上的一人,更是雙眼微瞇,對著身后的侍從看了一眼,便是涌上前來伺候著。
“民女公孫麗見過大王!”
“還請大王快救救我的孩子天明,還請大王快救救我的大師兄韓申!”
感衛元君角如此熱情,觀衛元君角如此神情,公孫麗心中激動不已,當即上前一步,躬身而跪,雙手一禮,一頭觸地,淺淺的沉悶之音回旋。
只要衛元君愿意出手相救,公孫麗自覺小天明與大師兄有救了,畢竟衛元君是衛國的王,是她們的王,如果王都做不到,那……還會有誰可以做到?
“公孫姑娘切勿如此,快快請起!”
“先隨本王進入府邸,你的孩子和大師兄怎么了?”
見公孫麗如此大禮,衛元君不由得有些慌亂,連忙上前快速將其攙扶而起,左右看了一眼隨從護衛,未敢在府邸門前繼續停留,再次招呼著魯勾踐與趙飛雪等進入府邸之中。
對于衛元君和麗妹妹的談話,不遠處的趙飛雪聽在耳中,心中也是充滿期待,無論如何,這衛元君也是一位王,盡管如今爵位黜封君,但所擁有的醫家之人非普通的公室貴胄可比。
在衛元君府邸諸人的迎接之下,同魯勾踐和懷中的小天明一起進入府邸,看著懷中仍舊昏睡不醒的小天明,趙飛雪不由得輕輕一笑。
“先生,我的孩子和大師兄所中之毒可否有解?”
公孫麗的所求,衛元君角的處理速度很快,一邊將魯勾踐諸人迎入正廳,一邊將府邸中的醫家之人喚來,為昏睡的一大一小診治。
正廳之中,公孫麗在廳中不住來回走動,看著衛元君府邸上的老醫者先后為天明與韓申診斷,觀那位醫者的神情,并沒有太大的變化,不由得,心中升起濃郁之希冀。
“先生,這二人如何?”
衛元君在府邸中,緊隨公孫麗之后,同樣詢問一聲。身側不遠的魯勾踐與趙飛雪同樣將目光看向那位老醫者,從這位老醫者身上,他們看到了與剛才明顯不同的表現。
“他二人所中之毒著實罕見,如果老夫所料不差,應該是烏金丸之毒,此毒只在趙國邯鄲區域出現過,諸夏其余區域并未出現,老夫也是從醫家典籍上看過類似的記載而得知!”
那須發潔白的老醫者起身,對著衛元君一禮,隨后緩緩而道。
一語出,豁然間,公孫麗、魯勾踐、趙飛雪三人眼中光芒大盛,自從進入野王城以來,對方是第一位知曉此毒的醫家高人。
“不過,老夫卻解不了此毒!”
然,那老醫者接下來的一眼又令三人心中一突,公孫麗那充滿希望的絕麗姿容上陡然一滯,身下的腳步想要邁出一二,但身體卻不為所動。
“先生,既然醫家典籍上有過此毒的記載,那么,想來醫家對于此毒定然有解決之法,還請先生出手救一救這二人!”
魯勾踐也是神情瞬間凝重許多,看著此刻神色再次低迷起來的公孫麗,眉頭緊鎖,上前一步,拱手一禮,醫家既然敢記載此毒,定然有解決之法。
衛元君在一旁沒有言語,只是同樣將目光看向那老醫者。
“醫家典籍上卻有解決之法,但那種手段只有傳承醫家核心精要的醫者才能夠掌握,老夫不過一散修醫者,實在是無能為力。”
“如果醫家念端大師在野王的話,以她的能力,此毒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