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父王!”
“不可能……,你們定是在騙我!”
終究……馬車內這二人的話語還是入了耳朵,流轉在心間深處。
天明那俊秀的神容上,徐徐的陷入沉思,緩緩的沒入寂靜,神容之上掠過決然的不相信,他們兩個所說定然是假的。
可……翻滾腦海中近年來的諸多記憶,印證馬車內那男子所言,天明心間深處又是有些不住的酸楚。
有些事情,以前自己也想要詢問母親的,可……每一次剛落到那個話題上,便是母親呵斥,而后被引開,久而久之,也就沒有多問。
母親是極愛自己的!
父王也是極愛自己的!
可……當年的事情自己真的不想要知道,為何他們兩個要告訴自己,是想要自己做些什么嗎?
看著那人遞過來的扁平木盒,天明一時間,竟沒有勇氣接下來。
“你是不敢承認吧!”
飛雪再次輕哼一聲,認敵作父這些年,莫不是真將嬴政當作生父了?
“看看吧,早晚都是要看的。”
“其實你母親把你交給我們,目的很簡單,是想要你離開咸陽以后爭斗不休的權力漩渦,以你的身世卷入其中,很是危險。”
“所以,她是為了你的安危著想,并無他意,果然你想要返回咸陽,也是無礙,只是咸陽不能久留。”
殘劍晃了晃手里的木盒,說道麗姑娘的大致意思。
事情其實并不復雜,麗姑娘就是希望天明過的安穩一些,只此一點,再無他求,可……深處之意,那便是從此天明不在屬于咸陽。
“你們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天明低吼一聲,神容之上糾結萬分,憤怒的看向馬車內二人。
就算事實真的是那般又如何。
就算一切如二人所說又如何。
恨恨的從那男子手中接過扁平木盒,悍然打開,里面夾雜著紙質文書與絹帛,潔白的絹帛上,烙印著一個個小字。
將木盒隨意扔掉,手握紙質文書與絹帛,默然的將其打開,一覽其上內容。
呼吸之后,小天明身軀為之一顫,是母親的筆跡,自己認得的。
見狀,殘劍二人亦是沉默,沒有多言,該說的東西他們都已經說了,如何抉擇就在天明身上。
對于天明來說,此刻返回咸陽亦是無礙,但咸陽非長久之所。
漸漸的,小天明周身越發的顫動起來,握著紙質文書的雙手更是顫巍一般,母親在文書之上所言,同馬車內二人所說一般無二。
更是囑托自己不要再回咸陽,讓自己跟隨在韓申身邊,好好的生活著。
“不……,母親,為什么你現在才告訴我。”
父王應是自己生父的。
可母親現在告訴自己,自己的生父是另外一個人,是自己從未見過的一個人。
此事,何其滑稽哉。
低語喃喃,明亮的雙眸瞪得渾圓,滿是不解,滿是迷茫,滿是……。
韓申……死了,自己以后要跟在這二人身邊了嗎
但自己討厭這兩個人!
母親不在身邊!
父王不在身邊!
陽滋、高兒也是一樣!
自己以后……該如何?
潔白的絹帛之上是母親所留下的家傳劍法,并無奇特之處。
“這是……你母親師兄韓申交予我的,是他一身所學,堪為諸夏頂尖手段。”
“也是留給你的。”
殘劍從身側又拿出一個扁平木盒遞給天明。
那是韓申俠士入咸陽宮前交由農家弟子的,指名只有天明可以打開。
“天明,你不要害怕。”
“你現在雖離開了你母親,但……你還有我們,你母親大父乃衛國濮陽將軍,義勇忠烈,你生父荊軻亦是俠義之風聞名百家。”
“韓申更是為百家俠義之士,諸夏之大,何處不可去,我已經說過了,你母親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才送你離開咸陽的。”
“諸夏之內,百家不會為難你,秦國之內,你母親至尊至貴,秦國郡縣也不會為難你,怕是諸夏內,唯有你可暢通無阻了。”
殘劍揮動手掌,一股別樣的柔和霞光籠罩天明身上,安穩其心。
少年心性,一直生長在咸陽宮內,又是大秦公子的位份,尊貴無比,猛然間得知此事,定是有些承受不住,然……他必須承受住。
而且,如口中所言,以天明的身份,諸夏之內可謂只有其一人如此了。
只是,此語沒有得到回應,天明緘默,接過另一個扁平木盒,靜靜的坐在馬車內。
“武真侯!”
江陵府城,總督府地,政事堂內。
政事堂,是總督府內新設立的行署,乃是武真侯所言統籌、謀略四郡要務核心之所在,內設五人,非武真侯應允,不得入內。
五人者,武真侯特賜一女子入內,其名白芊紅,數日來,已然用己身博學、謀略折服諸人,其后四人,分別是四郡要人。
江陵府城郡守葉騰。
蜀郡郡丞胡沙。
巴郡郡丞干滿。
黔中郡郡丞封朔。
“無需多禮,坐!”
周清踏步入內,身后跟著垂禮之行的云舒,對著行禮的五人擺擺手,各自歸于條案之后,時隔數日,政事堂與門下堂諸般事定下,一切政令,也該下達了。
“昨日,你等五人商榷上呈的一份文書,本侯觀之,覺得很不錯。”
“本侯奉大王之名,總管督轄四郡要務,其實……本侯并非是越過四郡郡守,統帥四郡要務大小之事,所為不過奠就四郡一體之根基。”
“百多年來,秦國疆土擴增數倍,然……核心之地仍為關中,其次隴西,其次便是蜀郡、漢中、關外,其次便是其余郡縣,封朔,你來言語,為何如此?”
周清微微一笑,隨意坐在上首,如今的總督府內,雪兒和曉夢已經離開江陵,前往秦國其余郡縣了,焰靈姬也同鸚歌他們前往燕國薊城了。
弄玉還在南陽之地陪伴其母親,身邊也就只剩下云舒和芊紅了,揮手一招,面前條案上落下一掌文書,上面是連日來,政事堂所落之策。
總管督轄四郡要務雖權力甚大,……百多年來,秦國之內,縱是穰侯、文信候等也沒有自己這等賜封,中樞之下,怕是也在一直看著。
盡管,四郡不算什么,加起來的底蘊連關外都不如,甚至于連南陽一地都不如,但四郡卻是秦國南部的絕對防御,堪為地利之重。
整治四郡要務,周清覺得并不需要太多,一邊說著,一邊將目光落在下首五人中的一人身上。
封朔!
黔中郡郡丞,是黔中郡郡守所推薦的官員,先前的考核文書上,很是不錯,對于政事發展頗有眼光,于秦法亦是精通。
非如此,怕也不能夠坐在郡丞之位,按照秦國慣例,郡丞之后,更進一步便是郡守,果然其人表現出足夠才能,未必不可。
“武真侯!”
“下臣以為,天時、地利、人和三者可解。”
“天時之象落,關中與隴西諸郡,節氣緩和有序可查,水韻充足水利通暢,相較之秦國其它郡縣,黔中郡等地不若多矣。”
“地利之象落,關中與隴西諸郡,地勢頗為緩和有序,江河縱橫其內,山水俱佳,可為良地,而其余之地不如多矣。”
“人和之象落,關中與隴西諸郡堪為秦國立國以來的老秦人居多,數百年來,已然風俗禮儀一般,匯聚諸多城池,堪為一體。”
“而其余郡縣多位秦國近百多年來攻伐所得,族群、禮俗、音韻……各不相同,是故,難以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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