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密探所傳消息,此刻……秦將章邯與鬼谷蓋聶親自。”
“先生,如何?”
十萬魏武卒陳兵御外,堅守避野,防守不出,營帳林立,亦是陣法交錯,彼此循環往復有序,雖然每一日消耗的糧草輜重很大。
可……主力不損,秦將王賁為之奈何?
幕府軍帳內,黑衣人帶著斗篷,仍舊靜立于精致的沙盤前,上面落在諸多各色旗幟,意義各有不同。
身前……張耳、朱家等在列,彼此相視一眼,說道此刻秦國軍中傳來的消息,并不是秘密,似乎……還是他們有意放出來的。
在這個時候,新來了兩個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不是有什么助力,他們也不會前來于此的,張耳面上有些憂心,娓娓說著。
“秦將章邯!”
“自幼少時出身咸陽國尉府邸,同秦國軍中蒙氏一族交好,數年前,因為在咸陽南城的一件風.流韻事,蒙氏一族退出秦國東出滅國之事。”
“其人被發配隴西,蒙恬前往九原,秦國東出,攻滅韓國、趙國、大勝燕國,無蒙氏一族半點功勞。”
“倒是章邯此人隴西之時受到天宗玄清子的重視,訓練數萬精兵,其后隴西大戰二十萬胡人聯軍,功勛而顯。”
“近年來,倒是被召回咸陽,以為秘密之事,蹤影不顯,怕是有所謀。”
帶著一張喜意面具的朱家站在一個木墩上,聞張耳之言,便是說到章邯的具體信息,對于此人……,農家之內還是有備案的。
而且……,此人若是近年來不在隴西,而是在藍田軍中,怕是東出之戰,聲名更顯,其人將才絲毫不弱。
“鬼谷蓋聶前來也就罷了。”
“但章邯此人領軍之力,怕是還不若王賁吧。”
王賁軍中新出現了兩個人。
對于鬼谷蓋聶,他們都是很熟悉了,對于章邯,雖陌生,然……無論怎么說,領軍作戰,估計還比不上王賁。
他來也是無用,陳馀身披重甲,看了朱家一眼。
“數年前,秦國隴西中衛城外,天宗玄清子以數萬之力排兵布陣于城外,硬抗胡人聯軍二十萬,僵持不下,胡人難以取勝。”
“其后,胡人分兵,中洞空虛,乃有一敗,據傳……天宗玄清子當時將排兵布陣之妙傳于二人,一位是如今隴西兩郡軍將趙佗,其人年弱,深得玄清子看中,將來必會聲名大起,不可小覷。”
“另一位便是章邯,而道家天宗之內,諸般陣法演變可是玄妙非凡的,與鬼谷《奇門遁甲》相比,亦是不遜色。”
“章邯得其所傳,應是……前來之因。”
朱家單手在頷下面具的穗子上撫摸著,喜意的面具更為之歡喜,論諸夏間的隱秘消息,農家……還是有足夠渠道的。
的確,若是論領軍作戰,章邯不一定及得上王賁。
可論及它處,就不一般了。
道家天宗也是有玄妙陣法傳承的,僅僅是天宗一直以來的天罡劍陣、三才之陣、七曜劍陣……,都威能相當不弱了。
玄清子更是天宗千年以來資質最高之人,修為深不可測,妙悟諸般陣法精妙,不算什么,所以……須得慎重。
“他們……有破陣之法?”
張耳有所悟,這個時候……章邯與蓋聶前來,所為的也只有一點了,視線落在面前的沙盤上,那里仍舊雜亂無序,可……細細一觀,又頗有玄妙。
“應為如此。”
朱家給予肯定的回應。
“此陣……他們可破?”
陳馀眉頭一挑,無論是天宗玄清子所傳,還是鬼谷蓋聶之人,都是精通兵家戰陣的,而身前這位黑衣人先生,施展的陣法可以攔阻他們?
語出,幕府軍帳內,諸人視線盡皆匯聚黑衣人的身上。
“沒有無缺的陣法。”
“若是他們陣法造詣極高,可以破開此陣。”
黑衣人屈指一點,拿起一支小小的紅色旗幟,落在沙盤上的一處區域,抬手間,那支紅色旗幟旁邊的黑色旗幟為之一動。
“如何應對?”
有感黑衣人語氣未變,雖不顯神容,想來也是平定的,彼此相視一眼,再次問道,果然對方可以破陣,又當如何?
“歲按八卦分八節,節有三氣,歲大率二十四氣,氣分三侯,歲計七十二候。”
“一候便是一種變化,一種變化又可根據地支輪轉,演變六十種細分之變,共有四千三百二十種變化。”
“此陣……若然被破,當變陣防御,不得出戰。”
“接下來一個時辰,你等要細聽我詮述陣法變換之玄妙!”
黑衣人朗聲而道,其內不夾雜別樣的情緒,如舊的冷然,單手指著面前沙盤上的紅色旗幟,屈指一點,整個陣勢又是一變。
陣法演變無窮無盡,只要……魏武卒堅守不出,那么……除非秦軍不計較真正的損失,強兵鏖戰,否則……堅持到楚國前來輕而易舉。
數年前,自己在另外一處戰場上,沒有功成,足可防守,卻礙于兵陣之道未有精通,如今……參悟數年,算有所得。
“是!”
數千種變化,聞此……諸人面上大喜。
果然如此,就算被蓋聶他們破去一種,又能夠如何,只要十多萬魏武卒方陣不為所動,大魏國當無恙。
念及此,欣然近前,細細聆聽陣法玄妙,玄妙處雖不懂,然……只要懂得順從陣法陰陽變化就足夠了。
“的確是八門金鎖陣!”
“陣勢雖沒有展開,然八門生死,陰陽兩遁,中樞兩儀,盡皆蓄勢而動。”
“欲要破開此陣,須得一觀陣法運轉之妙,找尋生死之門,攻破中樞之地,如此……陣勢也就破裂。”
淺白色的勁裝著身,墨綠色的披風隨風而動,化神修為,寒暑當無懼也,多年來,生長的長發隨意梳攏身后。
手持長劍,眉宇間俊逸不俗,雙眸閃爍亮光,站立在云車上,看向極遠處,數十個呼吸后,富有磁性的低沉之音而起。
“擊鼓!”
王賁在前,聞此,為之頷首,既然是八門金鎖陣,那么……今日就將其破去,而后大軍攻破魏武卒方陣,將他們驅趕之河內。
云云……攻守在手,水攻施展,不消一個月,圍困大梁城!
秋冬時日之前,必然滅魏。
沉聲語落,一只只牛皮大鼓再次“咚”“咚”“咚”……響徹起來,聲傳九霄,震懾人心,鼓舞士氣。
步卒而動,弓弩手隨行,諸般強力的攻伐器械陳列,左右先鋒跨乘膘肥大馬,手持戈矛長刃,戰意十足。
俯覽虛空而下,浩浩蕩蕩的鐵血洪流傾躺而出,向著數百丈開外的魏武卒方針沖去,歷經先前的大戰,魏武卒方針的距離都變遠了許多。
“箭陣!”
逢戰必先射箭,以秦軍之強弓勁弩,壓住敵人士氣,如此,精銳而出,方可取勝容易,令下,當即,漫天黑壓壓的羽箭橫飛。
盡皆落在一兩百丈開外的魏武卒方陣上。
山不來我,自然我就去山。
三弓強弩而動,三百丈如在眼前!
火球拋石機而動,三百丈亦是輕松!
木車攻城藏兵地,徐徐而進,更有些許的戰車相隨,左右先鋒齊動,中軍一萬重甲兵氣勢如虹,恍若虎狼,吞噬一切。
“殺!”
阮翁仲再次率領身后的百越族人,上次損失數十位,可也得了不少首級。
可惜沒有破陣,今日若然破陣,自當好好殺戮一番。
“殺!”
剎那間,整個戰場之地,沖突之所,盡皆殺伐之音漫天,煙塵滾滾,馬嘯之音不絕,大地為之顫動許久。
“果然精銳!”
持劍白衣男子贊嘆一語。
如此精銳強攻,一時之間都奈何不了那八門金鎖陣,怕是八門金鎖陣有可能無缺,層層封鎖,使得虎狼之師有力使不出。
那便是無用了。
“魏武卒堅守不出,勝負不論,戰場之上,難以應對。”
章邯黑色的云紋輕甲著身,眺望遠處,以目下秦國之精銳之兵,若說攻不破魏武卒,絕對不可能,但……戰陣之力頗有威能。
“魏武卒變陣了!”
當即,章邯在云車之上,緊走一小步,極目而視,那里……原先就蓄勢而代的魏武卒,陡然一分為九,中樞而立,八卦歸元,周而復始,演化八門金鎖陣。
“王賁雖不通這等戰陣,然……今日一觀,魏武卒施展的戰陣較之先前,多了一襲圓轉韻味,怕是磨合更甚。”
手持千里鏡,極遠處的一切清晰映入眼眸,看著那熟悉的戰陣,王賁輕嘆一聲,非是不能夠戰勝,而是……代價太大。
“中門堅守,三層護持!”
“周身八卦映襯九宮,十萬魏武卒如臂揮使,千人為列,盡皆一展魏武卒長處,上層象天列九星,中層象人開八門。”
“天地人三才定位,天蓬、休門、坎一宮相對,生丙合戊為天遁,地遁乙合開加己,天地乾坤,陰陽逆轉。”
“這是……奇門……。”
持劍的俊逸男子,雙眸閃爍玄光,看向極遠處,那里魏武卒方針已經變化開來,口中低緩而語,為鬼谷所傳《奇門遁甲》之術。
上次歸于鬼谷,得師尊傳授,妙悟不少,倒是小莊對這個興趣不大,根據所悟,一一對應,說著說著,豁然間……,看著魏武卒方針的繼續演變,男子言語為之一滯。
神色更為之變動,若然自己推演的不錯,那……八門金鎖陣的核心便是陰陽兩遁的變化,而陰陽兩遁,奇門相隨,更是《奇門遁甲》精要。
對方也精通《奇門遁甲》!
難道是……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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