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家智者一脈,發揚光大于師尊鄒衍,南公雖為現今之領袖。
紀嫣然并不為之而動,近年來,觀南公之所為,頗有些逆行大勢,他和玄清子之間,必有生死大劫。
至于生死劫數,結局……,紀嫣然覺得并不難猜。
他那里不為傳承,自己不能辜負師尊鄒衍的教導。
“蒼璩,你不是言語,趁著如今諸子百家盛衰不定,欲要統合百家,成就一家之主,傳承顯學之道統,流傳后世。”
“可有眉目?”
傳承的問題。
不僅僅是陰陽家智者一脈與楊朱一脈的事情。
現今大梁城內匯聚的百家,莫不如此。
農家、墨家這些顯學最為活躍,以他們的所作所為,果然秦國一天下,到時候……他們可就沒有好日子了。
儒家也是一樣。
“現在還不到那個機會。”
“且以我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成就一家顯學,來日再說。”
提及此事,蒼璩倒是冷然的面上為之一笑,擺擺手,那只是自己的一個想法,而欲要做到那些,首要自己的實力足夠強大。
否則,也不足以支撐一家。
“接下來,你不去大梁城看看了?”
“魏國若滅,大梁城將不負如今之盛!”
持手中之劍,看向不遠處的雅湖,玄功運轉,萬物一體波動,心隨萬千,雅湖之上,升騰萬千細小的水滴。
順從心意的演化,成就諸般形態。
“不去了。”
“大梁之風華,我已留圖一十二,再臨大梁,也只是徒添傷感。”
紀嫣然搖搖頭,一邊說著,手上動作沒有停,紙張之上,已然浮現甚多文字。
“縱有鬼谷相助,大梁城也不為逆轉大勢。”
“看來……鬼谷也沒有必要存在了,往昔威名,不外如是,它日玄功大成,定要前往鬼谷密地,一覽所謂的鬼谷傳承。”
近日來,囂魏牟領軍在外,大梁城本有些動作,卻很快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鎮壓,很快的給予梳理,蒼璩為之好奇。
對于那人的身份,也沒有費太大功夫。
鬼谷衛莊!
手下敗將而已!
而且……橫貫八方……自己現在也修煉功成了,一念而覺,手中長劍化作一道蒼茫而起的黑色長龍,龍鳴之音不絕,浩蕩于天地間。
下一刻……便是攜帶無匹之勢橫貫長虹,劃過遠處的雅湖水面,席卷起一道十多丈高的水壁,天地元氣劇烈震顫。
“橫貫八方!”
“你的道……,太霸道了。”
“早晚有你的劫數。”
浩大的聲勢彌散十方天地,連帶紀嫣然周身都為之玄光護體,攔阻那道道狂暴的勁力,一觀此刻蒼璩施展的劍道。
不住為之搖頭,以種玉功竊取鬼谷的至高劍術,早晚會迎來鬼谷的應對,何況……鬼谷衛莊并未真的不堪一擊。
若是囂魏牟先前按照其人所謀,說不得魏國還能夠支撐下去。
現在……一切如此,不為細說。
每一代鬼谷弟子,都是不能夠輕視的。
何況,鬼谷弟子還有秦國蓋聶,其人較之衛莊,更為之強。
“劫數?”
“劫數就是我的磨練,生死大劫我都歷經過了,何況鬼谷!
“不知過了這般久,那衛莊是否有長進!”
“我去去就回!”
對于紀嫣然口中所語的劫數,蒼璩絲毫不以為意。
劫數那是針對弱小之人的,對于自己,那只能夠使得自己更強大,自創種玉功,乃是絲毫不遜色祖師楊朱的傳承。
當年祖師楊朱存在的時候,鬼谷還不知道在哪里呢。
揮手一招,承影入手,踏步而出,整個人化作一道黑色流光,直接出雅湖小筑,向著數十里開外的大梁城,急速奔去。
見狀,紀嫣然秀首輕搖,繼續手上的動作。
“召水,你來默誦一下昨日所授的孟軻子之言。”
春秋書館!
矗立于蘭陵城已經有一段時日了,由著和儒家之間的關系,自當無憂,招收弟子入內教導,傳授儒家經典,傳承先賢理念。
按照所招弟子年歲、學業的不同,給予分化數個區域,分別傳授不同的東西,儒家六藝自然在列。
當然也少不了春秋書館獨有的東西。
那便是春秋書館所珍藏的春秋劍道,那是從儒家祖師孔丘筆削春秋而來,又結合儒家孟軻子的浩然正氣修行。
更有當初趙國中山劍館的劍道妙法,諸般結合,成就春秋書館獨一無二的春秋劍道,據傳,修煉極致,可以妙悟玄關,成就劍道春秋之位。
是故……,頗有燕趙殘余之人欣然入內。
明德之堂!
春秋書館內的二等學堂,超出初等的明道之堂,能夠入內著,年歲不限,只消對于儒家精妙之要了解、淺顯明悟便可。
其內學者二十有余,木案陳列,紙質典籍落于上,均為儒家精要。
聞上首教員一語,不由的,學堂內的一道道目光匯聚在最前方的一位藍衣少女身上,其人年歲不大,卻姿容秀雅,風姿初顯。
且渾身上下,彌散著一絲與眾不同的氣韻,出身當有不俗,秀發梳攏兩只蟠龍辮,落于肩后,秀麗的眉宇間,滿是淡然。
“是,先生!”
“孟子盡心章,曰: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也。殀壽不貳,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
“曰:莫非命也,順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巖墻之下。盡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
“曰:求則得之,舍則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求在我者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無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
跪坐而起,亭立堂中,看著面前的先生,脆音而起,默誦所得之儒家經典之言,昨日……所得這些,雖不多,足以思忖。
“可有所得?”
上首那年輕的先生微笑頷首,這是飛雪館主格外關照之人,近來……的確資質不俗,學業很快,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便是將《論語》倒背如流。
且……更有屬于自己獨特的見解。
如此,自然可以入二等學堂。
如今正在學習孟軻子之語,不知召水可有所悟。
“盡心知性,所以知命!”
“非為知命,而順受其正,順得自然之妙,如同道家之清靜無為,問己心者,當無愧也,是所謂,求在我者?求在外者?”
“如《論語·述而》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之意。”
“誠如是,則接孟軻子下語——萬物皆備于我矣,強恕而行,求仁莫近焉,果如此,則至仁、至道、至誠、至善!”
少女之音清脆而又清晰的回旋在明德之堂內,述說己身所悟之孟軻子之言,詮釋所語之深意,有條不紊,微言大義。
“這……,果然你所悟?”
聞此,上首那先生驚詫不已。
召水口中所言的那般孟軻子之意,的確很對,但……縱然是自己,怕是不不輕易參悟,整個春秋書館內,能夠妙悟那般境界的,更是不出十人。
莫不是召水這般小的年紀,已然有這般感悟。
實在是令人驚駭,難道她真的對儒家之學這般悟性超凡?
而對于堂內其余學員來說,則只是感覺召水所言實在是……晦澀難懂,對于昨日的內容,默誦而出,卻是不難。
卻沒有任何頭緒!
什么盡心!
什么立命!
什么順受其正!
什么求得舍之!
根本就是有些前后不搭。
雖不明悟召水之言,卻不妨礙一道道目光迸出敬佩之意,一個月將《論語》倒背如流,而今對于孟軻子之言也有這般感悟。
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是昨日召水詢問天明師兄,天明師兄所言,召水覺得有理,便是記了下來。”
“只是……天明師兄簡單而語,并未深入而言,不知先生可否詳解?”
少女那明媚的神容上,露出一絲笑意,看向面前的先生,并沒有隱瞞什么,說道而出那般言論來由,雖可以說出,實則自己也不是特別懂。
只是似懂非懂罷了。
“……是天明說于你的?”
“這個……,天明所言的那些自然不錯,而且也是儒家小圣賢莊那邊,儒家掌門伏念前段時日刊印之言,并未外漏,莫不是被天明看到了。”
“坐!”
“孟軻子之言,盡心知命,順受自然,求得舍之,實則是順承而為的,的確有道家些許妙理,也有儒家入世之道。”
“明悟其道,放知曉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何以不立于圍墻之下,則便是知命順應……。”
聞召水之語,上首的那年輕先生為之神色不自然起來,對于春秋書館的天明,自然是知道,而且此人還比較特殊。
并不入學堂,每日里自由而動。
可偏生對于儒家諸般經典,了然于胸,甚至于還都有著屬于自己獨特的理解和詮釋,甚至于絲毫不比書館內那些核心學員差。
還有一手的儒家君子劍,傳承正宗,很得儒家小圣賢莊的妙法。
簡直比他們更像是儒家弟子,年歲也不大,一身修為足以令他們汗顏,就是性情有些孤僻,書館之內,鮮少有人與之交好。
不曾想,召水倒是可以向其求教。
心中不解多矣,口中之言未有落下,許多道理自己也不能夠講述太深,否則……只會拔苗助長,學業之道,本就是循序漸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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