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空而落,持令通行,未幾便是入護國學宮,曉夢她們則是前往咸陽城了,文書之上有語,王翦正在護國學宮內診治。
學宮督察使在前,一路之上,往來之人,紛紛行禮,雖沒有太多言語,然而,整個學宮之內的氣氛卻是平添緊張。
大祭酒武成侯重病!
這個消息足以震動整個廟堂朝野!
“大祭酒如今如何?”
靈覺擴散,護國學宮內的一切秩序還是在的,就是安靜了許多,往日的熱鬧非凡略有下降。
看向督察使,詢問著王翦的最新病情。
東君焱妃的推演——即將有將星隕落。
自己所推演的,也是如此,然……如今自己來了,王翦想要死……可沒有那般容易。
“大祭酒如今昏迷不醒,咸陽宮前來的院醫已經診斷多日了,都沒有太大的辦法。”
“言語大祭酒因多年沙場征戰,導致血氣虧損嚴重,而今年過花甲,已然臟腑衰敗。”
“是以……藥石難入。”
督察使一禮,而后快速道,腳下步伐沒有停頓。
大祭酒如今的狀況很是嚴重,那些院醫沒有完全可以診治的手段,大祭酒都連續三五日沒有好好吃上一頓飯了。
每日都只是進一下湯水,實在是……心緒沉重。
“國府傳遞于陛下的文書,本侯也看了,大祭酒有這般病狀多久了?”
周清再次問著。
“大祭酒這般的狀況有十日上下了。”
“先前大祭酒察覺身體不適,便是學宮之內自行診斷,并無知會咸陽宮那邊。”
“卻是近幾日,不住嚴重起來。”
“今日……相邦也來了。”
“郡侯,便是在前方了。”
督察使言語更是沉重,一開始大祭酒身體有恙,還以為是簡單的病癥,故而學宮上下并未給予太多關注。
誰曾想,卻是如今的地步。
話語間,便是行入學宮軍醫院堂的病患房間,這里匯聚了許多醫者,更從咸陽調來許多珍貴藥材。
然而,都沒有大用。
軍醫院堂!
從學宮初立到現在已經多年了,這里大體的形體沒有變化,有的只是一些道路、植株、房屋的小改。
終究……這里的人越來越多了。
四周虛空中彌漫著一絲絲藥材氣息,更有一股股湯藥的氣息,在二樓的走廊之上,正快速往來許多人。
也有許多人徘徊門外,觀武真郡侯近前,連忙快速行禮。
王綰!
如今還是國府的相邦,然而諸般大小事已經落在馮去疾的身上,只待一個良好的時機,便是卸下相邦的職責。
如今也來了。
如今看上去也有些蒼老了,拱手一禮看向面前的武真郡侯,心情明顯低落、哀傷、悲痛……。
同王翦之間的交情,已經數十年了,從當年文信侯呂不韋大力啟用王翦的時候,便是相交相識王翦了。
一直到如今,一晃便是數十年過去。
而今王翦……病重如此,難道自己的好友又要去了一位?
周清也是一禮,對著身側左右的其余人掃了一眼,沒有多言,算他們有心了。
“收到國府的文書,陛下便是命我快速返回咸陽。”
“大祭酒如今如何?”
“本侯進去看看應該無礙吧?說來……本侯也是略懂醫家之法!”
王翦此刻所在的病患房門禁閉,里面倒是有醫者走動的聲音,視線落在王綰身上,行至房門前。
“請!”
尋常之人自然是進不去,而郡侯……當然可以進去。
王綰點點頭,也是行至房門前,簡單一言落下,房門便是從里面打開,二人緩步入內。
這處病患之房不小,外間正有五位身著咸陽宮院醫服飾的醫者,寬大的簡略屏風之后,還有一些人的腳步聲。
“大祭酒還在昏迷不醒?”
周清紫眸閃爍亮光,已然看到此刻正躺在里間榻上的王翦,須發皆白,三元萎靡不振,渾身上下彌漫一股天人五衰的壽元將近氣息。
而今,正氣息微弱的昏睡著,左右皆有侍者,皆靜靜的立在旁側。
單手擺動,都這個時候了,還這般多的禮儀。
也不嫌麻煩。
“郡侯,大祭酒……半個時辰前醒轉了一次,喝下半碗湯藥,便又是昏睡過去了。”
房內的一位醫者惶恐近前,大祭酒如此……他們實在是沒有什么辦法,果然陛下接下來震怒,非所愿。
大祭酒的狀況很糟糕。
“本侯看看!”
輕輕頷首,和王綰相視一眼,便是一同走向里間深處,那里的湯藥氣息更重了。
里間內的諸人也是靜悄一禮,未敢有太大的動靜,以免叨擾了大祭酒。
“大祭酒的身體的確很糟。”
“血氣虧損!”
“三元衰敗!”
“廟朝立下以來,武成侯添為學宮大祭酒,勞累不少,再加上數十年來的沙場征戰,……。”
立于榻前,王翦的病患之體于自己沒有任何秘密,很糟糕的病癥。
天人五衰!
肌膚暗淡無光澤,晦暗無比。
身上彌散一絲萬物化去的枯敗氣息。
眉眼之間,更是混沌一片,不為有神。
以王翦徹侯的榮耀,若言身體有什么重病預兆,院醫他們會診斷出來的,盡管那些人的水準不算很高。
突然如此,非病癥所引起,怕是身體到了大限了。
凡屬萬物,盡皆有始終。
若是養生有道,或許可以持久一些,若是耗費頗多,則壽命有限,王翦數十年來的肉身底子虧損不少。
兵家傳承的玄功,亦是剛猛霸道,更是有損于肉身,常年為領兵主將、上將軍,心力更為耗費。
話音低緩,抬手間,便是一束玄牝初始之力沒入王翦體內。
王綰見狀,本能道。
郡侯的確通曉醫家之法,不知是否可以令大祭酒恢復如初。
周清沒有回應,玄牝初始之力流轉王翦的周身百脈上下,將其衰敗的肉身給予滋養。
數息之后,那須發蒼白如雪,神容亦是枯皺的王翦眉目微動,旋即,蒼老之眸徐徐睜開。
隨著體內一股股別樣之力的滾動,混沌的靈覺歸元,雙眸散發一絲清明之光,是武真郡侯。
張口一言,甚為低緩,微不可察。
“大祭酒!”
王綰驚喜,連忙近前一小步,也是看向王翦。
王翦數日來所言屈指可數。
而且此刻的雙眸澄澈,不為之前的混沌。
王翦視線緩緩轉動,看向王綰,他……還在這里。
“大祭酒,你的身體比本侯想象的要枯敗許多。”
“服下這顆丹藥。”
分出本源的一道玄牝初始之力,落在王翦體內,屈指一點,便是一粒化蓮丹飛出,落在王翦嘴邊。
王翦的身體……很糟了。
就算有自己的玄牝初始之力。
就算有這顆化蓮丹,也不過是將王翦體內的天人五衰氣息磨滅一些,令王翦多一些壽元。
然……治標不治本,天人五衰是人體三元根本之力,欲要將其逆轉,無異于逆轉昊天的規則。
自己現在還做不到!
如果自己不能夠突破身融萬物的至高境界,就算有種種天材地寶在手,也頂多活的久一些。
甚至于天材地寶的效用也會遞減,直至沒有任何效用,期時……便是只有一條路了。
否則,上古歲月,諸夏間數不盡的天材地寶之下,那些修為入絕巔的還是一一坐化身死。
若是落在皇兄身上,化蓮丹都沒有太大效用了。
王翦沒有遲疑,有感鼻息間彌漫的別樣丹藥香氣,張口便是將丹藥吞下。
周清抬手又是一掌壓下,一道道玄力沒入王翦體內,助力王翦快速化蓮丹煉化,將藥力滾動周身上下。
頃刻間,王翦周身被一層紫色玄光覆蓋。
“郡侯,大祭酒是否無恙了?”
神乎其技!
武真郡侯不愧是出身于道家天宗的高人,不愧是在諸子百家中都有極高聲望的存在。
王綰心中感慨一聲,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王翦此刻的模樣,旋即,便是面上一喜。
王翦……明顯好轉了。
起碼呼吸都有力了許多,從胸膛的氣息起伏都可以看出來,有力許多。
先前枯皺、灰白的面上,也隱約的多了一絲光澤,多了一絲淺淺的紅潤,雙手更是本能的動靜著。
“本侯之法,只能夠令大祭酒暫時無礙。”
“至于能夠持續多久,還要看大祭酒自身的休養。”
無恙?
自己做不到。
有自己落在王翦體內的玄牝初始之力,再加上化蓮丹的藥力,足以令王翦恢復先前康健模樣。
然而,底子還是三元衰敗的底子,那是人之根本,外力難改!
什么時候王翦將玄牝初始之力和化蓮丹的藥力消耗完,便是會復歸此刻的模樣。
化蓮丹!
若是落在壯年時候的王翦身上,說不得王翦還可以將兵家的傳承功法修煉至化神層次。
現在,化蓮丹的藥力全部浸潤百脈筋骨之中,全部損耗其中了,修為……難進。
“學宮這里或許需要有一位嶄新的大祭酒了,武成侯……現在不宜和那些繁瑣的學宮文書打交道了。”
收回手掌,余力仍存在王翦身上,微微的舒緩一口氣。
王翦……需要離開護國學宮了。
怕是自己就算不說,以皇兄的性情,待泰岳封禪之后,也會有嶄新的護國學宮大祭酒人選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