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太子重病一直昏迷不醒的消息徹底的傳來了,因為李二陛下為了照顧李承乾已經兩天沒有處理朝政……這可是自他登基以來的第一次!以往無論刮風下雨,甚至他自己生病臥床,都會堅持處理朝政,可是這次卻直接“曠工”兩天……
越王府……
作為越王李泰的老師,王珪這一日照例來到越王府給李泰授課,看李泰認真讀書的模樣,臉上不僅沒有任何欣慰或欣喜之色,反而深深皺起了眉頭。
因為他一眼便看到李泰所看的正是孟子,而且還是其中有關為君之道的內容,作為一位老臣,又豈會不明白李泰的心思呢?
“老臣拜見越王!”
“先生來了,學生李泰見過王師!”
“嗯,老臣方才看殿下讀的是孟子吧?”
“不錯,學生近幾日偶然翻開許久不看的孟子,有所悟,所以拿過來重新看一遍。”
“溫故而知新,越王如此好學作為師長老臣本該欣慰才對,可是老臣此時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哦?為何?”
“越王可知太子之事?”
“知道啊,不就是生病了嘛。”
“殿下既然重溫孟子,那老臣就考教一番。”王珪并未直接回復李泰的話,而是說起了孟子,“孟子曰:‘原泉混混,不舍晝夜,盈科而后進,放乎四海,有本者如是,是之取爾,茍為無本,七八月之閑雨集,溝澮皆盈;其涸也,可立而待也,故聲聞過情,君子恥之’,何解?”
“此句出自孟子·離婁下,寓意做學問若是名過其實,真正的君子都認為是可恥的事。”
王珪微微頷首,繼續道:“孟子曰:‘非禮之禮,非義之義,大人弗為’,何解?”
“此句同樣出自孟子·離婁下,教導世人凡禮節需出自真心,非發自真心的正義行為,為君子所不為也。”
“殿下既然明白這些道理,為何卻依舊對太子之事不聞不問?太子為兄,你為弟,手足之情;太子為君,你為臣,君臣之禮……殿下可曾做到書中所言?”
“不是學生不去看太子,而是,而是……”李泰有些不知該如何辯解,想了半天強辯道,“太子身邊有父皇照料,母后更是不顧身體之憂前往東宮親自照料,還有太醫署那么多太醫為其診治,我去與不去又有何區別?”說這話的時候,王珪明顯從對方臉上看到了濃濃的嫉妒之色,以及些許的幸災樂禍之情!
微微搖頭,王珪也不再說什么,有些事不是他能管的了的,所以便出言道:“既然越王要重溫孟子,那老臣就不打擾了,老臣告辭!”
“哎,等等……怎么就走了呢,還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呢!”
“老臣還有些公務急需處理,改日吧!”王珪敷衍道,走了幾步又扭過頭看著李泰道,“殿下,老臣有句話希望殿下能夠記下!”
“王師請說!”
“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太子或許學問不及殿下,好學之心亦去殿下甚遠……但是也僅僅如此而已!孟子有‘五倫十教’,望殿下早日參透其中真諦!”
說完王珪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留下李泰一個人愣愣的站在那里,半天回不過神來。
他不傻,反而很聰明,再加上很好學,所以對于王珪所說的話很容易理解意思。正是理解了其中的意思他才有些發懵!
但是反應過來之后,便大發雷霆,大聲罵道:“憑什么?憑什么?你們一個個都覺得他李承乾比我強?他哪里比我強了?為什么沒人能夠看到我的優點!混蛋,全都是混蛋!”
……
蜀王府,李恪此時也在與人爭論著,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蜀王府長史。
“殿下,此次機會難得,您應該廣交朝臣啊!”
“住口!本王已經說過多次,不得再在本王面前提及此事,你當本王的話是耳邊風嗎?”
“殿下!您身負兩朝皇家血脈,論身份誰人能及?論能力,眾皇子之中又有誰能比得上?再加上朝中前隋舊臣眾多,只要您有那個意向,定會有許多人支持您的!”
“來人,將此人攆出王府,從此不得讓他踏入府門一步!本王自會上奏父皇,重新調選王府長史!”
“殿下,殿下……”
長史被人脫出了王府,李恪聽著他的呼喊不禁微微搖頭,看著天空喃喃自語道:“你們又怎么會知道大哥的才能?又怎么會知道大哥在父皇心中的重要性?此時誰若有不軌之舉,與找死何異?”
說完搖搖頭,帶著幾名下人向著東宮而去……他要去看望大哥李承乾,順便還要將一份特殊的禮物帶給他,這也是他為何直到此時才去看望李承乾。
……
后宮之中,李佑、李愔等人,都帶著自己的東西,好似約好了一般,幾乎同時向著東宮而去。
本來像李佑和李愔二人早就想去東宮找看李承乾了,雖然李承乾經常會揍他們,但是卻從來沒有真正揍過,頂多就是在屁股上踢兩腳,對于他倆這種挨過板子的人壓根不算什么。
反而李承乾還經常能夠給他們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對他們甚至比自家母妃有時都要好一些。
可是聽說李二陛下也在東宮,二人就有些躊躇不敢去了。他們實在是非常懼怕自家老爹,平日里都是能躲就躲,現在讓他們“送貨上門”……不可能!
可惜二人還是被自家母妃硬逼著必須去,臨行前告訴他們“你不去看太子才會挨你父皇的打,去了不僅不會挨打,還會有獎賞”,這才打消了二人的顧慮,迫不及待的直奔東宮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