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確實滿頭霧水，如果只是被凍死的人數減少，那確實可能與自己有些關系，畢竟石碳的推出讓百姓對了一種可供使用的取暖物，可事實上死的這一千余人大部分是被餓死的，這與自己能有什么關系？
杜如晦淡淡一笑道：“殿下城外那農場現如今有多少人？”
“農場？大概有夠三萬多吧……我都好長時間沒去那里了，具體數字也不清楚！您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看來殿下對于自己的農場關注實在不夠啊！據臣所了解的，三萬那是三個月之前的人數，現在準確的人數是五萬三千人！”
“啊？這么多？怎么會？”李承乾驚訝道。
“怎么會多出來這么多人是吧？”杜如晦笑了笑道，“如果臣告訴殿下，這多出來的近兩萬人都是在九月、十月新加入農場的，殿下能明白之前的問題嗎？”
“嗯？難道……”李承乾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猶疑道，“關內道今冬死亡人數大幅減少，是因為那些知道自己無法度過寒冬的百姓都跑到農場去了？”
杜如晦點點頭，語氣中帶著欣慰和感慨的道：“殿下發明新式火爐，讓石碳能夠取代木炭成為取暖之物，不僅解決了百姓冬季取暖物資的問題，而且，因為要生產火爐及挖掘石碳，殿下又雇傭了許多百姓……殿下雖然只是發明了一個簡單的火爐，卻救活了無數百姓！”
李承乾傻眼了，真的是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這算不算數“無心插柳柳成蔭”？
也難怪皇家商業集團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卻一直沒有人說自己的不是，朝堂上也沒人彈劾自己！
“殿下或許還不知，朝中原本對殿下執意推行商業之事還抱有懷疑態度，甚至有人還曾向陛下進諫，陳述商賈之害，要求撤銷商部。但是，經過此事，那些反對和質疑之聲已經徹底消失了！”
“哦，是嗎？那倒好，這樣一來以后彈劾我的人就少了，省的父皇整天對我都沒什么好臉色！”
“呵呵，陛下對殿下嚴厲也是因為對殿下抱有極大的期望！”
經杜如晦提醒，李承乾才知道自己那個農場居然又多了將近兩萬人，而且無意間再次為自己的功德簿上填上了濃重一筆！
為此，李承乾決定親自去農場看看。算起來他已經有將近半年時間沒有去過農場了，也不知道現在那里是個什么情況！
前往農場的路上，李承乾想了許多農場可能發生的變化以及現在的景象，比如裊裊的炊煙，比如到處奔跑嬉戲的孩童，比如坐在門檻之上曬著太陽的老爺爺……
可是，當他來到農場門口，看到眼前的情景時，本來充滿期待的臉色，立馬黑了下來！
整個農場確實變了樣，與以前完全不同了，但是……
裊裊炊煙沒看著，倒是農場上空飄著一層厚厚的黑煙！
往來奔跑嬉戲的孩童也沒有出現，反而多了許多衣不遮體，滿臉污垢的孩童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坐在門檻上曬太陽的老爺爺更是毫無蹤影，有的只是行色匆匆的人！
而且，更讓李承乾憤怒的是，原本他將農場住宅區、工業區、農業區之類都做了詳細劃分，可現在……
住宅區內樹立著一座座冒著黑巖的作坊，工業區內參雜著一個個簡陋的窩棚，農業區……好吧，壓根就看不見農業區了，甚至自己花了大功夫建造的溫室大棚里邊也沒有種菜，而是住滿了人！
而農場之內的道路更是破敗不堪，坑坑洼洼，到處都是結冰的水坑，走在上邊，時不時還會有某種粘稠物體與鞋底來個親密接觸！
“混蛋，這幫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好好一個農場居然給我弄成這個樣子！”繞著農場外圍轉了一圈，李承乾的怒火徹底的壓不住了，“魏泰，把那些負責管理農場的混蛋給我找過來！”
“是！”看李承乾真的生氣了，魏泰也不敢怠慢，趕忙快速著向記憶中農場辦公室的位置跑去。
李承乾則是黑著臉站在原地，看著又臟、又亂、又臭的周圍環境，真的是欲哭無淚！
他心里此時只有一個念頭，為毛別人穿越了開農場、建莊園都是一副和諧、美好的現代化新農村的美妙景色，可是為什么到了自己這里農場就變成了積臟、亂、差于一體“綜合性建筑”呢？
很快，馬德興等人便跟著魏泰疾步而來！
對方看到李承乾倒是滿臉的欣喜和激動之色，躬身行禮道：“拜見太子殿下！”
李承乾卻根本沒有給他什么好臉色，冷聲道：“孤將農場交給你管理，你便是如此管理的嗎？”
“啊？”馬德興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李承乾，“殿，殿下，農場很好啊！”
“很好？那你說說，你所說的很好指的是什么？”
“這個……”馬德興看了李承乾一眼，“農場上個月盈利三十萬貫……”語氣中帶著濃濃的驕傲和興奮之情。
本以為李承乾也會如同自己一樣高興，然后好好夸贊自己一番，可是……李承乾臉上不僅沒有露出任何高興之色，反而比方才更加冰冷！
馬德興心猛然一沉，忽然想起自家太子殿下最重視的不是錢，而是流民，自己居然第一時間說的是錢，太子殿下肯定是因為這個才不高興呢，真是豬腦子！
趕忙又說道：“農場前兩個月又雇傭了將近兩萬名的流民！”
說出招收流民數字的時候，馬德興心里還想著，自己招收如此多的流民，這下殿下該高興了吧？
可是抬頭一看……太子殿下的臉色怎么更加難看了？難道自己還有什么重要事情忘了說了嗎？
“殿下……”馬德興有些心虛的叫了一聲。
李承乾看著他，冷聲道：“孤記得當初給你交代的很清楚，住宅區就是住宅區，工業區就是工業區，絕不可將玻璃、煉鋼等作坊建到居民區之內……你來告訴孤，那些在居民區之內的作坊是怎么回事？在工業區內搭起來的窩棚又是怎么回事？農場中那些躲在角落里的孩童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