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慶陽微微一笑,當著許副市長的面,拿出手機,打給蘇廳長,“領導,許副市長說我不可理喻,要找我領導說話!”
“胡鬧!你把電話交給許市長!”蘇廳長在電話里笑罵一句。
蘇廳長在電話里和許副市長交流了一會,許副市長又把電話交還給余慶陽。
“小余,我馬上過去!你向許市長陪個不是!不要和許市長發生沖突,更不要再和許市長頂牛!聽到沒有?這是命令!”
“是!”余慶陽干脆的答應一聲。
“許市長,對不起!我向您道歉!但是我保留意見!”
“呵!”許副市長被余慶陽給氣笑了,但是考慮到蘇廳長馬上過來,也不至于拉下身子去和余慶陽吵。
蘇廳長來的很快,十多分鐘就趕到了許副市長的辦公室。
一進門看到余慶陽站在許副市長辦公室里胡亂撒摸,許副市長背著手站在窗口看外面的風景。
上前對著余慶陽就是一腳,然后才大聲罵道:“余慶陽你膽子肥了?敢和許市長頂牛?還有沒有組織性紀律性?
按照級別許市長是你的上級領導,按照年齡資歷,那是你的長輩!你要是把許市長氣出個好歹來,看我怎么收拾你!”
“行了,老蘇,你也別和我演戲了!
既然你來了,還是說說吧!這件事怎么解決?
咱們這些做家長,總不能任由他們瞎胡鬧吧?
當然,我也承認,在這件事情上,泉水一建他們做的確實不對!有責任!
可是,我們可以不管王福榮、”梅曉春他們的死活,卻不能不顧泉水一建等幾家建筑企業上萬名職工的死活!”
“老許啊!你這典型的是拉偏架!
你讓我怎么說?”蘇廳長做到許副市長對面,笑著說道:“你也是咱們水利系統的老前輩,也是老水利人,總不能屁股做的太偏了吧?”
“你知道這位是誰嗎?老徐的侄子!”
“老徐?你說的是徐福生徐老?”
“是!就老徐的親侄子!”
“好啊!原來你是徐老的侄子!
要是早知道,我非踹你兩腳不可!”許副市長指著余慶陽罵道。
因為余慶陽是徐福生的侄子這個身份,氣氛一下子變得緩和了起來。
余慶陽在旁邊聽的口瞪目呆,許副市長是水利系統出來的干部?
看樣子和自己大爺還很熟。
余慶陽暗嘆,自己的大爺是真不適合混官場,看看人家怎么混的。
比自己大爺小五六歲,已經是實權正廳,常委副市長了。
自己的大爺到離休,才撈了個享受正廳待遇。
“老蘇,說說吧!這件事怎么處理?那邊小會議室有十幾個小包工頭等著要工錢!這小子還準備起訴泉水一建他們,要查封他們的賬戶!”
“呵呵!我看啊!這件事好解決!既然是小余惹出來的就交給他處理!
你不就是擔心泉水一建那幾家公司的職工因為發不出工資鬧事嗎?
那好辦!
把泉水一建等幾家公司交給華禹投資,讓華禹投資給他們發工資!”蘇廳長呵呵笑著,輕松的說道。
“好你個蘇老摳!你是真狠啊!
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倆就是一伙土匪,強盜!
這小子是把泉水一建往死路上逼!
你更狠!你是直接把泉水一建連骨頭一塊給吞了!”許副市長勃然大怒道。
“我說老許,你這就有些不識好人心了!
我這可是為你們好,為泉水一建考慮!
你當我稀罕那幾家連工資都發不出來的破公司?
要不是看你老許的面子,倒貼錢給我,我都不要!”
“你們········你們還真不愧是·········顛倒黑白··········簡直就是一丘之貉!”許副市長氣的用手指著蘇廳長罵道。
“老許,你也別激動!
你這樣做是不行的!孩子大了,該放手就要放手!
你老是這么護著,他什么時候能長大?
泉水一建等幾家公司現在是你們市里的老大難吧?
加上退休職工,泉水一建等幾家公司有上萬名職工!你們市政府背的包袱還不夠沉重?
你們準備把他們養到什么時候?”蘇廳長不再玩笑,而是看著許副市長正色道。
“困難只是暫時的!要不是這小子搞這么一出,那會鬧成現在這個樣子!”
“許市長,您這話·········”余慶陽忍不住想要反駁。
“閉嘴!”蘇廳長呵斥道。
余慶陽只能乖乖的閉嘴。
“老許啊!做人可要講良心啊!我們給他們活干,他們不好好干,怎么反倒成了我們的錯?
老許,是時候下定決心了!
你要反過來想一想!泉水一建交給華禹投資,公司還是在泉水,稅收還是交給你們泉水市!
你要相信小余的能力,只要把公司交給他,這幾個包袱,將會變成納稅大戶!
好了!我話盡如此,何去何從,你自己考慮吧!”
許副市長沉默不語。
余慶陽看出來了,許副市長已經動了心,答應是早晚的事。
心里對蘇廳長佩服的五體投地,領導就是領導。
自己為了吞并幾家企業,又是唱紅臉,又是唱白臉,還演了一出大戲。
結果,人家領導,說笑之間就把幾家企業給吞了。
這就是地位帶來的便利。
蘇廳長和許副市長級別相當,地位相當于說話辦事自然不會像余慶陽那樣,費勁心機。
“泉水一建是我們泉水市的財產,就這么交給你們水利廳算怎么回事?我怎么向泉水市人民交代?怎么向國民同志交代?怎么向榮良書記交代?”許副市長已經服軟,坐著最后的抵抗。
“呵呵!什么我們水利廳的,你們泉水市的?老許,每年的水利專項資金,我少過你們泉水市?
華禹投資賺的錢,我蘇某人能得到一分錢的好處?你們只知道找我要錢,可是你們考慮過沒有?
中央給的錢就那些,省里給的錢也就那些!
我蘇某人不會造錢,也不會變錢出來!
最后華禹投資賺了錢,我手里的錢多了,受益的是誰?”
“那也不光我們,你們水利廳的錢是東山省十七個地級市分!到我們泉水市就那么一點錢!”
“老許,能不能講點道理?今年我給你們泉水市的資金夠充足了!已經好幾個地級市的市長書記找我提意見了!
說我一碗水端不平!”
“好吧!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回頭向國民同志反映!估計要上會討論!”許副市長最終還是選擇妥協。
“呵呵!什么事要向我反映啊?”一位中年人推門走了進來。
“周市長來了!剛才還說和老許談完,就去擺放你!”蘇廳長從沙發上站起來。
“國民市長!”
“舜申市長,剛剛我聽到你說向我匯報什么事情?”
“是這樣……”許副市長把事情經過,以及蘇廳長的要求說了一遍。
“嗯,舜申市長,我可就要批評你了!
你這個護犢子的思想要不得!
正是你的護犢子,才造成了他們的肆無忌憚!
既然犯了錯,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這一點,無可非議!
我同意蘇廳長的要求,把泉水一建等幾家企業并入華禹投資。
不過嘛!
雖然咱們都是為了黨,國家和人民!
可也有個遠近之分。
泉水一建屬于我們泉水市的國有資產!
就這么交給水利廳,好像有些說不過去!
要不這樣,我們請國資委的同志核算一下資產!
我們以入股的形式并入華禹投資!”
市長就是市長,水平高,腦子轉的也快。
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一句話之間,性質就變了,從原來的補償性吞并,變成了以國有資產入股。
“周市長,你說的入股,我倒是不反對!
只是恐怕你要失望了!
據我所知,現在的泉水一建,負債累累,加上這次質量事故的賠償款!
幾家企業可以直接宣布破產了!”蘇廳長笑著說道。
“怎么會?蘇廳長,你這是欺負我不懂經濟?”
“哪敢啊!誰敢說周市長不懂經濟,那可是天大的笑話!”
“我記得泉水一建名下有幾塊地皮吧?
位置都還不錯,應該值不少錢!
這也是他們的資產!
以這些地皮入股,應該能占華禹投資百分之二三十的股份吧?
我們也不貪,給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行!”周市長笑著決定道。
余慶陽直咂舌,這還不貪,您大佬知道華禹投資的市值是多少嗎?
您說的那些地皮都是工業用地,不值錢。
再說了,要不是有那幾塊工業用地位置確實不錯,傻子才會接泉水一建的這個包袱呢。
不過,現在沒有他說話的份。
別看余慶陽能和許副市長硬剛,但是面對周市長,只能老老實實的。
周市長級別太高,那可是副部級領導,余慶陽只是企業的小副處級干部。
貿然插話,就是不懂規矩,這是官場大忌。
“小余,你和周市長匯報一下你們華禹投資的工作。
周市長,這位是我們水利廳下屬華禹投資公司的黨組書記,總經理余慶陽同志!
讓他給您匯報一下華禹投資的工作!”
“呵呵,蘇廳長,你這可就不對了!
你們水利廳是省委省政府領導的,我可沒有資格廳小余同志的匯報。
不過呢!
泉水一建算是我們泉水的閨女,現在要嫁給你們水利廳的兒子。
我這個做家長的也確實該了解一下男方的情況!”周市長溫和的笑道。
幾句話之間,把名不正言不順的匯報變成了,女方了解男方。
丈母娘相女婿。
這樣放到哪里都說得過去。
“周市長,我們華禹投資是去年七月份成立的國有資產控股的合資企業。
其中水利廳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處控股地位。
香江匯豐銀行持百分之十的股份,不參與經營。
我母親持公司百分之三十九的股份,擔任公司董事長,但是不參與經營。
經過三方協商,并以合同約定,我本人代表水利廳行使經營權!”
“哦?沒想到,華禹投資居然還是合資企業,更讓人意外的是,小余同志的身份。
你們水利廳很有魄力啊!”周市長很意外的看著余慶陽說了一句。
“呵呵,周市長過獎了!
小余你接著向周市長匯報!”蘇廳長謙虛的笑了笑。
同意公司合營,并把經營權交給余慶陽,是蘇廳長最得意的一件事。
“華禹投資初始成立水利廳是以省水利機械廠,東倉庫,南倉庫,以破產的制管廠等國有資產入股,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而我父親則已名下的機械服務公司,以及水利機械廠的債權入股占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
因為我父親的身體原因,所以股份由我母親持有。
后來,匯豐銀行以兩億人民幣的價格收購我母親名下百分之十的股份。”余慶陽平靜的講述著華禹投資的前因后果。
“這個我聽說過,匯豐銀行收購內陸企業的股份。去年好像還挺轟動,好幾家媒體都報道了!”周市長再次插話道。
去年的匯豐銀行投資入股簽約的時候,朱書記還是朱市長,周市長還是下面地市的周書記。
“現在你這么一說,我倒是對上號了!
華禹投資市值二十億,看來我是犯了想當然的經驗主義錯誤!”周市長自嘲的笑道。
他現在已經明白,蘇廳長為什么突然把這位年輕的過分的總經理推出來向自己匯報工作。
“周市長,市值二十億,是去年匯豐銀行的估算。
今年匯豐銀行想要增加持股份額,前天匯豐銀行投行部總經理親自來泉水和我交涉。
給出的新市值是五百億,想要增持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
被我拒絕了!”余慶陽小聲說道。
“嗯?市值五百億?”周市長的聲音一下子高了八度。
吃驚的看著余慶陽,“你剛才說你拒絕了匯豐銀行的增持要求?”
“是!我對公司的市值估算是兩千億!
并且這只是今年上半年的報價!
如果匯豐銀行拖到下半年,那時候,市值就是五百億美元了!”余慶陽聲音不大,卻是像一顆炸雷,在周市長耳邊炸響。
“蘇廳長,你確定小余不是在放衛星?”周市長看著蘇廳長,嚴肅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