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法相卻凝思了片刻時間,才開口答道:“此事稍后你也會得知,今日帝流漿之夜,千頁峽群雄相爭。血劍山莊與空劍宗有兩個小輩,糾集千余人,意圖圍殺張信。結果還未照面,就被張信的金靈力士擊敗。”
高元德聞言也微一愣神,半晌之后,才又繼續問道:“那么這兩個小輩,實力如何?”
“自是那十數萬弟子中的佼佼之輩,據說都僅遜于皇泉。這一屆我們日月玄宗,似他們那樣的,也只八九人而已”
宗法相的眸里,明顯是強抑著驚喜:“據說這二人敗落之前,都底蘊盡出,借助靈裝法陣之力,將一身靈術上推至二十重之上,”
也就在他說話的時候,遠處虛空忽有一道光華疾飛過來。高元德大袖一拂,就將那光影攝在了手中,那赫然也是一枚傳音劍符。高元德握在手中,僅僅須臾,就也臉色凝重。
“果然了得!七里之外,就能轟殺同級天柱!”
說完之后,他又好奇的看宗法相:“時隔近二十日,那司馬信德,難道一直都無動作?”
“怎么沒有?此人倒還算聰明,直接從墨氏與天丹坊那邊下手,意圖說服墨氏與周小雪的家人,將墨婷與周小雪二女,送入神天峰。”
宗法相說完之后,就一聲嘆息:“可那原空碧,同樣非是蠢人,早有防備。墨氏亦非易與之輩,墨雍貪婪狡詐。而且時間上,只怕也來不及了。”
“時間?”
高元德略一思忖,就已明悟于心:“師兄之意,是說這次張信可能破格錄取么?”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吧?”
宗法相神色凝然:“要從他手中要來這門革新奇術,宗門怎還可能將之拒于門外也絕不可吝惜厚賞。日后哪怕此子再無建樹,宗門拿一個候選道種的名額養著他,也一樣不虧。再者”
說到此處,宗法相又一聲輕嘆:“近日我們日月玄宗的時局,可謂是風波詭譎。廣林山坍塌之后,不但外有邪魔壓境,周圍諸宗派,亦是騷動頻頻,便是這門內,也一樣不安穩。”
“不錯!”高元德微微頷首:“十三宗系爭權奪利,四閥七姓亦有崛起之勢,玄昊黨人攪風攪雨,門內無一日太平。”
“換成元德你是傳法堂首座,敢在這等情形下,再放任那張信,繼續參與千頁峽的入門試?”
宗法相苦笑:“所以我說,時間不夠。”
高元德聞言了然,知曉宗法相,是在擔心張信的安危。
此人身懷的革新之術,價值巨大。一旦在千頁峽內出了什么意外,又或者那天竹宗,血劍山莊幾家的監考靈師起了什么異樣心思。那么這后果,誰都承擔不起。
可高元德卻不置可否,繼續反問:“張信改良之術,完全可支撐得起一個世家甚至宗派,他是否會心甘情愿的交出來?如若不愿,他無寸功于日月山,如何能得候選道種之名位?且即便此人,得以身晉候選道種之林,可未必就會放棄入門試。難道宗門要為他,再拿出三顆神血石?”
“宗門所需,就只是張信的避雷法門而已!他那尊金靈力士的真正價值所在,就在于此。其余奧義,宗門都可不問。就說他那種彈丸噴射,通過其他方法,也不是不能辦到——”
說到此處,宗法相的口中,驀然道出了幾句富有韻律的靈言,手結道印。隨后就有一尊精鋼力士,在他的身前憑空聚成。
只是在這尊力士的前臂上方,赫然鑲嵌著一條中空的圓形鋼管,周圍則繪有無數奇異的符文。
隨著周圍那些符文,紛紛閃爍紅芒,那鐵管之內,也赫然爆出了一團火光,將一枚銀白色的彈丸噴射而出。那光影快極,帶起一片呼嘯之聲,直到數里之外,才終于無力墜落。
“這是?”
高元德明顯吃了一驚,仔細注目望著。
“二十日前,我就在琢磨如何以陣符之法,達到與張信那尊金靈力士類似之能。看看這種力士,能否普及。可惜時間不夠,這彈丸發射之速,還遠不如張信。可曙光已現,不難繼續改良,以我預估,這鋼彈射程最遠可達二十外。”
宗法相搖著頭,笑了起來:“可是今日,那個家伙,卻又給我上了一課。居然預先煉制好了那種特殊彈丸,再填裝到力士體內。這種創新,真可謂天馬行空。元德你知道這法門的意義么?”
“師兄是打算將符箓與這彈丸結合吧?”
高元德陷入凝思:“張信那種彈丸,我不知他是如何制作的。可如再結合符箓之力,那么這彈丸的威力,勢必可再有增長。再如有高明的煉器師與符師出手,三十級甚至五十級威力的符彈,都不難制成。借助師兄設計的這款金靈力士,最遠應可在二十里,甚至五十里外投射。呵這就有些可怖了!宗門內三十萬金系靈師,只需有一萬人,掌握了師兄這種改良靈術。那么南方的魔潮,何懼之有?原來術法革新,真已近在眼前!”
——哪怕是沒有那避雷之法,這種類型的金靈力士,也是極具價值。
“果然不愧是元德!所以我說此子僅憑他改良的這門靈術,入篆星樓七層已是十拿九穩。甚至他如能將所有的奧秘,盡皆交給傳法堂,那么篆星樓的第九層,也有他的一席之地。我日月玄宗開派以來,似這樣的人物,也才三五十人而已。至于入門試的那三顆神血石”
宗法相眼眸中,精芒隱透:“他要繼續參加入門試,也無不可。可這力士避雷之法,無論如何都必須上呈宗門!也需讓他盡快立下靈誓不可!”
高元德失笑:“也就是說,只有能取得他那尊金靈力士的核心隱秘,不愁有泄露之險。此子的生死安危,也就無所謂了?”
“胡言亂語!似此等靈術天才,宗門只會更重視有加!便是本座,哪怕不能將他收入神海峰,也一樣會對此子期許備至。如今一應之所為,只是防患于未然,我日月玄宗更不會虧待了他!”
宗法相說完,又隨手將一口飛劍,從袖中招出,而后輕嘆著道:“我得去一趟神玄峰,希望還來得及。”
“師兄你自去無妨,只是以我看來,你這希望是渺茫得很”
高元德搖著頭,目送著宗法相的身影,化光離去,隨后他又眼神奇異的,看著下方的淵池,口中呢喃道:“可惜了,萬俟師兄他此番成就圣靈之階,本該是萬人矚目的。”
“可有了今日這一出,萬俟天藏的光輝,必將稍稍遜色,”
一個從高元德懷中傳出的女子聲音,笑著應和:“你是怎么看的”
“我啊”
高元德眉眼微揚:“只是感覺這個張信,生不逢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