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座面前,你敢無禮!”
薛明月的身旁驀然傳出了一聲呵斥,張信循聲望去,只見那邊一位袖有九條金線的靈師,正對他怒目瞪視。
這人分明也是聽出了張信語中暗含之意,怒意勃發,可那薛明月倒是極為大度,抬袖止住了身后之人的呵斥:“那么在師侄你看來,雷副首座并無背叛宗門的可能?”
張信卻嘿然一笑,默然不語,而他身后謝靈兒等人,則都往張信身后投以憂心視線。她們也覺張信的姿態,太過狂傲了,她們眼前這位,畢竟是一位神師法座。
“罷了!師侄你這么想,也無可厚非。靈測前在千葉峽內遭遇襲殺,靈測之后又有雷副座失蹤,如本座是你與原空碧,也不會輕信任何人。”
薛明月淡然一笑,隨后又滿含興趣的,看向了張信身后那尊金靈力士。確切的說,是后者肩上扛著的那些形狀古怪東西。
“我剛才聽你們的說辭,是把這些東西,叫做紫外線燈?這幾日本座也看了你們的獵殺之法,很有意思。就不知這東西的圖紙,能否奉傳于法堂?”
張信聞言莞爾,心想這倒也是位識貨之人。不過他的現制作的紫外線燈,只是粗制濫造,紫外光的強度不高,對那些高階邪獸,構不成威脅。而且他現在,也不打算改變心意。
“上繳可以,可弟子還是想等雷師叔回歸之后再說。”
說完這句,張信極其隨意的行了一禮,然后就信步走入山靈居內。
而后方薛明月見狀,先是搖頭,隨后又目含深意的,繼續往著那山靈居的洞門。
可他旁邊的數人,卻都是眉頭大皺。
“不過只是一個入試弟子而已,未免也太放肆!”
“簡直是不知好歹!這豎子可知現在,司主為他頂了多少壓力?”
“他那樣的語氣,何曾將司主放在眼里?”
“這家伙自稱狂刀,還真不是一般的狂妄。”
“都閉嘴吧!”
薛明月語聲淡然,卻含著難以言喻的威嚴,使身后數人,都神情一滯,再無言語。
“記住了,他現在可不只是一位入試弟子,而是我日月玄宗的候選道種,即將把姓名刻入篆星樓八層的蓋代英杰。再者”
薛明月心想他身后這幾位,也不知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這次的事情,已經遠不止是一門革新靈術那么簡單。張信如此作為,至少那神海峰上下,都會欣賞有加。
一聲嘆息,薛明月語氣微轉:“他有這樣的才華,性傲一些,也是理所當然。”
進入洞府之后,張信就又神色匆匆的,獨自走入到自己居室內。
后面謝靈兒看在眼中,不禁若有所思。
張信這十幾日,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居室與煉造房里度過,每天忙個不停,都顧不上與她們說話。她們對此早已見怪不怪,可今日謝靈兒卻感覺有些異常。
“不知是否錯覺!我最近總覺信哥哥他,似有心事。”
謝靈兒柳眉緊蹙:“他這樣子好古怪。”
周小雪卻微很奇怪:“可張大哥他有心事不很正常么?雷法座失蹤,到現在都還下落不明。之前張大哥他也遇襲了,萬幸沒有出事。”
她們是事發之后幾日,才知靈測之日,張信遇襲時的兇險。
“不對”
謝靈兒微一搖頭,她與張信相處的時間最久。感覺如只為那位雷法座失蹤之事,她的信哥哥,定能從容自若,不會讓她察覺絲毫端倪。
現在這個模樣,定有問題。
而此時張信在居室之內,神色也確實陰冷似水。
他確實心情不好,確切的說,是自三次靈測那一日之后,張信的心情就從沒好過。
靈測后的次日,張信就從某位神海峰一系的靈師口中,得知他的那位‘師叔’雷照,在使用藏靈山的‘乾坤斗轉大陣’回歸日月山時,卻半道失蹤,遲遲未抵日月山的消息。
事發之后,不但日月山諸位圣靈,諸位太上長老都為之震怒,藏靈山上院也是一片嘩然。那巡山堂,傳法堂,戒律堂,刑法堂與斗部八堂都各遣門人四出,極力搜尋雷照下落。可到今日,都仍未有任何成果。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只有雷照的魂燈,依舊在祖師堂中飄搖如故。
此事讓人不寒而栗,也至今都緣由不明。有人說雷照是挾他的靈術改良之法叛離,其人亦如上官玄昊般的敗類;也有人說這位是遭遇伏擊,罪魁禍首乃玄昊黨人,這次雷照的四位隨者,至少有兩位與玄昊黨有著關聯;最后更有猜測是有其他宗派出手,欲竊取那靈術革新之法的。可這些說法,都未能證實。
倒是事發之后不到兩日,那位薛司主就從日月玄宗的本山,匆匆趕來,意圖向他再索要一份改良靈術的圖紙。
可雷照的失蹤,只是讓他心情不佳的緣故之一。另一緣由,是若兒對第四層的探測,也連續十余日都無成果。
就在剛才提煉靈源的時候,葉若探查第四層那幾處隱蔽地域的嘗試,再一次無功而返了。
算上之前,這已是葉若的連續第十六次失敗。最初是利用土潛機,不成后又捕捉邪獸,將各種探測器植入他們體內,接著又是紅外線掃描。總之各種樣的手段,都已用盡。
不過張信今日,之所以急著從地窟返回,倒不是因葉若的第十六次探查失敗,而是另有緣由。
“若兒,你再把那些圖,給我看看!”
他語音方落,就有幾十張圖片,顯示在他的視野內。那都是從高處的俯拍,而圖的中央,則是一位身著紫衣,形象狼狽的男子身影。
畫面模糊不清,張信只依稀認得,那正是雷浩的身影。
“太模糊了,就不能再清楚一點?你不是說你那衛星的那些攝像頭,是三百二十億像素陣列?連地面上的一顆沙粒微塵,都能看清楚?”
“是三百二十億像素沒錯啊,可問題是信號干擾很嚴重。衛星上傳下來的圖像越清晰,文件越大,失真也就越多。若兒也就只好指令衛星的智能程序,將這些圖片像素消減到三千萬像素再下傳。”
葉若有些委屈:“而且主人,你知道若兒為修復這十幾萬張衛星圖片,再從里面搜尋雷照他這么丁點大小的人,廢了多少力氣么?基地里的幾臺運算機組,都已壞燒掉了喵。”
張信微一愣神,隨后就語含歉意道:“我不知道,辛苦你了!”
他又仔細看著那些圖,須臾之后就神色凝重的再次開口:“若兒可否說說看,這些圖是在那個地方拍到的?什么時間?”
從這些圖里,不但可見雷照受了傷,而且在這十幾日里,似乎又經歷過幾次戰斗。
“最早是在十二天前,位于東南方位,距離主人所在一萬六千多里。然后三天前,他又到了東面,有兩萬多里路。”
葉若一邊說,一邊又將一張地圖顯現在張信面前:“若兒就知道主人會這么問,所以格外繪制了他的路線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