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見小吞天的情況穩定下來,心跳脈搏都恢復正常,呼吸也漸漸放緩,張信才輕松了口氣,隨后他就問葉若:“陶曼雪呢?”
這也是他來主基地的目的之一,歷時數月,葉若已成功為陶曼雪培育出了一具完好的身體,解除了基因異化的癥狀。
用時之短,遠遠超出了葉若當初的預料。這是因在之前神教的那處教壇,葉若掃描收集了大量魔人身體數據的結果,
可接下來,張信總不可能讓這個女孩,總呆在培養槽里面沉睡。也沒可能讓陶曼雪,在葉若的主基地里生活。
這是張信最核心的機密,哪怕是現在身為他魔奴的紫玉天,也被他拋落在原初號上,不能得知主基地的位置。又何況是這個他還不曾完全了解的陶曼雪?
以他打探到的過往來看,此女的人品應該還是能值得信任的。可此女畢竟失蹤了十幾年,期間陶曼雪到底經歷過什么,都無人知曉,張信不能不防。
何況他對司空皓早有承諾,在治愈陶曼雪之后,盡早安排二人見面。這也是為安司空皓之心,他沒打算把這女孩當成人質;也不會像他的敵人那樣,以陶曼雪的病情為籌碼,卻挾制司空皓。
“陶曼雪啊?就在第四號隔離艙里,主人過去就可以看到了。”
隨著葉若的聲音,遠處一個艙門緩緩打開,張信眉頭一挑,一個閃身,就進入到了艙門之內。
隨后他就望見一個全身赤裸,身材曼妙的少女,躺在里面的一個營養艙內。
張信不僅輕聲一嘆,用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悶聲問道:“若兒你就不給他穿一件衣服嗎?”
“可是為什么?”葉若很是不解地問:“在營養倉里面穿衣服,很不舒服的耶,而且也不方便。”
張信無奈,只能搖頭:“你把她放出來吧,稍后我帶她出去。記住了,一定得把衣服穿上!”
當陶曼雪的意識,悠悠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她正躺在一個巨大的鋼鐵怪獸的背上。
在她的旁邊,是一只體型巨大的雷角魔犀——這自是相對于其他的靈獸而言,在它的同族中,這頭魔犀的體型,是相對較小的。
然后不遠處,則是一個少年人的身影,這位正立在這鋼鐵怪獸的背部邊緣負手而立。
“你是?”
陶曼雪的女聲中滿含疑惑,她不認得這個少年。無數的記憶就在她的腦海之內浮現,最后的鏡頭,則終結在她被那奇奇怪怪的東西救出之時。不過在這之后,還有自己在沉睡之時,在昏迷中偶爾睜開眼,看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畫面。
——各種奇異而又整潔的白色器械,還有周圍那些顏色不一的液體,以及大塊的透明水晶等等。
這時張信也回過了頭:“我覺得陶師叔最好還是,先感應一下你的體內,再說其他。”
陶曼雪的柳眉微蹙,隨后就以靈能掃視自身。而下一霎那,她的面色就不僅微變,眼內還充滿著不敢置信與驚喜。
在她的認知里,自己的身體距離半魔還有一步之遙,甚至整個左臂都已經被鱗片覆蓋,渾身上下也布滿了各種惡心的瘤包。可是現在,她的左臂,她的一身上下,都只有雪白肌膚。
“這是?難道是閣下?”
“不是,”張信語聲淡淡的答著:“將你治愈的是上官玄昊,本座還無此能耐。不過你也無須感激,上官玄昊與你兄長司空皓有著交易,將你的魔化癥治愈之后,你與他都必須為上官玄昊效力八十年時間。”
“這是理所應當,能夠除去這魔化癥,別說是八十載,但是此生此世,曼雪也心甘情愿。”
可陶曼雪說到這里,卻又微蹙柳眉:“可兄長他——”
張信聞言,頓時冷笑:“就憑你陶曼雪,可沒有與上官玄昊做交易的資格。這件事情,也無你置喙的余地。需知在此之前,你那兄長甚至不惜背叛宗門,與邪魔勾結。”
陶曼雪不禁啞然,無言以對,她能讓那些邪魔,那上官玄昊看重的,也就只有兄長司空皓而已。如非是后者,誰會在意她一個小小的二級神師。
而此時張信,已經將一本誓書,送到了陶曼雪的面前。
“既然你已清醒,就把這個靈契簽了吧。內容大致就如本座所言,你也可以仔細看看。”
可陶曼雪卻看都沒看一眼,就直接在自己的指尖處逼出了一點精血,點在那本誓書上。只是在這過程中,她的眉頭再次微蹙,不但眼現不適之色,動作也很不自然。
“你的肉身是新造之軀,也常年沒有活動。初時不適在所難免,日后記得多練習體術與引導之術,可以幫助你恢復肉體的控制。”
張信一邊說著,一邊將那本誓書收回到了袖內,眼中含笑:“不看就簽,就不怕我把你賣了。”
陶曼雪聞言,卻是莞爾:“曼雪自問,沒有被你欺騙的價值。也自認能夠識人,看得出來,閣下與我兄長一般,也都是一言九鼎之輩,絕不會欺侮我這弱女子。”
“那可未必。”
張欣搖著頭不以為然,隨后他又凝聲問道:“你的魔化之癥已經消除,接下來準備怎么辦?是到你那兄長身邊,還是隨我回歸日月玄宗?如是后者,我會幫你想想辦法。”
陶曼雪只凝思片刻,就又再次搖頭:“能否請閣下,將我送到司空皓師兄的身邊?至于后者,就不麻煩了。”
她知自己失蹤已有十三年時間,此時回歸日月玄宗,雖會令一些親近的師兄弟們歡喜,可也必將迎來舉宗上下的懷疑目光,以及刑罰戒律二堂的審核問詢。
此時回歸日月本山,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并非最佳選擇。
且現在的她,也是打心里希望,能夠盡快與師兄見面,并且越快越好。
張信對此早有所料,接下來也再不說話,只目光悠然的繼續遙望北面。而僅僅幾個小時之后,遠處的原初號就已在望,
當張信再次來到原初號的甲板,就看見紫玉天冰冷冷的視線,
“說好的是三天,主上你來的晚了。”
此時距離張信離開,已經有五天之久。
張信則是無奈的答著:“這可非是我不守約而是這個家伙,拖了本座的后腿。”
紫玉天聞言之后,這才往張信的身后看了過去,
先是陶曼雪,她只能冷的注視了一眼,就不曾在意,之前的張信就曾經跟她提過此事,而且一個區區十二級的神師,又是元神與肉體嚴重不協調的狀態,也不值得她在意。
倒是小吞天的情況,讓紫玉天目光微凝。
此時這頭小魔犀,依舊處于昏沉狀態,且渾身上下的皮層之外,正有一片片紫黑色的鱗片,似金鐵聚成,閃動著冰冷光澤。
“它這是怎么了?”
紫玉天眼現好奇之色:“他是又吃了什么東西嗎?看起來好像變化很大。”
“他吃了一整顆狄拉克龍蛋。”
張信的眼神無奈:“好在性命是保住了。”
“哦,原來如此!”
紫玉天了然,隨后語氣怪異道:“主上你的運氣還真不錯。”
這句話有兩層意思,一個是張信與小吞天的本命靈契。如果小吞天出事,在吞服狄拉克龍蛋之后死亡。張信可能不會身死,但是也會傷及根基;一個則是現在小吞天的變化。明顯是得到了極大的好處。
想想那頭恐怖無比的狄拉克龍。就可知這家伙必定受益不淺。
陶曼雪在旁聽得一頭霧水。心想這狄拉克龍是什么?可她卻明智的不發一言。
紫玉天又語聲一轉:“那么接下來你準備怎么回歸日月本山?想要不起人疑竇,又順理成章,這可不容易。”
“所以接下來得棄船步行。”
張信淡然道:“我知道地下有一條暗河,南起東海,北至我腳下的小泉原。在我們這里北面七千里,就是藏靈山上院管轄的地域。如今日月玄宗的南面諸上院,也只有這里能讓我放心了。”
紫玉天卻有些不放心地問著:“那就不需要做些布置?就從這里走回去?”
問題是張信在這條暗河內,沒留下任何的蹤跡痕跡。這樣的‘行蹤’,根本經不起推敲。
而他眼前這位日月玄宗的摘星使,可是所有勢力極度關注的對象。張信的任何一點動靜,某些人都恨不得放大百倍,仔細觀察。
如果換成是她。會先在中原地域故布疑陣,然后這條路從南到北真正走一遍。
“沒必要這么麻煩。”
張信不以為然的一笑:“你不覺得這樣反而更好?我們故意留下的痕跡,多半會被看出破綻。反倒是這樣一點都不留,更能迷惑某些人的視線。”
“原來如此,倒也有些道理。”
紫玉天微作沉吟,就又眼神釋然,心想這個家伙的腦袋,果然比她聰明的多。
于是她接下來,又語聲一轉:“既然不用再往南折返了,那我這里就有一事,不能不通告主上。就在一日之前,我看見南面不遠,有人發出你們日月玄宗的求救信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