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變異的‘靈月蠱’之后,張信是驚喜異常,可惜他現在,并沒有多少時間去仔細研究。
雪崖在完劫之后,就要立時趕往徹地神淵,會一會那三位神域魔主。這位甚至拒絕了宗門,準備籌辦觀禮大典的建議。
因封魔神柱的存在,他們不會直接面對面的交手,可隔空交鋒,卻是在所難免。這幾日歸真子等人,雖勉力守住不失,可在下方三位神域魔主不斷的發力沖擊下,仍是維持的極其艱難。
此時只有雪崖上師出手,才能真正將那邊鎮壓下去。
而張信這邊,也要面對帝流漿之后的第一次天柱會議。
當他返回了日月神山,來到天柱殿的時候,卻發現今次有一人缺席。本來座位在他旁邊的楚悲離,今日卻并未現身。
張信知道緣由,在元神機叛門之后,這位就被暗堂與內情司之人擒拿。
后者應該是日月玄宗數萬年來,影響最為惡劣,也是令宗門損失最為慘重的一個叛逆。而此人作為其徒,自然是脫不了關系。
如今正接受暗堂與內情司的審查,一旦確證有罪,就會被驅出宗派,打為靈奴。不過在有確鑿罪證之前,這第二天柱之位,仍需為其保留。
看著那空空如也的坐席,張信不禁暗嘆。明明在帝流漿之前,這位還提醒過他,不要太得意的。
此外殿內也多了兩個新面孔,施洛神與古慧二位,赫然在座。這兩位在三日前,也都紛紛完劫,容登天域之林。這使日月玄宗的天域數量,再次增至十二人。
而今日諸人,或親身到場,或以投影之法聚集在此,要議的第一件事,就是追認張信,許諾出的那大筆花銷,總數達到四十四億,讓人觸目驚心。
其中光是鹿神宮那邊,就是二十億。其余邀請黑市殺手,各路散修強者等等,也花費不菲。
尤其是鬼劍裴修,東方未明,若劍閣主張清源等人,一個個都是張信以巨資邀請,
這其實是不合規矩的,畢竟此事張信,完全沒與宗門內的任何人作過商議。如果雪崖渡劫失敗,張信少不得要承擔責任,日月玄宗甚至可拒絕支付,讓張信獨力承擔這高達四十億代價。
可既然雪崖已經成功完劫,今日以神域之身出席天柱會議,那么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再考慮到日月玄宗內部,被邪魔與神教滲透極深。而無論是鹿神宮那邊的神脈石粉末,還是東方未明等人的參與,都需要高度保密,才能讓對手無法及時應對。所以在場的諸天域諸天柱,對張信的舉措,并無任何怨言。
所以追認這四十四億巨資一事,在天柱會議中很簡單就通過了全票贊成,無人反對。
隨后張信,又拋出了第二個議題。
“扶持紫玉天,為北海皇朝之主?”
莊嚴上師明顯吃了一驚,看了一眼張信的身后:“神威神君此言,不是開玩笑?”
就連紫玉天本人,也是滿臉的訝色,她眼中包含震驚的,看著張信的背影。
她是作為靈奴身份,被張信帶入這天柱殿。可這事情,她可沒從這家伙口里,聽到半點風聲。
而在場諸人,則是或訝異,或不解,或反感,或深思。
“怎么可能是開玩笑。”
張信的語聲淡淡:“我只想問諸位,以北海之廣闊,諸位可能將海中的所有魔靈妖魔,都全數除滅?”
紫玉天聞言,不禁又眼神陰冷的看著張信的背影,目光似如刀鋒。不過她想了想之后,終究沒有作任何的反應。
“這怎么可能辦到?”
龍丹微搖著頭,心想那北海南北七萬里,東西六萬里,海洋最深的地方,則達七萬丈。如此廣闊的海域,他們要想滅絕里面的魔靈與魔化海獸,簡直難如登天。
且即便將之滅絕了,他們日月玄宗,也不會有任何的好處。即便異日滅亡了神相宗,占據了北海那些海島,可問題他們人族,并沒辦法在海下生活。
而思及此處時,他才想起海洋與陸地不同。在北海之內,人族與魔靈之間的沖突,其實并不是很激烈。
他們其實只在戰局大海之內,極小的一塊地盤,其他大多數海域,都是由那些深海巨獸盤踞。
“原來如此!”
施洛神若有所思的說著:“神威真君之意,是既然沒法將之滅絕,就不如采用羈縻之策?”
“準確的說法,是合作。是否羈縻,是以后的事情。”
張信淡然說著:“諸位可別忘了太一神宗!”
當他提到這四個字,在場眾人的神色,都不由凜然。
盡管他們日月玄宗,如今已經有了一位神域坐鎮,并且掌握了大量的財力。可地淵魔國與太一神宗這兩大勢力,依舊如大山一般,給在場眾人以巨大的壓力。
在會議之前,他們就已經接到暗堂與外勤司的通報,神相宗近日與太一神宗接觸頻繁,這家北海第一大宗,似已有了完全倒向太一神宗之意。
甚至這家宗派,已經有了一些很可疑的舉動。就在這三日之內,一些接近無光海的島嶼,都被神相宗肅清。
這很可能是為接應太一神宗東進,可日月玄宗再強,也沒可能同時應付三條戰線。
“我明白真君之意,對此也無意見。”
甄九城隨后又提出了新的質疑:“可問題是,北海那些魔靈,是否愿為我日月玄宗所用?他們又是否愿奉紫玉天為新任魔皇?還有這位太子殿下本人,又是否情愿?還有,真君如何保證,您信任的北海魔皇,能與我宗聯手?”
這連續三個問題,都極其的尖銳,也使眾人的目光,再次向紫玉天方向聚集。
如果這位曾經的北海第七太子,不愿意成為北海魔皇,他們說什么都沒用。
這位畢竟曾是當過靈奴,而魔族一向都以強者為尊。紫玉天日后哪怕得了自由身,也一樣要被北海各族鄙薄輕視。
此外在北海那些魔靈的立場而言,是樂見于他們兩大靈修宗派之間交戰的,而且是打的越慘烈越好,何必要在這時候卷入進來?
還有,這位新任魔皇的可靠性也成問題,沒有了靈契的約束,誰知這北海天翼,還會否將張信,當成一回事?
“這是個問題,本座自會一一解決。”
可張信微微一笑:“今日只是通告諸位,并請天柱會議,授予本座全權推行此事。”
在場諸人聞言,一陣面面相覷。而最后參與會議九位天柱,有八人贊同。所有人都清楚,他們在北海多一羽翼的好處。在太一神宗東進之前,他們需得盡可能的積蓄力量。
所以這次,同樣無需張信一一去說服。只有第四天柱龍丹,投了棄權票,他對此事仍抱保守態度,對魔靈一類,也是本能的反感。
而之后張信提出的第三個議題,則是讓宗門預支資源,盡可能幫助那些已經觸摸到天花板的神師與法域突破現有境界。
“——據本座所知,如今我日月玄宗內,有許多人都受困于材料與丹藥的不足,而不敢貿然渡劫。而如果本座的這項法案能通過,那么我日宗這十年內,預計會有六到十人晉升天域,三十到五十人晉升法域。三千四百人晉升神師。我打算將這方案,執行十載。”
張信解釋完后,就掃視著在場眾人:“不知諸位,有何異議”
“此法甚佳,我宗正該如此。”
甄九城甚至未與周圍之人交流議論一二,就直接投票贊成:“不過詳細的方案,還需再議一議。”
他知張信此策,正是為‘擴軍備戰’。此時日月玄宗,雖是僥幸避過了覆滅之劫,可周圍形勢,依然險惡。一旦應對不慎,日月玄宗未來在地淵魔國與太一神宗重壓下,最多只能支撐千載。
此時他們如還舍不得錢財,日后他們想要大方,也再沒有了機會。
且神威真君的預支方案,也不是沒有一點限制。不但時間,限定在了十年之內。那些要預支資源的弟子,也必須使他們的勛位,達到一定程度之后,才能從靈寶殿內,獲取他們想要的東西。
天柱會議結束的時間,是在兩個時辰之后。除了張信提出三個議題之外,他們還另外討論了十幾件要事。而其中絕大多數的,都與太一神宗,徹地神淵有關。
比如該怎么重建幽都軍,該如何修復封印陣,各附庸宗派的出兵比例,分擔的費用等等。還有該怎么加強西庭山防線,防備太一神宗東進,等一系列的問題。
張信全場都極少發言,而等到天柱會議結束之后,他就直接離開了天柱殿,直往日月神山的南面,那暗堂所在的方向飛空而去。
此時的楚悲離,就正在暗堂之內,接受審查。
而紫玉天則一直默默的,隨在張信的身后,
直到前方,一座整體幽暗的山峰在望,紫玉天才終于開口:“我很好奇,你怎么就生了這樣的念頭,要扶植我繼任北海魔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