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新的文字(20)
林見月聞言氣息微窒,隨后她神色就消沉了下來,語音凄婉:“我真不知玄昊你,到底是在顧忌什么,為何不肯自承身份?也罷,我不再逼你,不過你也休想改變我的看法。”
張信劍眉微揚:“本座自是攔不住林師姐你自作多情。”
林見月卻只作未聞,領著他進入到昊月居的客廳內,隨后又令她幾個靈侍道童,布下酒席。
而張信則直皺眉頭,他發現這客廳里的擺設,與幾年前別無二致。就連吃食,也與十幾年前,他第一次前來昊月居與林見月相會之時相仿,酒水也是他前生最喜歡的鳳仙泉。
林見月全程都沒怎么動筷,一直笑瞇瞇的在旁邊勸酒,眼神專注,情意綿綿,溫柔小意,讓張信心緒復雜之余,又感覺極不自在。他恨不得立時從這里逃走,卻又理智的克制住了。
今日真要逃走了,那豈非就坐實了林見月的猜測?
可張信雖是欲就此斷絕林見月的希望,徹底斬斷這段情緣。可他在林見月面前,卻并無法做到真正的無動于衷,只能勉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好不容易熬到三壺酒入肚,張信就又不耐的詢問:“林師姐喚我來此,莫非就只是為這點吃食?若是如此,那就請容本座告辭。師姐準備的美酒佳肴,都很不錯,然則本座近日百事纏身,對口腹之欲暫無興趣。”
“當然不止是為請你吃頓飯而已。”
林見月這刻,卻又笑了起來,那姿容絕美的小臉上,浮現出了幾分得意的神色:“除此之外,還有一事物,要請真君與我一起見證。”
她說完之后,就又將玉手一拂,將一道靈光打出,擊中了地面。隨后那地板的下方,就驀然發出咔咔的聲響。
這竟然有著一個機關,使那大廳中央的那些金磚,正緩緩向兩側打開。
張信不禁面色微變,他剛才就感覺這里的地面不太對勁,靈能無法感應下方事物。原以為是這里陣法的作用,卻不意是這些地磚的材質之因。
可這有什么用處?林見月總不會在這里布伏對他不利。可此女究竟想要讓他看什么東西?
而就在下一瞬,張信的瞳孔,就又收縮成了針狀。當那些地磚退開,里面一座石臺緩緩上升。而臺上擺設著的二物,其中之一,正是他神色劇變之因。
位于左邊的,是一盞魂燈,里面正是他前生,留在祖師堂的那點魂火。這并無什么異常,并不能讓他動容。
想必神尊等人,早就借助此物,無數次試探過他身份,
可右面的那東西,卻不能不讓他在意。
那赫然是一個花盆,而盆內則蘊養著一株血色的蘭花,只開了兩朵,色澤艷麗異常,清香襲人。
“這是——”
“這是你在祖師堂的魂燈,還有昔日送我的同心血蘭!”
林見月看著張信,目中似隱聚著狂濤巨浪:“前者是我觸犯門規,請好友相助,從祖師堂內借來。可不知真君是用了什么秘法,竟使這魂燈沒有任何反應。至于后者,玄昊你大約是沒想到,我還保留著此物吧?”
張信仍舊保持著沉默,只心緒內懊惱異常,這一次真是大意了。
同心血蘭這東西,沒可能在第一時間,就辨識出他的身份。只有一定時間的接觸之后,才會有反應。
這就是林見月邀請他赴宴,讓他在此滯留之因
“尤記得十年前,你我定下婚約,一起祭煉過此物。可因時間未到,血蘭盛開十年之后,才能得其籽服食,以增進修為。可幸虧如此,我這次才能確證你的身份。”
林見月語聲看似清冷,卻強抑著激動之情:“此時如非是上官玄昊在此,又如何能使這同心血蘭,再次開花?”
張信面色冷漠,毫無表情,可心緒卻已煩亂無比,根本不知自己該如何處理此事。
最后他干脆長身而起:“我想林師姐,定是誤會了什么,在下不知這同心血蘭是因何開花,卻想必是與我無甚關系。如今本座多留無益,請師姐見諒。還有這魂燈一事,林師姐最好是盡早前往刑法堂,給宗門一個交代。”
說完之后,他就大步走向了昊月居外。不過才走到門口,后面就又傳來了林見月的聲音:“你究竟是在害怕什么?還是我林見月有負于你。”
張信的身形微僵,可仍是毫不猶豫的,走出了這昊月居。可隨后那林見月略帶哽咽與倔強的語音,再次隨風傳至:“你躲避得了么?我絕不會放棄!”
張信不為所動,繼續御空而行,而此時葉若,再次出現在他的視野。
“主人你露出馬腳了喵!可為什么主人不承認呢?感覺主人的心情,真的很復雜呢。既有憐惜,又有期冀,又似在害怕什么,好奇怪哦喵!”
“閉嘴!”
張信強抑著胸中波瀾,微一搖頭:“這件事,不是你該管的。”
“可我很好奇啊。”
葉若說完這句,就在張信的目光逼迫下認慫:“算了,不說就不說!不過那同心血蘭,真的很可惜哦喵。按照你們的道書,這是雙修至寶,男女一同祭煉,十年之后花開,可得花籽三粒。各人服食一顆后靈能雙修,可以直接提升一層戰境。若兒感覺得到,這同心血蘭的磁場,很是不凡——”
她并未說完,張信已經按住了胸前那枚項墜的按鈕,直接‘咔嚓’一聲關了機。
這是他三年以來,第一次將葉若關進小黑屋!
也就在這刻,張信心中又忽生警兆。他抬目往前,發現那萬俟天藏,正神色難看異常的立在百步之外,看著他的目光,就仿佛被人奪去了食物的野獸。
“你剛才是去了林見月的靈居?”
“正是,是受林師姐之邀,前往昊月居赴約。不知為何,師姐她堅持以為本座,就是上官玄昊。”
張信敏銳的察覺到,這位并不肯用‘昊月居’這三個字,他卻懶得在意。
如今這個世間,能夠使他忌憚之人已經不多了,如今的萬俟天藏,無疑不在此列。
萬俟天藏自也察覺到,張信神態中自信,他不由深吸了口氣,使其眼中的血意稍稍褪去數分。不過他的語氣,卻更加的冰冷,寒意森森:“林師妹她確是如此猜測?可既然你自以為不是那個宗門叛逆,又何必要赴約?”
“這就是我的事情,與萬俟師兄無關。”
張信微一拂袖,御空從萬俟天藏的身側經過:“倒是萬俟師兄你,我想奉勸一句,得不到的,還是早些放棄為好。這八年時間,你都爭不過一個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家伙,如今就又能爭得過么?”
“真君這句話,我記下了。”
萬俟天藏的雙拳緊緊的一握,周身罡氣,隱約有震爆之音:“然則我萬俟天藏行事,也容不得旁人指摘。”
“早已料到了。”
張信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微微一嘆:“本座衷心希望萬俟師兄你,勿要為情這一字,落到萬劫不復之境地。”
說完這句,他的身影就已化光離去,沖往了那伴山樓的方向。
而萬俟天藏則在這次轉過身,望向張信的那道遁光,那目中閃動的色澤,就好似來自深淵地底,陰森異常。
上官彥雪在與張信達成交易的三日之后,就開始心生悔意。
她原以為不過是兩件偽神寶而已,只需材料齊全,再有張信提供的‘圣墨’,煉制的過程,會很輕松才是。
可直到她真正開始之后,才發現情形不是那么簡單。尤其是用來配合‘天日昭昭’的那件,不但要幫助張信施展這門術法,還得提供一定的威力增幅,這讓她的一頭青絲,幾乎愁白。
事實是在她得知張信,這門術法的功用,以及具體威能之后,就已生出了一絲絕望感。
要配合如此強大的靈術,這件偽神寶,自也不能用平常的手段與材料祭煉。光是設計器物的陣圖,就讓她感覺心力交瘁。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她一定不會只二十兩的‘圣墨’,即便一百兩,都無法補償她的損失。
幸在張信給的時間,足夠寬裕,她有足夠的時間,來完成這兩件東西。
而此時張信,則又霸占了月潭,開始推演他的‘乾坤無相御寶神訣’。
如今日月玄宗的外患,基本解除。他現在的一身法力,在短時間內也沒法有更大的提升。于是這門能夠打破規則,讓人同時擁有復數以上神寶的功法,就被他再次提升了日程。
最近他的進展,也堪稱神速,因葉若早就設計出了四種不同的功法框架。張信現在,就只需去一一驗證,再將之完善就可。
這很容易,可最終張信驗證這四種方法,要么是沒法完成最后一步,要么是達不到他想要的結果。沒法將自己這個單孔插頭,變成雙孔插頭,或者排插。
所以葉若,也不得不再次抽出大量的算力,幫助張信運算推演一個全新的功法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