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圓圓辭職了?
站在一旁的秦旭覺得十分意外突然。
難道今天夏圓圓來長陽分局,是為了跟警鵝和自己道別?
夏圓圓的提到自己辭職的事情,表情非常平靜,如同走進奶茶店里,點一杯飲料,告訴店員不要加糖。
作為警界的前輩,看到出色的后輩說出辭職這兩個字,黃正浩和鄧宏的第一個想法,不約而同的是盡可能挽留。
一線基層的民警,女警的數量更為稀少,也更為寶貴。許多基層警局,為了申請一名能頂事的女民警,那是年年打申請,寫報告。
像黃正浩和鄧宏這樣非常了解一線工作對女性民警需求的老警員來說,可不希望看到夏圓圓辭職。
更況且,夏圓圓在東城區內的名聲,可是非常響亮。
房間內,除了跟在秦旭腳邊無聊趴下來給自己梳理羽毛的大白,其他人的表情都十分復雜。
秦旭想不通夏圓圓辭職的原因。
她是一個典型的工作狂。
如此突兀的辭職,是什么原因呢?
秦旭沒有從夏圓圓口中問到答案。
她很快就坐上警車,送到明溪分局,接收治安拘留處理。,一同前往的還有被她揍得七葷八素的犯罪嫌疑人家屬。
她的情況不算太嚴重,對那些人動手力度位置精準,就算傷情鑒定,連輕傷都沒達到。
因為明溪分局在醫院的人手不足,需要長陽分局分出部分民警,協助他們完成這項任務。
原本黃正浩準備讓秦旭負責這件事情,但老秦師父尚未回來,秦旭找了一個托詞,讓盧李輝替他,自己繼續留在醫院。
他的師父黃正浩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秦旭,又看了一眼背挺得筆直干脆利落離開房間的夏圓圓,表情中包含了某些說不出的意味。
秦旭沒注意自己師父的八卦表情,他注意力在護理站后面的一個小房間里,兩位還穿著護士服的女孩子,正一抽一噎,邊哭邊說話。
外面的人,聽不到她們的交流聲,但這里面不包括秦旭。
“丁醫生好可憐,明明已經下班了,在病房多留了一會兒,就碰上這種事情,血流了那么多,不知道現在情況怎么樣?”說話的小護士,哭腔明顯。
“唉,現在還在手術室搶救。”另一個聲音老成一些,充滿無奈的說道。
兩位年輕的護士聊了幾句關于受害醫生的情況,隨即壓低了聲音,音量就算是秦旭的聽力,聽得也不算清晰。
“剛才那位小帥哥真得把人揍了一頓耶?看得我真得好解氣!”
“是呀,看到那幾個人在那里風言風語詆毀丁醫生,真得好氣,領導又下了禁口,我真的要被氣得原地爆炸了。”
“明明是他們家的人做出這種事情,但你看他們談起丁醫生時候漫不經心的態度,好像一點事情都沒發生一樣。”說話聲音控制不住提起來,顯然說話人此時的心情十分憤怒。
“那位小帥哥被警察帶走了嗎?不知道會怎么樣?”
“剛才一個民警問我情況,我直接說沒看到。”
秦旭沒有聽完兩位年輕護士的對話,因為老秦師父飄到他的肩膀上。
“老,老秦師父,你的衣服怎么了?”秦旭一扭頭,原本想詢問老秦師父受害醫生的情況,卻沒想到,一直看起來像個仙氣飄飄的漂亮小人的老秦師父,在飄走去探查情況的短短時間里,渾身上下大變樣。
老秦師父雖然跟著秦旭在現代生活,但他的衣著品位,可還是保持著在仙獸門內的習慣。
飄然若仙的寬松長袍,隨著秦旭修為精進,老秦師父還會不時給自己長袍上增加一些復雜的仙獸圖騰。
頭上的發髻總是梳得整整齊齊,青玉簪子襯著老秦師父的小嫩臉,若是成人如此穿著,便是一身風雅氣度,不過老秦師父是五百年不曾長大的娃娃臉,這樣穿著,看起來又俊又靈。
有時候心血來潮,還會讓他的老黃變成小小的樣子,蹲在自己的發髻上,當一只盡職盡責的裝飾貓。
渾身萌氣,飄散四周。
而現在,老秦師父的飄逸長袍沒了。
上身穿著一件天藍色的短袖T恤,而下身穿著一條長度還不到膝蓋的白色中褲,基本上做到最省布料的穿著。
老秦師父是幾歲的時候意外吞食讓他活五百年的仙果呢?
好像是五歲還是六歲?
以前被寬寬的長袍遮擋,還看得不太明顯,現在只穿個短袖短褲,白嫩又特別有肉的手臂就露了出來,一股肉乎乎氣質,頓時冒了出來。
除了衣服發生變化,圓滾滾像小包子一樣的小發髻,也沒了。
黑亮的細發,自然垂落在耳朵尖的位置,一個經典的齊耳短發。
一不留神,真能將老秦師父看成一位還牽著媽媽手的幼兒園小娃兒。
還是袖珍版的女娃娃。
如果不是老秦師父的習慣動作和語言表情風格沒有任何變化,秦旭險些以為又有一塊神獸帶來了另外一個仙獸門弟子。
老秦師父蹲在秦旭的肩膀上,不高興地橫了秦旭一眼,嘟囔地說道:“你今天下班,要去仙府樓給老朽買五只鹽水鵝。”
他的表情,明明白白告訴秦旭,老朽現在很不爽,需要美食,需要很多很多的美食來安撫。
仙府樓最擅長烹飪鵝肉,選材挑剔,品質不錯,不過價格也不便宜,半只鹽水鵝就要一百五十八元。
當然,按老秦師父現在的存款,點一百只鹽水鵝慢慢吃都沒問題。
秦旭聽到師父的要求,必然是點頭應下。就算從這里出發前往仙府樓,要穿過大半個潮海市,也必須同意。
而且老秦師父模樣大變化之后,少了幾分修真仙氣,更像一個乖巧的娃娃,秦旭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是碰到了與家長走失的小朋友。
“好,今天忙完,只要仙府樓沒關門,我一定過去買。”秦旭斬釘截鐵地承諾說道。
老秦師父聽到徒弟答應的爽快,面色看著軟了幾分,總算帶了些許笑意。
不過,他想到自己看到的事情,臉上又多了一片陰云。
“可憐那個小娃兒,一身仁義,不負醫者之名,卻落得如此下場。”老秦師父嘆氣,同情地說道。
“救回來了嗎?”秦旭沒附和老秦師父的感慨,直接問道。
老秦師父瞥了一眼大木頭樁子一樣的秦旭,嫩嫩的小臉上顯露一點慶幸,他習慣性地想抖一抖袖子,沒想到自己現在穿得是短袖,沒有長長的袖子,給他甩來甩去。
沒人袖子,他覺得自己的手臂,擺在哪兒都不習慣,只好別扭的盤在胸口。
“若是沒救回來,那我白白用掉的神魂心力,豈不是一點價值都沒有。”
看來,老秦師父頓時從修真世界,掉到幼兒園小娃娃水平,一定是因為他在搶救受害醫生的過程中,直接出手了。
神魂心力?
跟老秦師父之前消耗的神魂之力,有什么區別嗎?
看老秦師父長袍沒了,衣服也換了的架勢,他損失的神魂心力應該不小。
不用秦旭多問,原本就喜歡解說教學的老秦師父,主動說起了他剛才飄去搶救室發生的事情。
“那位小娃兒心性純良,從醫十余載所救人性命之多,足以壘起千層醫塔,可惜生活在當世,若是在我們修真界中,拜入仁醫館,必然是一位出色的醫修,自有靈神守護,就算站著不動,被這種凡鐵兵器砍個百千刀,都不會受到分毫傷害。”
老秦師父盤坐在秦旭肩頭,因為不習慣松松散散的短發,他的腦袋不自覺地歪來歪去,口中碎碎念著。
秦旭也不用追問,他自己將剛才發生的情況,抖落干凈。
“老朽離開的時候,看到他還在那個搶救的房間里,不過,有老朽的神魂心力護住心脈魂魄,他身上的致命傷口會慢慢恢復,不會有性命之憂。”
老秦師父口中所說,是一個不錯的結局。
但秦旭聽出了話外之音。
如果沒有老秦師父相助,這位受害醫生這條命,就懸了。
“老秦師父,那損耗的這些神魂心力,對你可有影響?要怎么恢復和補充呢?”秦旭轉頭注視著為了救人模樣大變的老秦師父,關切地問道。
老秦師父這一年時間,與自己形影不離,每日指點修煉要點,盡心竭力幫他在這靈氣枯竭的世界謀劃。
雖然他外貌是一位幼年小童模樣,但在秦旭心中,老秦師父亦師亦友,感情很深。
秦旭看到他救人之后這副模樣,心情復雜,一位濟世救人的醫生,因此保住性命,是一件好事,但老秦師父默然無聲的犧牲,也讓他心頭堵得難受。
以往老秦師父神魂之力消耗,只要躲起來休息一兩天,就能繼續生龍活虎蹲在他肩膀上絮絮叨叨。
從來沒有想這次一樣,從頭到腳,就像被褥了一層厚厚羊毛似的。
老秦師父抓了抓自己垂在耳朵上的頭發,小臉滿是心疼地說道:
“神魂心力,是老朽神魂寄居在神獸白骨中的根本,具體解釋,你是聽不懂的,只要明白,是它護住老朽,能依附在神獸白骨上,打破時空壁壘。。”
“神魂心力越強大,老朽神魂之力恢復的速度越快。”
“神魂之力耗盡,老朽只要躲進神獸白骨里修養,自然就會恢復。然而神魂心力一旦用盡,老朽的魂魄就消失了。”
心疼歸心疼,老秦師父倒是沒有后悔自己救人的行為。只是看到秦旭緊皺的眉頭,表情嚴肅,有點心虛地補了一句。
“若不是看那小娃兒秉性極佳,天賦出色,放在修真界里,早被各路醫修使出十八般武藝搶奪,不知能成就多少層濟世醫塔,卻可惜在這靈氣稀少的世界白白耽誤,還受此橫禍,老朽實在看不過眼,也不會用神魂心力救人。”
頓了頓,老秦師父小腦袋仰頭看著醫院淡綠色的天花板,放低聲音說道:
“無論哪里,救人之醫,不該斷送暴徒屠刀下。”
老秦師父以往也跟秦旭提到過修真界中的醫修。
在老秦師父生活的世界,修真者并不像秦旭電影小說中那樣,全能如仙。
他們也會突發惡疾,也會遭遇重傷,這種時候,他們也會找醫修治療。
醫修的修煉方式比較特別,與普通修真者相比,它們對靈氣的需求和依賴相對低,這一點,倒是與仙獸門的修煉相似。
醫修修煉雖然也有功法,但主要還是依靠治愈疾病,救人脫離病痛,以此凝聚本命醫塔,最終達成大道。
在那個世界,醫修們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任人宰割的小綿羊,他們的本命醫塔,可攻可守,加上治病救人獲得的好人緣,沒有什么修真者會腦子進水,去跟他們作對。
更何況,修真界基本的原則之一,就是不可主動對修真界的大夫們出手。
醫修們實際戰斗能力偏差,可凝聚力卻很強,若是有人對一位醫修下死手,那么他和他的直系親人,都會被所以醫修放入黑名單,終生得不到醫修救治。
秦旭當初聽老秦師父提到醫修這個規矩,也想像過這條規則放在當世情況會如何?
他很難想象。
所以,在老秦師父碎碎念這里治病的醫生,連最基本的護身醫塔都沒有的時候,他也只能沉默不語,無言以對。
等老秦師父說爽快了,停下話頭,秦旭才繼續問道:“神魂心力損耗之后,要怎么恢復呢?”
這是秦旭十分關心的問題。
他永遠也不希望,老秦師父會像他所說的那樣,神魂心力消耗殆盡而魂飛魄散。
看著他穿短袖短褲,頂著一頭短發渾身別扭的模樣,秦旭也想盡快讓他恢復到習慣的穿著打扮。
聽到這個問題,老秦師父沒多大指望地看了一眼秦旭,搖了搖小腦袋,揪了揪頭頂上軟軟的黑色頭發,有氣無力地說道:“我神魂依附神獸白骨,神獸白骨又在你的身體里,你說,我要恢復神魂心力,可不就是要你好好修煉嗎?”
秦旭其實也隱約猜到這個答案。
畢竟,前一陣子,他前腳修為略有長進之后,老秦師父后腳就給自己衣袍和發簪增加點變化,簡直做得不要太明顯。
不過,現在從老秦師父口中,得知了明確的答案,秦旭心中一直搖擺不定的天平慢慢也有了傾斜。
猶豫和懸而未決的想法,也逐漸堅定起來。
老秦師父可不知道,自個這個大高個徒弟此時的決定,他回答完秦旭的問題,有些郁郁地垂著腦袋,努力計算著以這個小家伙慢吞吞的修煉速度,再加上惡劣的外部環境,他要到什么時候,才能把這身涼颼颼的衣服給換成自己心愛的道袍。
越想越傷心,老秦師父憂傷地嘆了口氣,壓抑住想揪揪秦旭耳垂的想法,決定眼不見心不煩,從秦旭肩頭飄了起來。
“老朽再去看看那位小娃娃傷勢如何,你瞎站著吧!”
老秦師父雖然沒有直白明說,但平常言語中還是能明顯流露出一點小情緒。對秦旭經常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他看來毫無意義事情上,老秦師父打心眼里就覺得很難理解。
秦旭看老秦師父抱著手臂,氣呼呼飄走。
額,老秦師父換了發型和衣服,本來就不太多的長輩范,完全消失殆盡,轉身扭頭離開的架勢,簡直就是一個撒腿跑開的小萌娃。
當然,這只是錯覺。
本質上,老秦師父還是仙獸門基礎知識最為淵博的藏書閣管理員。
等老秦師父離開,秦旭目光落在門診大廳內的人群中。
先前發生的事件,消息已經在醫護和患者之間傳播開了,秦旭的手機收到黃正浩的提醒,讓他注意,已經有許多媒體記者進入醫院內部,必須謹慎言語。
秦旭在這里,注意力高度集中,處于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狀態。
在這里,他能聽到各種猜測和謠言,還聽到剛才那位身上被幻影蟻關照的中年男子大喊大哭跑去皮膚科掛號,但什么也沒有檢查出來的消息。
正在此時,他聽到身后的墻壁,傳來一陣動靜很大的歡呼聲。
秦旭站在大廳里比較不起眼的角落,墻壁后面,病患不能直接進入,應該是醫生的辦公室或者設備室。
秦旭稍微側耳聽。
雖然隔著墻壁,但里面的人心情激動,聲音不小,七嘴八舌,秦旭聽著還挺清晰。
“群里的消息,丁醫生得救了。”
“真的?太好了!感謝上天!”
“聽說心跳停了很久,差點放棄了。”
“是呀是呀,你看,參加搶救的老陳在群里說話了,他們本來都絕望了,沒想到老丁求生意志特別頑強,真被他們拽回來了。”
“幸好幸好,希望老丁接下來平平安安!”
秦旭偷聽來好消息,本來因為自己的決定而有些失落的心情,也變得高興起來。
不過,只有他知道,這件事情不應該感謝上天,應該感謝老秦師父。
丁醫生能撐住最后一口氣的根本原因,是老秦師父寶貴的神魂心力的幫助。
只不過,這個事情,除了秦旭和老秦師父,世界上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丁瑜明的意識時而模糊,時而清醒。
意識模糊的時候,他會感到劇烈的疼痛,全身上下仿佛被撕裂一般,痛苦并且虛弱。
實在無法忍受的時候,他會感覺身體一輕,意識清醒冷靜地看著搶救室同事們眼睛里的痛苦,但自己卻有一種置身事外的冷漠感。
搶救臺上,同事們的身上手上,是大面積的獻血。
血液尚未干涸,又被更新鮮的紅色液體覆蓋。
丁瑜明知道這是自己傷口里,難以控制噴涌出的血液。
丁瑜明俯視著地面上緊張施救的同事,感覺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多,身體上的疼痛也越來越輕微。
圍在搶救臺邊的同事,表情真是糟透了。
丁瑜明自己就是醫生,雖然不在急救室,但看他們的搶救舉措,再也沒有如此清醒地意識到,他們現在已經竭盡全力。
也許再過幾分鐘,這種搶救也沒有了意義。
再多努力,也只是盡人事,聽天命。
丁瑜明微微嘆了一口氣。
剛才,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意識模糊,身體充斥劇痛的感覺。
他看著天花板上明亮燈光,無比清醒的知道,也許距離自己真正離開的時間,很近了。
不知怎么,他并不想待在這里,等待最后一刻到來。
他不想讓自己生命最后一刻的記憶,被鮮血和恐懼籠罩,不想腦海被那個人猙獰舉刀的模樣占據。
他想離開這里。
他想去寶貝兒子的幼兒園看看,看看自己家小胖墩稀里呼嚕吃點心的小模樣。
真遺憾,明明說好,下周輪休參加他幼兒園的家長開放日。
他想去妻子上班的地方看看,聽說回家總是笑瞇瞇的老婆,收拾起學生的時候,還挺利落。
真遺憾,再過一個月,就是她生日了,他選了很久的手鏈,還在購物車里,送不出去了。
他想去爸爸媽媽平時散步的公園走一走,陪他們聊一聊家常,加班的日子太多,他不記得多久沒有跟他們好好說說話了。
一種特別的輕盈感,讓丁瑜明逐漸離這個地方越來越遠,同事身影也越來越模糊。
還有躺在最中心,那被他刻意忽略的身體,也越來越遙遠。
正當丁瑜明以為自己會離開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腦門被“嘣”地打了一下,他的意識就像被潑了一桶冰水一樣,那種難以形容的輕盈感,一個激靈,消失無蹤。
他覺得自己又沉重起來。
“你個不懂事的小娃娃,到處亂跑啥!”
丁瑜明面前出現了一個小小漂亮的古風小道士娃娃。
頂著道士的發髻,穿著寬寬大大的頭發,卻一點也不違和,反而讓人覺得,他是從漫畫里走出來的可愛小人兒。
難道是東方版本的小精靈?
不過,小家伙模樣雖然精致可愛,但脾氣不太好。他不耐煩地伸出很小的巴掌,似乎往他身上重重一拍。
巴掌雖小,可比泰山。
丁瑜明感覺自己又沉重了點。
“回去!回去!給老朽回去!趕快回去!”細細的聲音急躁地喊道。
丁瑜明覺得自己就像兒子最喜歡的那個皮球,“砰砰砰”被拍暈了。
丁瑜明想開口問問他的身份。
不過,這個急脾氣的小人,沒有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
他身上不知落下多少巴掌,然后已經十分清醒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難以忍受的痛楚,又再次出現。
“最后一下,麻溜的回去嘍!”
丁瑜明感覺到自己腦袋“轟”地一聲,視線陷入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他沒有聽到自己周圍的同事們,忍不住發出的激動歡呼。
他除了感覺到自己渾身劇烈的疼痛外,耳朵里只有一個細細的,孩子般的聲音。
“這么好天賦的醫修小娃娃,真是可惜了。算了算了,老朽犧牲一點,看看你有沒有機緣吧!”
丁瑜明想跟他說句話。
“咦?就你這點小魂魄還想跑出來,不準亂跑,回去!”
這句話剛落,丁瑜明覺得自己猶如被泰山壓頂,意識完全陷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