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給陶商的訊息,是通過交趾郡的士燮處得來的。
交州在漢朝共有九郡的劃分,但其中的日南郡所管轄的大部分地區被林邑王區連分裂了出去,所以目下交州只有八郡之地。
而這八個郡中的郁林郡、蒼梧郡和南海郡,三郡之地皆與荊州的零陵郡和桂陽郡直接接壤,幾乎是粘連在了一塊。
因此,對于士燮來說,天下諸侯中,目前對他最有威脅的人,便是荊州劉表。
所以交州對于荊州的動態和情報刺探,所付出的努力超出旁人想象的大,也因此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及時的得到一些其他勢力不能及時刺探到的荊州消息。
又和許靖談了些話之后,許靖隨即請辭離開去辦事了,陶商自己則是坐在營寨內籌謀今后。
劉表乃是漢室宗親,魯恭王之后,袁紹現下乃是汝南袁氏家主,聲威震天響……他們兩個人的聯合,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算不算是富二代找官二代一起玩?
當年劉表主動和自己聯合,乃是為了共同壓制如日中天的袁術,如今袁術已歿,南方雙雄唯剩下自己和劉表兩個人。
如今自己收攏了淮南張勛一眾,麾下兵馬有二十萬之眾,已是有了凌駕于劉表的趨勢……強鄰在側,估計劉表晚上也睡不太著覺。
劉表在這個時候接受袁紹的示好,很有可能是因為不想在繼續坐觀自己的壯大了。
諸侯之間,沒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不得不說,袁紹與劉表示好的時機抓的非常之準,其政治眼光之毒辣,確實是當世罕見。
那自己接下來,應該怎么做呢?
怎么給袁紹添點堵呢?
就在陶商思慮形勢的時候,裴錢來報,說是馮夫人和袁婉想要求見。
陶商讓他們兩個人走了進來。
經過了梳洗和換洗之后,袁婉和馮氏此時方才露出了真容。
袁婉風華正盛,長得很是青春美麗,她繼承了老袁家在外貌上的優勢基因,活脫的美人胚子。
至于馮氏,則更是令人驚艷。
傳說中讓袁術在城頭上一眼就相中的大美女,如今梳洗露出真容之后……該怎么形容呢?
用華麗的辭藻有點多余,最通俗的說法,就是這位馮夫人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即使不施粉黛,也是顯得艷麗無雙,很是勾人。
二人一起向著陶商盈盈施禮。
陶商回了一禮,先道:“馮夫人,陶某先前多有得罪,這其中多有誤會,還請夫人見諒。”
馮夫人的骨子里多少沾點受虐傾向,被陶商揍過之后,不但沒有懼怕,一雙勾人的媚眼中看向陶商的眼神,反倒是更多了幾分傾慕。
陶商讀懂了她眼神中的綿綿情意,心下很是無奈。
真是賤的。
難怪袁術喜歡她喜歡的不行,這娘們百分之百是喜歡小皮鞭和蠟油的那一類主。
陶商轉頭問袁婉道:“尚未請教小姐的芳名。”
這個時代對女子的閨名,尚還不是管理的那么隱秘不可隨意對男子說。
“小女袁婉,久仰太傅聲名,今番得見,足慰平生。”
陶商請二女坐下,然后對外面喊了一聲。
少時,裴錢領人拿了一些彩綢進來。
這是陶商剛剛派人在附近的縣城購置回來的。
陶商笑著對她們道:“軍中的物資有限,委屈了二位,粗衣麻布穿著恐不合身,這是陶某派人采辦回來的彩綢,二位且拿回去暫且做些衣裳自用,待回了彭城之后,上好衣食住宅,自當奉上。”
馮夫人見了彩綢,愛不釋手,她用手輕輕的撫摸著,道:“太傅果然是如傳說中的一樣,是位大好的君子,竟是這般體貼。”
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忘沖陶商來個小飛眼。
陶商呵呵一笑:“夫人好眼光。”
說這話的時候,他用旁光掃向袁婉,發現這個小丫頭卻并沒有像馮夫人對彩綢有那么大的興趣。
陶商心中暗自掂量,袁術的這個女兒,似乎也不是那么簡單。
那馮氏胸大無腦,諸事似乎全依仗這小姑娘,看來她們倆能活的今日,也不完全是靠了運氣,這小丫頭多少還是有些腦力的。
“小姐對彩綢不感興趣?”
袁婉沉思了一會,道:“太傅雖是君子,但畢竟是家父之敵,小女子雖是女流,卻也知曉太傅與我伯父目下乃是對立……太傅不以我二人為質,想必心中多少是有些想法吧?”
陶商的雙眸微微瞇起,嘴角掛起了一絲微笑。
“小姐想知道些什么?”
袁婉細聲細語的道:“小女子想知道太傅想要什么?”
陶商靜靜的注視袁婉良久,心中微起波瀾。
丫頭果然是有兩下子。
“實不相瞞,如今淮南軍中,張勛,紀靈,李豐,閻象等人皆已歸順,壽春兵馬降陶某者亦是不少,為天下計,為社稷計,陶某需要讓淮南軍眾人誠心的歸順于我,而要做到這一點,可能就少不得小姐相助,畢竟……就目前來看,你是后將軍唯一存活的后人。”
袁婉聞言沉默了。
陶商繼續道:“我對小姐沒有惡意,也絕沒有利用之意,我只是覺得,多年以來,這個天下的紛爭實在太多了,死的人也實在太多了,在可以出力的情況下,咱們為什么不為這個世間的清平,而做一下值得的努力?”
袁婉低頭沉思,馮夫人對陶商則是露出了崇拜之色。
“太傅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大志,果然是不負太平公子四字。”
“夫人好眼力乘二。”
袁婉思慮良久之后,站起身,道:“小女子愿盡綿薄之力,但也請太傅留我汝南袁氏一支,勿使我父絕后。”
陶商一時沒明白袁婉話中深意,點頭道:“這是自然。”
“對了,太傅,小女子還有一件事要向你稟明。”
袁婉隨即將張濟臨終時的話語給陶商敘述了一遍。
陶商聽完之后大驚,再經過仔細的分析之后……赫然發現張濟被曹操陰死的幾率極大!
而且若是不出意外,這件事是在暗中進行的,而張濟的舊將兵馬,包括張繡等人目下還不知情。
袁婉和馮氏的存活,居然會讓自己知道這么一個可以利用的天大機密!
陶商頓時意動了。
姓曹的,看我不玩死你!
數日之后,泰山郡那邊傳來消息,太史慈和臧霸前往說服泰山諸賊,不想尹禮和吳敦二人已經是倒向了昌豨,他們二人虛與委蛇,引太史慈等人往泰山郡,卻在暗中聯合曹軍布置了埋伏。
曹操派往與昌豨聯合的人,乃是其麾下的用兵能人——于禁!
于禁是泰山巨平人,他與昌豨的私交極好,在說服了昌豨投曹之后,于禁親自布陣,設下埋伏欲誅殺太史慈和臧霸。
臧霸在措不及防之下,中了一箭,差點嗝屁。
臧大哥最近兩年挺點背的,屢屢受傷,屢屢受挫,好了又傷,傷了又好,千錘百煉的。
多虧了太史慈勇武無匹,率兵保護臧霸突圍。
值此危難時刻,幸得泰山五賊之一的孫觀引本部兵馬前來相救。
孫觀和臧霸私交莫逆,在最后的關頭,他還是選擇了站在臧霸的這一邊。
于禁和昌豨早有準備,他們利用熟悉泰山郡地勢的優勢,將太史慈和孫觀一眾團團圍住,斷水斷糧,欲將他們活活憋死。
就在太史慈等人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司馬懿的奇兵趕到現場,用金陵連弩的奇效,為他們打開了一條通路,讓太史慈等人突圍。
不過司馬懿的兵畢竟不多,面對于禁的追擊以及從東平率兵趕來支援的曹將牛金和史渙二人,亦是支撐不住,險被擊潰。
無奈之下,司馬懿和太史慈等人只得再次尋找險要地勢據守,苦苦支撐。
直到徐晃和管亥的兵馬抵達之后,戰事才有了轉機。
徐晃穩扎穩打,率領金陵泰山營,與太史慈,司馬懿,孫觀,王凌等人里應外合,鏖戰于禁,昌豨,牛金,史渙等一眾。
徐晃和于禁都是善于用兵之人,這兩個人此番交手可謂是棋逢敵手。
可就總體情況來看,徐州軍這邊還是占些優勢。
畢竟太史慈和徐晃都是用兵的高手,且還是勇猛無匹的大將之才,于禁與他們交鋒,絲毫占不到便宜。
于禁也是識大體之人,幾番交手之后,見久戰不勝,隨即不再糾纏,率兵回撤,放他們遠離。
泰山郡畢竟是在兗州境內,徐晃等人亦是不敢久留,在達成了救援的目地之后,亦是撤走。
消息傳回來之后,陶商得知太史慈等人安全歸來,這才命令三軍回返彭城。
不過在陶商的心中,多少有點憋氣。
曹操這老小子屢出陰招,他是不是覺得耍賤這一套陶某不會?
來而不往非禮也,君子報仇豈能隔夜?
說什么也得給你耍點陰的!
陶商心下決定,要利用張濟的事情,來策反張繡,給曹操一個回禮,讓姓曹的知道自己不是軟柿子好欺負的!
回到了彭城之后,陶商便找來了郭嘉,讓他想辦法派出校事,先在許昌想辦法得到張繡的情況和訊息。
飯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辦。
策反張繡的事,需要慢工出細活,陶商若是一下子就暗中派使者去聯系張繡,很有可能會引起張繡的反感,反倒是不利。
自己首先要辦的事,是讓張繡對曹操起疑。
曹操暗中害死張濟的理由,陶商拿腳指頭也知道!
應該是陶氏小說起的作用,讓曹操對張濟之妻鄒氏起了心思。
既然如此,那就在曹操對鄒氏動手之前,先把這個消息透漏給張繡!
許昌城北約十五里的地方,是曹操練兵的射鹿臺,張濟的舊將與兵馬,目下便暫時屯扎在此。
目下,整個軍營都在為張濟吊孝。
大帳之內,張濟的靈位擺在桌案上,下面跪著他的侄兒張繡,一身素縞,滿面哀容。
張繡想不明白,本來是應攜帶著軍功回歸的張濟,為什么好端端的在袁術的營中就被飛石和袁氏的家眷一起炸死了呢?
而閻行和劉勛給他的說法,則是這次進攻淮南兵,袁術家眷本就是應該在處死的范圍內,但張濟沒有得到軍令,私自前往后營,個中緣由,旁人盡皆不知,因此產生了誤傷。
對于這樣的交待,張繡當然是不服氣的。
但問題是即使詢問隨同張濟的那些親將,也不知道張濟私自去往袁術的家眷營寨是要干什么。
這樣一來,即使是找曹操出來主持公道,也沒什么鳥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