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麴義當年對陶商算得上是有恩,而且他們倆在一定程度上來講,也算是舊識,但陶商并不喜歡麴義這個人。
首先第一點就是麴義這個人太傲氣了,陶商當年在河東郡第一次見他就感覺這個人牛逼哄哄的要飛天,整個大漢朝好像都要裝不下他了。
這世界上沒人是賤皮子非得跟一個讓你渾身不舒坦的人交往。
其二,就是這個人的天性涼薄,只以自我為中心,沒有什么忠義可言。
韓馥不行的時候他倒向了袁紹,如今他跟袁紹不對付了,又隨即轉頭來投靠自己……陶商看他不比呂布強。
天曉得自己能不能養的住他,萬一哪天這犢子又跑到別人麾下陰自己一下呢?
收將領這種事就跟找媳婦一樣,好看的女人誰都想找,但有的賢惠有的虛榮,虛榮的經不住世俗的誘惑就跟旁人跑了。
將領這這玩意也一樣,歸根結底的還是得看人品,能力在其次。
很明顯,麴義就屬于那種人品不被看好的。
但陶商眼下還是接待了他,畢竟憑借陶商的直覺,麴義很有可能成為他和曹操破除袁紹大軍的關鍵。
大半夜的,陶商命人安排酒席招待麴義,然后又把徐晃找來一同做陪。
當年在河東郡時,自己與麴義和徐晃初識,那時候的徐晃還是河東小吏,跟麴義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上的。
但是眼下,物是人非,三人坐在一起,談論往事,不由各自唏噓。
麴義沖著徐晃拱了拱手,道:“公明賢弟當年不過是河東一小吏,如今六載不見,搖身一變卻是成了太平公子麾下的大將,名震東南,了不起。”
陶商笑道:“正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麴義重重的一排桌案:“好!好一個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太平公子果然是金句不凡,就沖這句話,咱們也當飲他一爵!”
麴義說這話的時候,動作太大,不小心牽扯到了背上的傷口,疼的呲牙咧嘴。
徐晃關切的道:“麴兄身上有棒傷,還是少飲些酒的好。”
麴義呵呵一笑,道:“怕什么?大不了損一條命便是了,今日高興,咱們共謀一醉。”
陶商和徐晃彼此瞅瞅,不由的各自苦笑。
這麴義受到的打擊不小,看這死出都快變成酒磨子了。
三人又喝了一會之后,麴義因為身體和心情的雙重關系,明顯醉了,他打了個酒嗝,頗是艷羨的看著徐晃,道:“公明跟了一個好主子啊,你當年不過是一個河東小吏,如今搖身一變,卻是成了知名的上將,反觀麴某是越活越回去了。”
陶商聽了這話心中暗自鄙視。
說你自己不幸就不幸,老提人家原先是河東小吏的事干什么?找心理平衡嗎?什么人愿意老被這么稱呼?
徐晃倒是很大氣,絲毫不計較這些,他對麴義道:“麴將軍何須如此說,您如今棄暗投明,亦來共同同輔太傅,共保漢室。大展抱負可謂指日可待。”
麴義頗感悲涼的道:“還不是得從頭做起。”
陶商心中好笑,這人可真是個小心眼。
陶商清了清喉嚨,然后對麴義道:“麴將軍無需憂慮,旁人不清楚你的本事,陶某又怎么會不知道,我又焉能讓你從頭做起?”
麴義聞言一愣,接著臉上驟然轉變成喜色。
“太傅此言當真?”
陶商很是鄭重的點了點頭:“不瞞麴將軍,此番打敗了袁紹之后,回往徐州,我就要擁立已故陛下的長子曦為天子,屆時朝廷新立,各種要職空缺,特別是軍職這邊,包括四鎮四征等,怕是都得重立,以麴將軍之能,翌日敕封,想是應還得在這之上。”
麴義聽到這里,差點沒幸福的爆炸了。
比四鎮四征還往上的軍職,豈不是驃騎將軍亦或是車騎將軍?保不齊還能來個……大司馬?大將軍?
那自己豈不是和袁紹一樣尿性了。
麴義沒有絲毫的遮掩,臉上樂開了花,看的陶商一陣惡寒。
”太傅真是太客氣了。”
陶商笑道:“非是客氣,只是以才衡量也,可惜……”
麴義急忙道:“可惜什么?”
陶商長嘆口氣:“可惜若是不能戰敗袁紹,一切都是空談。”
麴義聞言頓時松了口氣,道:“我當是什么事,原來是這件事情,太傅放心,麴某既然來此見你,那自然便是有上善之計,向太傅奉上。”
陶商等的就是麴義這句話,急忙拱手道:“還請麴公盡皆言其詳,教陶某破袁紹之道。”
麴義強撐著站起身來,背上的傷牽動著他呲牙咧嘴的,渾身說不出的難受。
但他還是硬生生的挺住了。
麴義對陶商道:“勞煩太傅派人給我拿白絹和筆墨來。”
陶商隨即命人取來麴義要的東西,并為麴義磨墨,然后便見麴義拿起筆開始在白絹上花了起來。
畫完之后,麴義對著長絹使勁的吹了一吹,然后對陶商和徐晃道:“太傅,公明,你們過來看,這是什么?”
徐晃走過去一看,頓時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陶商仔細的看了一會,奇道:“看這龍飛鳳舞的筆法,還有這密集的小爬蟲式樣,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道家符箓,俗稱鬼畫符?”
說罷,便見陶商驚喜的抬頭道:“麴將軍難道能咒死袁紹?”
麴義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符你妹啊……
徐晃也是使勁的擦著頭上的漢,無奈的道:“太傅,這是袁軍的軍營排布之圖啊……不過這畫的卻是慘了點。”
陶商聞言恍然大悟。
麴義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聲音嘶啞,似乎都要噴出血來。也不知是被打的還是被陶商氣的。
少時,卻見麴義緩過神來方才對著陶商道:“偷襲許昌之戰失利之后,袁紹為了能夠壓制中原軍和徐州軍,而采取了搬遷營寨,步步為營緊逼的戰策,用以對南軍施壓,此舉貌似乃是改變戰策,實則卻是袁紹因為屢戰不勝,而心情受制,如此挪動營盤,乃天喪其勢力也。”
陶商瞇著眼看麴義的鬼畫符,憑心而論,麴義的地圖實在是畫的太惡心人了,屁毛名堂都看不出來。
“麴將軍可否替我分析一下個中詳情?”
麴義挨個指著營盤對陶商道:“袁紹新立的硬盤乃是連營,雖然彼此中有間隙,但我跟隨他多年,深知其立寨秉性,他慣于將數日內所用的糧草盡皆屯于營帳之間,用以往來調度,如此雖然是有利于周轉,但卻有一個疏漏?”
“什么疏漏?”
”就是一旦有內人貢出其寨內情,或是深知其勢,這些中轉之寨變會成為引火點,眼下太傅要對付袁紹,除了用火攻,別去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