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控制住了自己的身形,他步伐輕浮,晃晃悠悠的走到了趙云的身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聲道:“趙將軍,你可以讓三軍行動了。”
趙云被諸葛亮的聲音嚇了一大跳,他疑惑的轉頭看向諸葛亮,奇道:“孔明,你這般大聲為何?”
諸葛亮眼下依稀能夠聽到趙云的一點聲音,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憑他的聰慧,卻也大概能猜到他要說什么。
諸葛亮使勁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道:“我耳朵被弄的嗡嗡響,震的什么都聽不清了,勞請趙將軍幫忙,指揮三軍,前去收攏那些四散的戰馬,用我們從沛國帶來的器具。”
趙云跟諸葛亮還算是投緣,見他耳朵受傷,心中還是很擔心的,但眼下趙云卻顧不得他。
時機難得——西涼軍的兵卒們大多都跳了臭水溝避難,而戰馬們經過亂跑之后,眼下四散逃竄之后,過不了多久怕是就會安靜下來了,而現在這方圓的數里之地遍布的,恐怕就都是西涼軍經過此亂后遺失的戰馬。
若是不乘此時機收攏那些流失的戰馬,更待何時?這可是天賜良機啊!
諸葛亮也是看準了這個時機,才來讓趙云行動的。
趙云心中有了數,隨即招呼三軍,準備好早就預備的套馬工具,和許褚,臧霸,李通約定會和時間和地點,分頭出發,去收攏李傕和郭汜等人走失的戰馬。
而就在趙云和李傕,郭汜等人在中牟縣玩的不亦樂乎之際,陶商在潁川的工作也受到了一些影響。
曲先生在陶商的慫恿和授意下,回返到了陽翟,開始替陶商大肆說項諸多開私學的儒生,讓他們同自己隨陶商一道往揚州辦私學,并陳述了陶商一定會支持他們,并給予他們金錢上的支持。
這些人都是早年間開辦私學的教書儒生,后值亂世,很多私學在極為惡劣的條件下無人可授,教書匠人們生活窘迫,因而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只能放棄心中所喜,閉門改做他業,以求生計。
可是曲老的說項和陶商的保證,給他們的人生又帶來了一片新的曙光。
不管怎么說,曲老也是在陽翟的私學行業混了幾十年的老招牌,教學的水平高不高且不論,但這聲望和地位,在私學圈中那是實打實的擺著呢。
后世曾有人說過:在某一個行業里,四個人對著罵街誰也不服誰,評論他們成功的標準,就是誰活到最后,誰就是藝術家。
潁川的私學行業亦是如此——架不住人家曲老人家活的歲數大!
一時間,有基于他的名望和名氣,一時間那些陽翟的私學儒家紛紛有意隨其一同前往東南。
就在事情進行的順風順水之際,曹操那邊也有所行動了。
他明面上沒法駁斥陶商的行為,因而就讓荀氏代替他在潁川陽翟,替自己說項這些私學的舉辦人。
荀氏家族在潁川的名望絕無旁氏可及,有他們替曹操說話出言,任是何人,在潁川陽翟之處,也得給上三分薄面。
他們確實有這樣的能力,曹操麾下的潁川謀士團能夠順利組成,根本原因就是曹操前期只收心了荀彧一個人而已,有了荀彧一個人的支持,就為曹操輸送了數不清的潁川人才,而也正是因為荀彧,曹操才得到了潁川士人的集體支持。
論才華,郭嘉絕不在荀彧之下,但他的家室和背景,注定他沒有能力和威望,替陶商招攬潁川諸人,這是先天條件,無可調和。
有了荀氏集團的出面,很多已經打定主意去東南的私學儒者又打起了退堂鼓,畢竟他們常年生活在潁川,對荀氏的能量還是極為了解的。
荀氏出面替曹操說項,那自然是比曲老要強了許多,也高調了許多……更何況,曹操若是以后真有心重新挽救潁川私學,能夠在這片故土授課,自然還是要比去人生地不熟的東南要強上許多的。
于是乎,很多人又打了退堂鼓。
曲老見此情形之后,使出了洪荒之力,又是挨家挨戶的去勸說,怎奈杯水車薪,最后答應他一同往東南的私學儒者,只有四家而已。
曲老很傷心,一臉頹敗的來見陶商,痛苦流涕的向他陳述自己的失利。
情到深處,老人家還要狠辣絕情伸手抽自己的大耳刮子,被陶商攔住了。
這么實誠的活老頭,很多年都沒有再碰見了,簡直是活寶啊,哪舍得讓他自殘?
不過事情的發展確實乃是在陶商的意料之中,并沒有什么好驚訝的。
豫州是曹操的地盤,而潁川荀氏目下又歸附于他,若是陶商僅靠著曲老這么一個七旬老者,就想在潁川這一畝三分地上攪起風浪來,那也是真叫奇怪了。
就好比一個賊人,到別人家撬保險柜,拿著錘子和斧子扳子不用,非要固執的一遍一遍去輸入十六位的數字密碼。
這樣的賊要么會算命,要么就是天縱奇才,再不然就是腦袋讓驢給踢了。
陶商安穩住了曲老,安慰他說這一切皆乃是定數,雖然隨行曲老的陽翟儒者少,但人才貴精不貴多,自己還是會繼續秉持理念,在金陵城附近大興私學,屆時還得要曲老多多幫忙才是。
送走了曲老之后,陶商隨即向三軍下令,要求全軍回撤沛國。
根據時間的推算,陶商算定趙云,諸葛亮等人在那邊的行動也差不多結束了,自己幫著他們在這邊吸引曹操注意的工作也基本完成。
雖然挖潁川私學人才的情況并不如意,但好歹是也帶回去了幾個,也算是賊不走空,沒有空手而回,值得了。
陶商的行動非常快,突然之間就拔寨起行回返沛國,其速率之快猶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著實是超乎了旁人的想象。
消息傳遞到曹操那里的時候,曹操正一邊安排屯田,一邊關注著潁川私學之事。
一聽陶商撤兵,曹操的腦袋頓時一片空白!
過了不大一會,他腦海中蹦出來的第一個想法就是:糟糕!曹某一定是又中了那小崽子的什么貓膩詭計!
可問題是,曹操怎么也沒想明白,陶商借著去祭奠孔伷的空檔,跑到潁川附近待上那么一段時間的意義到底是何在。
就在曹操怎么想也沒有想明白的時候,賈詡從雒陽趕了回來,向曹操匯報此番謀算北方的收獲。
但曹操還不等賈詡匯報,就打斷了他。
他將這段時間,自己與陶商來回較量的事情向賈詡完完整整的敘述了一遍。
陳述完了之后,曹操隨即道:“文和,依你之見,似此情形,陶商到底是在謀劃什么?曹某想了許久,也不曾想透這當中的關鍵!望公能替曹某解惑。”
賈詡半閉著雙眸,略一沉思,心中已是了然。
但當著曹操的面,老毒物也不好直說一些話,一面得罪旁人,于是道:“明公不妨往官渡戰場或是中牟縣的方向去打聽打聽,或許會有所斬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