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內的匈奴兵們倉惶的奔逃了出來,一出了山谷,他們就瘋了似的向著四下逃竄,絲毫不理會自己的那些同僚,就好似他們剛才在谷中,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噬人怪物一樣。
司馬懿已經會和了田豫等人,靜靜的觀看著谷口的情形,而騎馬矗立在他身后的劉豹,看著那些四散的匈奴人,卻是沒有在當中找到他父親的身影。
在匈奴兵們散盡后,趙云和甘寧等人方才從谷中出來。
司馬懿等人縱馬迎上,好奇的問道:“適才谷內出了什么事情,怎么看那些匈奴兵一個個都猶如失心瘋一樣?好像是碰到了什么魔障。”
甘寧聽了這話,只是轉頭小心的看了渾身浴血的趙云一眼,咽了口吐沫:“你們問他吧。”
趙云離開戰場,便已經恢復了平日里的和善,他微微一笑,也不提自己適才在谷中之事,只是從懷中將于夫羅摁完掌印的讓位書拿了出來,遞給了司馬懿。
司馬懿展開來看,瞅了好一會,點頭贊嘆道:“趙將軍辦事妥帖,如此一來大事可定。”
劉豹急忙上前,向趙云詢問道:“趙將軍,我父如今何在?”
趙云笑著道:“放心吧,他如今就在后陣,除受了些輕傷外,并無大事……劉兄要不要去見一見他?”
劉豹聞言渾身不由的一哆嗦。
他把自己的親爹賣了個底朝天,渾身上下的秘密給扒的干干凈凈,就差穿著褻褲在大草原上狂奔了。
他怕他現在過去見于夫羅,于夫羅會氣的撲上來掐死他。
“還、還是不用了,父親經過了這一次大變,受驚不小,眼下還是讓他靜養為好……我、我就不去叨擾他了。”
司馬懿抿嘴一笑,道:“也罷,那就依您之意……對了,昨天夜里,我剛剛說服了你的叔父呼廚泉,他也答應我,這一次愿意出面支持你擔任新的大單于,所以萬事皆有準備,你不必擔心,大可安心上任便是。”
聽了司馬懿的話,劉豹被弄的有些不明所以,他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勸服呼廚泉支持自己上位?
迎上了他不明所以的目光,卻見司馬懿嘿嘿一笑,用兩只手指比劃成劍的模樣,然后橫著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脖頸。
次日之后,逃竄回來的士兵,將昨夜發生的事情散布在南匈奴王庭。
一時間,整個南匈奴王庭都陷入了一片極度慌亂之中。
王庭的貴族們紛紛站出來主持大局,在這種時刻,他們都起了心思,想要繼承大單于之位。
畢竟最具有資格的于夫羅得罪了漢朝使臣,而呼廚泉據說現在也在漢朝人手中。
這兩個人都落馬了,大單于之位空懸,正是有能力的人再往前邁一步的良機。
但是,漢朝人并沒有給他們過多的準備時間。
次日,大隊的人馬便在司馬懿和趙云等人擁簇下,來到了南匈奴王庭。
面對漢人軍隊的到來,沒有大單于統一指揮的匈奴軍隊不能擅自集結和他們對抗,而南匈奴王庭內的諸位貴族現在也不敢動手,因為他們顧及兩點。
第一就是趙云!
通過昨夜敗退回來的敗兵的慘狀和描述,現在的趙云在這些匈奴草原人的眼中,就是一個嗜血的恐怖惡魔,跟他正面抵抗的人,下場將會無比的慘烈——這個姓名仿佛就代表著死亡。
第二個,就是呼廚泉。
不論是不是被軟禁和威脅,呼廚泉本人也在漢朝人的軍隊中,并代表著漢人與他們進溝通,在欒提于夫羅回來之前,呼廚泉是南匈奴部落中,最為正統的王位繼承人,有他在彼,貴族們更是不能和漢朝人起沖突。
目下的情況只能是進行和談。
司馬懿等人也不懼怕,在得到了確實的許可之后,隨即引領一部分精銳甲士進了南匈奴王庭的王帳。
在前往王帳的這一路上,在兩旁觀望的一眾匈奴人的臉上都是或多或少的露出了驚慌。
他們的眼睛都盯在趙云的身上,畢竟根據昨晚逃竄回來的那些士兵來說,這可是一個傳奇式的人物啊!憑一己之力干掉了那么多的匈奴兵,簡直就是個天人。
這樣的人物,該不是得了昆侖神的恩賜吧?
王帳內,南匈奴重要的貴族基本都已經到場,雖然他們早就做好了無數應對的念頭和計劃,但當漢朝使者以及劉豹、呼廚泉等人走進王帳的那一刻,他們事先所有的計劃,都隨著面對漢朝人而全部付諸東流。
因為他們看見了趙云。
趙云并沒有洗漱,他的身上還是昨夜的那身白色甲胄,上面被鮮血侵染的臟兮兮的,聞著惡氣撲鼻,但更多的是給人視覺上的恐怖。
昨晚發生的事情,通過逃跑回來的匈奴人,這些貴族首領已經知曉,趙云的恐怖他們也通過匈奴兵的慘狀和他們描繪當時的情況知道了一些,但直到面對面的接觸,那股切身的恐怖卻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司馬懿向諸匈奴貴族訴說了昨夜于耳鼻的背叛,并陳述他已經不適合繼續做南匈奴王庭的大單于,眼下將帶他回漢室朝廷。
不過于夫羅雖然罪不可恕,但昨夜被擒之后,在漢朝軍隊正面的“教育”下,也已經幡然醒悟,他立其子劉豹為南匈奴王庭的繼承人,并卓其弟呼廚泉為輔,重建南匈奴王庭,兩方深刻合作,建立大東漢與大匈奴的繁華共榮。
于夫羅走了,當即便有許多匈奴貴族言辭表示反對!
呼廚泉被你們漢人拿下來,于夫羅被你們扶持上去又拿下了,現在又要把于夫羅的兒子再次扶上去!
我們匈奴還有沒有一點民主可言了!
我們要民主,我們要獨立!
面對匈奴貴族們高聲呼吁的不滿,司馬懿依舊是一臉平和的微笑。
趙云轉身走到王帳門口,外面矗立著一隊全副武裝的金陵連弩軍,而甘寧則是懶洋洋的站在最前面,搖擺著腰間的鈴鐺。
趙云沖他使了一個眼色。
甘寧隨即會意,將口中叼著的一根草吐了出去,轉身對著連弩營一揮手。
便見那些連弩營齊齊轉過身后,并舉起手中的連弩,將利箭一支一支的齊齊的射向空蕩蕩的轅門。
幾乎是瞬時間,王帳的轅門便被鋒利的箭支扎成了篩子,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陰森恐怖。
那些適才還在叫囂的匈奴貴族們瞬時間不動了,他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這、這是什么弩箭?居然會這么迅速!箭支聞所未聞!
這要是在正面戰場上碰到了,要到哪里去躲?
就在這個時候,卻見甘寧已經下令讓連弩營的人轉身,而他們手中鋒利的弩機的瞄準方向,已經瞄準了匈奴的王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