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和袁尚一聽這話,急了!
袁熙忙道:“父親,眼下敵方五路兵馬合圍冀州,時局對我們不利,父親切不可輕出鄴城,萬一有個什么閃失,卻是悔之晚矣!”
袁紹冷冷的看著他,哼道:“想當初,你為了一個女子,被懵了心智,擅自從幽州出兵,壞袁某幽州將士的時候,可曾想到今日之諫?”
袁熙聞言頓時臉色一紅,他著實沒有想到袁紹到現在還記得幾個月前那次事。
不過也不怪袁紹記得,這么大的事,換成別人,袁紹早就殺他全家了,但袁熙的全家之所以還能活到現在,原因也不過是因為袁紹本人跟他是一家的。
袁尚心中始終惦記著袁紹的位置,在這種時刻,他的反應就明顯比袁熙高明許多。
“父親乃是當世英雄,要敗陶賊,何足道哉?孩兒愿意陪伴父親左右,與父親共同征戰陶賊!”
袁紹點了點頭,道:“這才是一個男人應該說的!”
審配猶豫了一下,道:“明公,探子來報,說是曹操軍撤離了黎陽之后,轉往三河,卻并沒有進攻并州,而是轉道回了洛陽,看其兵勢,似是有意出兵關中。”
“出兵關中?”袁紹皺了皺眉,道:“如此一來,并州的兵將便可以調動了?”
審配點頭道:“是。”
袁紹輕輕的用指頭敲打著桌案,道:“袁某若是集結兵力,與陶商一決生死,鄴城空虛,萬一旁人偷襲,卻是不妙,若是能調并州軍前來,則可保后方無憂……”
審配點頭道:“在下也是考慮到了此一點,方才來向明公諫言,另外,并州軍皆乃是悍卒,行為野蠻,若是讓他們在鄴城駐守,對鄴城的士族也是一種震懾作用,可保鄴城穩固,城內士族大家想必也不敢輕動。”
袁紹點頭道:“此言確實不虛。”
袁尚在一旁聽完,心中腸子都有點悔青了。
并州軍前來鄴城駐守,那豈不是就是說,袁譚亦是得隨軍了?
這不是鬧呢么!
其實,讓袁譚回來駐守鄴城,還真就是袁紹的心思。
不論如何,那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
自從將袁譚驅逐往并州,輔佐高干之后,袁紹明面上不過問袁譚的情況,暗地里卻是在一直派人打聽袁譚的表現。
出乎袁紹意料之外的是,袁譚的表現意外的老實。
每日勤懇練武,研讀兵書,操練兵將,從不惹事,只是兢兢業業的做著他的分內之事。
聽到袁譚的表現,袁紹的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想起當初的那些事,說袁譚和陶商之間有特殊關系,未免有些太冤枉這個孩子,無論如何,他都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說他叛變投敵,怎么可能?
但這些年來,為了面子,袁紹也一直不曾招袁譚前來,父子倆卻是連面都沒見過。
如今遭逢大變,不知為何,袁紹最近做夢總是能夢見這個長子。
可惜的是,他的身邊終究還是有袁尚在。
只要有袁尚他就絕不會輕易讓袁譚再次得到機會。
“父親,召并州軍來,是不是也要把兄長召回來啊?”
袁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你兄長回來,你不高興?”
袁尚急忙道:“父親誤會了,兄長與我乃是至親,我如何會不高興讓他回來……只是,孩兒覺得,此番對陣陶商,對于我袁氏來說,乃是近十年內最重要的事,也是最險惡的一關,當此時節……父親不妨讓兄長隨我等一同前往征討陶商,日后此事傳遍天下,也有一個我父子齊心,共同對抗陶賊的美名。”
袁紹仔細的琢磨了一下,點頭道:“卻也是這么個道理。”
袁尚這才放下了心。
審配道:“既然如此,便先調遣并州軍來鄴城,然后留高干在此相助我守城,大公子則是相助主公的主力軍,前往與陶商拼斗。”
袁紹的調令很快就傳到了太原。
高干收到書信之后,急忙召來了袁譚。
“顯思,你看,舅舅他心里還是惦記著你的,他這次召我們驅兵往冀州助陣,信中特意提及了你,讓你也一同前往!”
袁譚看著高干手中的信,面無表情的道:“河北危機,勢窮力竭,方才想到我們?呵呵,這樣的父親,當真也是天下難尋。”
高干沉默了一會,道:“他終歸還是你的父親……”
袁譚長嘆口氣,也沒有說什么,他對高干道:“是啊,他終歸是我的父親……”
說罷,邁步走出了廳堂。
高干心中知道,袁譚這些年來心中一直就不舒服。
當年的官渡之戰,袁紹和袁尚對他的處置,已經讓他的心死了。
這心結,是外人無可勸解的。
袁譚回到了自己的居所,開始命人整理東西,準備向冀州出兵。
就在這個正當口,管家前來向他稟報:“將軍,有那一位前來拜訪您了。”
“那一位?”袁譚聽了先是一愣,接著恍然道:“哦哦,請他到偏廳一敘。”
來見袁譚的人,乃是徐州的糜芳。
自打從袁譚抵達了并州之后,陶商不時間,就總會派遣糜芳攜帶禮品暗中前來慰問袁譚。
糜家的商鋪在北地不少,糜芳偶爾告假,以經營自家產業為理由,暗中前來并州,在某種程度上,倒也是合情合理。
這一年多的時間,糜芳代表陶商不少給袁譚送禮品,不僅僅只是一些金帛財物,還有一些家常的生活用品,以及南方的小吃水果。
需知那個時代,為了防止腐爛,運送水果和吃的東西,得需要多么大的成本。
而這些成本,有時候,卻只是為了能讓袁譚吃上一口甜甜的橘子。
而陶商這些年給袁譚送這些東西的時候,從來沒有對他有過什么別的要求。
袁譚的本性雖然兇狠,但面對陶商如此的糖衣炮彈,多少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多謝糜將軍,又讓你跑了趟腿,麻煩了!”
糜芳忙笑道:“不麻煩,不麻煩,大公子客氣了,都是小事何足掛齒,不過這一次,可能是丞相最后一次給大公子送禮通好了,只怕翌日,您二人就得在戰場上交鋒,不過此事也無可奈何,丞相亦是無奈。”
袁譚聞言一愣,道:“陶丞相早就算到了此事?”
糜芳道:“丞相不僅算到了此事,還讓大公子到冀州之后多加小心,別看這趟乃是袁公相召,但回頭說不得會有小人相害,還請大公子多多留神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