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商感覺自己沒有時間和縣令掰扯閹不閹他的問題,他當下的主要任務,是要先想辦法,擋住益州軍的偷襲。
他沒有時間處理閑事。
當然了,若是最后靳祈縣真的被益州軍攻打下來,那陶商覺得自己真的會閹了縣令全家。
按照縣令給自己的地圖,陶商開始仔細的研究了起來。
就縣城所處的地方來看,迎向益州軍從山上翻下來的道路,總共有五條!
對陶商而言,這件事就有些難辦。
按照他原本的打算,是把兵馬埋伏在下山的路上,然后對益州軍展開伏擊戰,一戰便可搞定。
可如今對方下山的道路變多了,那就說明他們不一定會從那條路下山攻擊縣城。
大山之上,這幾條路的路程彼此之間都相對較遠,相互之間協助不及,而且若是分兵防守,己方的兵力恐怕會有所不足。
陶商皺起了眉頭,然后問縣令道:“靳祈縣山上的情況,你了解嗎?”
縣令搖了搖頭,道:“我對此倒不是太了解,不過縣城中,卻有很多山民平日里經常上山砍伐或是射獵,丞相要不問問他們。”
陶商笑著看他:“那就趕緊把人帶來。”
縣令看著陶商的笑容,不知道為何,渾身一哆嗦,趕忙轉頭吩咐人辦事去了。
不多時,縣中工人帶來了幾名山民,陶商派人贈予他們酒食,然后向他們垂詢山中的情況。
很順利的,陶商就在他們口中得到了有用的訊息。
原來進山和出山的道路雖然只有五條,但在山林之內,山上只有一處水源。
按照距離來算,益州軍就算是翻過了山脈,但在下山之前,他們的隨身補給一定是不足,特別是水,因此這處水源地,一定會是他們在出山前的首要目標。
陶商聽到了之后,隨即請這些山民將他的丹陽兵引到山中的水源地。
埋伏就定在這個地方了!
修整了一下之后,陶商隨即親自率領丹陽兵進山。
次日清晨,益州軍在張任,泠苞,鄧賢,卓應的率領下,終于翻過了山脈,來到了靳祈縣的前山境內。
經過連日來的翻山躍嶺,益州軍早就是狼狽不堪,這一路雖稱不上是磨難重重,但若說是披荊斬棘,卻也并不為過。
除了益州兵之外,昌豨,吳敦,孫禮等三名投靠了曹操的泰山賊則是奉命為向導。
昌豨的嘴皮子碎,這一路上卻是在不停的叨叨。
“他娘的,渴死老子!為了一個小小的靳祈縣,卻是讓老子受這么大的罪!就憑這份苦難,回頭天子不敕封老子一個侯爺當當,都對不起老子對漢室朝廷的這般付出。”
張任對昌豨這一路上的抱怨早就是習以為常,他轉頭看了昌豨一眼,道:“昌將軍放心,若是咱們真的奪取下了靳祈縣,那就等同于斷了陶商的后路,別說是封侯,就是再加敕個四鎮四征,卻也并不為過。”
昌豨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你此言當真。”
張任肯定的點頭道:“當真。”
反正向天子劉瓊請命的人是劉表,又不是他張任,回頭這些爛攤子都堆到劉表那里,他張任又不操心,現在便可勁的跟昌豨吹牛逼。
吳敦仰頭看了看天色,道:“按照時間來算,咱們差不多應該是要到了吧?”
泠苞道:“按照時間來算,確實是差不多了,咱們現下需小心些,一會說不得就得下山對敵軍發動進攻了。”
張任轉頭對鄧賢道:“先讓三軍將士暫時駐扎原地,休息一下。”
昌豨一見張任要休息,不由怒了,忙道:“咱們翻山越嶺的,好不容易來到此處,為的不就是偷襲他靳祈縣城嗎?如今眼瞅著就要到目地,不趕緊出兵攻城,卻是為何?還在這里耽擱什么?趕緊沖殺過去不就得了!”
張任轉頭看向昌豨,也不生氣,道:“昌將軍一路上不停的說,難道你不口渴嗎?但干著嗓子去攻打縣城,終歸是不太穩妥吧。”
“啊?”昌豨一聽這話頓時愣了。
不過說真的,他還真是渴的不行。
張任淡淡道:“就算是昌將軍神勇蓋世,天神下凡,不怕口渴,但咱益州的將士們都是血肉之軀,不喝些水,只怕是不成的。”
“嗯……”昌豨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他無奈的搓了搓手掌,道:“張將軍這話說的,唉,過了、過了!老子不就是一時著急嗎?其實我也著實是口渴的緊。”
張任轉頭,吩咐泠苞道:“三軍暫時原地休息待命,派人去在附近,找找水源。”
少時,卻有益州軍的兵卒帶著消息回來,說是附近有一條山間小溪。
張任隨即命令三軍起行,全都奔水源之處而去。
少時,來到山溪之邊,卻見那小溪雖然不大,但卻非常清澈,溪水冰涼。
這對于一眾益州軍來說,無疑為甘露瓊漿。
益州軍的士兵們紛紛跑到小溪的邊上,好多人都將腦袋直接埋進了溪水中,痛快的高聲呼嘯。
就連一向沉穩的張任本人,在喝了溪水之后,都倍感舒爽,滿足的仰頭嘆了口氣。
可是他剛一仰頭,卻是依稀的看見對面的山林高坡上,似有人的腦袋從樹后探出,正觀察著己方的將士。
那人似乎發現了張任看見了自己,連忙卻是將頭縮回去了。
張任渾身一哆嗦,一種不妙的預感瞬時間涌上了心頭。
“有人!”張任高聲呼嘯一聲。
但小溪邊眼下實在是太嘈雜了,有人益州兵甚是開始互相潑水玩,能夠聽見張任喊聲的人著實是很少……
但他們馬上就會看到張任所看到的了。
“嗖!”
一支利箭從山上射下,正中一個士卒的后腦上,那益州士兵正在跟同伴玩鬧,驟然之間表情一僵,鮮血順著后腦上流下,一雙眼眸中滿是驚恐。
緊接著,大片大片的箭雨從山上洶涌射出!
“有敵人!有敵人!”
“有人在山上!”
“快跑!”
張任拔出隨身的佩劍,撥弄著那些箭支,一邊向后退一邊高聲喊道:“隱蔽,隱蔽!都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