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的話令龐統很是詫異,就算是鳳雛這樣的高人,但在聽到了這番話之后,心緒依舊是久久的不能平息。
聽劉表這話的意思,似乎不只是劉備……他龐統也可以算是劉表托孤之臣中的一個!
不是位列于劉備之下,而是那種能和劉備平起平坐的那種。
雖然出生于大族,但龐統卻從來沒有自認為自己有那樣的號召力。
有些人生來就不是能屈居人下人之人,但龐統不是那樣的人。
況且自己年紀輕輕,在軍中毫無威信,按道理來說自己在荊州軍尚在成長階段,劉表不應該對他拋出這么豐厚的誘惑。
這很容易把自己炸暈了。
龐統的心雖然在瞬間活份了那么一丟丟,但卻在瞬息之間又恢復了冷靜。
他心中略一尋思,就知道了劉表的意圖。
龐統心下不由得對劉表高看了幾分,這老頭臨死了,居然還有這等鬼心眼,確是梟雄本色。
蔡瑁他不敢用,劉備用了他不放心,于是索性把自己推到和劉備能夠平起平坐的位置,以求日后能夠讓自己和劉備共同扶持劉琦的同時,彼此能夠互相牽制。
而且自己一旦成為了荊州輔臣,那襄陽的龐氏必然會站出來,聯合與他們關系極好的水鏡先生一系,支持龐統和劉備,屆時即使蔡瑁和蒯氏有意要反撲,卻也得看看形勢再說。
而且如此一來,也能夠讓劉備不能輕易取代劉琦的位置,而劉琦只要能明白事理,緊緊的抓住天子,收攏權柄,并妥善的利用伏完和董承等人,這樣就可以制衡荊州的各方勢力,劉琦在短時間內就可穩如泰山,今后再慢慢的去發展壯大。
龐統心中暗嘆,劉表這個爹當真是用心良苦啊。
眼看龐統不說話,劉表顯得有些著急了,咳嗽聲變的越來越重。
“咳咳……士元,你難道還沒明白老夫的意思嗎?”
龐統急忙拱手道:“在下明白劉荊州的意思,不論劉荊州作何種決定,龐某都以劉荊州馬首是瞻。”
“那就好,那就好。”劉表欣慰的笑了笑,然后閉上眼睛,一邊喘息著等待劉備的到來。
少時,卻聽見北面傳來一陣急切的馬蹄聲響,卻見一支兵馬在劉表親衛的帶領下,向著劉表車攆的所在趕來。
不多時,卻見劉備在一眾侍從的帶領下,來到了劉表的車攆前。
劉備翻身下馬,急忙沖到劉表的車攆前,高聲道:“我兄長在哪里?”
龐統從車攆里閃了出來,對劉備道:“劉荊州正在車攆內等候左將軍……”
話還沒說完,龐統一下子就愣住了。
劉備渾身浴血,須發皆亂,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干凈地方,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旁人的。
看這樣子,劉備適才在前線,卻是沒少吃苦遭罪。
與他一同而來的,還有西川的上將張任。
劉備和張任一同來到車攆前。
劉備輕輕的呼喚了一聲:“兄長?”
劉表此時已經有些堅持不住了,他呼喚著劉備:“玄德,你來了?”
劉備跳上車,走到劉表身邊,眼圈有些發紅:“兄長,您既然是身有頑疾,為何卻不早與我們說呢?也好讓弟找尋城中的醫官,為您診治。”
劉表搖了搖頭,道:“這病是沒藥醫的,早告訴你也是平添煩惱,老夫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劉備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卻見劉表抬手制止了他:“玄德,你且聽老夫說來。”
說罷,卻見劉表顫巍巍的從枕頭后面拿出了一個匣子,將他遞到劉備的手上。
“玄德,你當中是老夫執掌荊州軍的兵符印綬,從今日起,你便是接替老夫,執掌荊州各路兵馬的實際當家人。”
劉備顫抖的捧著手中的匣子,似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劉表繼續道:“我兒劉琦,日后還需玄德好生幫襯,天子亦是需要玄德與我兒,士元共同輔佐……至于任命你為執掌荊襄兵馬的驃騎將軍的詔書,老夫早就已經征得天子同意,擬得執意,蓋好印綬,只待時機一到便可昭告天下……另外,士元為司徒,與你一同扶保天子,我兒劉琦為大司馬……”
說到這,劉表頓了頓,道:“至于這份詔書,老夫已經交給了士元,回頭你們一起返回江陵,昭告天下即可……”
劉備詫然的轉頭看向了車外的龐統,沉默良久之后,終于是點頭道:“兄長放心,備一定好生保護漢室朝廷,好生保護這荊襄基業,好生保護天子,好生輔佐侄兒。”
“那就好,那就好。”
天色已經開始逐漸轉換。
陶商的主力兵馬在重創了曹軍的兵馬和關中諸侯的兵馬后,隨即改道,又奔往荊州軍和益州軍的所在而去。
劉表已經撤離了大寨,荊州軍和益州軍的兵馬抵擋不住,最終也只能是倉惶撤離,拋棄了大寨……
這一仗,陶商大獲全勝,聯軍的兵馬算是徹底的栽了。
各路兵馬也算是徹底的看清了金陵兵的實力,他們算是真正清楚了,陶商乃是實至名歸的第一諸侯。
這一場強攻,陶商麾下的眾將都立下了大功勞,其中尤以呂布為最。
回到了曲阜城后,陶商立刻命人去探聽地方的動向。
關中諸侯中,除了馬騰和韓遂,其余的損失都非常大,若不是陶商跟郭嘉商議手下留情,關中諸侯們能活著回去幾個,都比較難說。
曹操此番棄寨之后,直接將兵馬龜縮回了山陽郡,什么益州軍同盟,荊州軍同盟,統統不管了。
至于荊州軍和益州軍那邊,其兵勢也是一瀉千里,收軍直接回來南陽郡。
各方兵馬經過連續搓著之后,幾乎沒有經過商議,便各自撤兵,連個招呼都沒有打,可謂是沒有禮貌之極。
陶商卻并沒有著急收兵,他依舊是收攏兵馬,坐鎮于曲阜城,并指揮校事府的成員往曹,劉等各方查探。
曹操那邊的情況,陶商十之八九倒是有數。
但是劉表那邊的情況,陶商目下還真就是沒怎么摸透。
他心中有預感,劉表那邊是出了一些狀況的,但究竟是什么狀況,他目下也說不太清楚。
但這當中一定是有什么問題的。
事實果然是不出陶商所料,就在荊州軍撤回南陽郡沒多久之后,校事府的消息便傳到了陶商的耳朵中。
劉表發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