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后會不會變成鬼很難說,畢竟有怨氣、執念才能變成鬼,但這些東西,是根據人心來的,有的人臨死前大徹大悟什么都放下了、想通了,而有的人啥屁事兒也沒有,偏偏臨死前弄了一肚子怨氣。
這些人變成鬼后,是怎么生活,怎么游蕩的,說實話,周鳳塵沒死過,只能猜個大概,不是太清楚,起碼這戶人家的老夫妻倆叼著旱煙、剝著豆子、嘮著嗑,比他和杜甲丁還像人。
“啊,小年輕啊,你們從哪來啊?”老頭兒問。
杜甲丁搶著說,“俺們從姜靈河鎮來的。”
“姜靈河”不知是什么鬼地方,這貨隨口胡謅了一下。
誰知老夫妻倆都很訝異,老太太笑道:“你們那都是男的,光棍可不少啊?”
杜甲丁點點頭,臉上帶著“惆悵”,“是啊!我也一把年紀了,想找個女人都不容易。”
好的,拐這么大的彎,原來是想泡人閨女。
老頭兒嘿嘿一笑,“找女人還不容易?要么道行高,要么有后臺,陰曹啥的……”
“這個嘛……”杜甲丁捏著下巴,“說實話,我有點……”
三人噼里啪啦聊嗨了。
周鳳塵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干脆端著茶水喝了起來,別管這里的茶什么味,反正害不了他。
老夫妻倆聊著聊著,眼神開始往周鳳塵身上瞅,神色中帶著一些欣賞和贊許。
老太太忍不住問周鳳塵,“小伙子,你找女人了沒有啊?”
周鳳塵輕笑一聲,放下茶,“我不找女人,我找男人。”
“男、男人……”老夫妻倆嘴巴張的老大。
杜甲丁也詫異的看來。
周鳳塵開門見山,問道:“對!男人,五個,到你們村子來的。”
老頭兒臉色一變,“啊?你找他們啊?你們不是誤闖進來的,你和他們什么關系?”
好的!張十三五人果然在這里。
周鳳塵松了口氣,也不隱瞞,“他們是我家里的兄弟,我們專門過來找他們的。”
老頭兒和老太太對視一眼,壓低聲音說道:“哎呀!小伙子我給你說啊,他們犯事了!”
周鳳塵笑道:“犯什么事了?”
老頭壓低聲音說道:“他們騙了咱們這里的姑娘,村長要殺了他們。”
“哦?”周鳳塵問,“現在帶我過去看看成嗎?”
老頭看了眼旁邊一盞奇怪的燈,“不成,還有三小時才能看見,到時候拉出來抽鞭子,我再帶你去。”
周鳳塵點點頭,“多謝了!”
話說到這里,老夫妻倆便說不下去了,打聲招呼說去做飯,便去了外面的小屋。
杜甲丁湊了過來,小心翼翼說道:“師、師傅啊,這個村長非常可怕的,是七品鬼將,隱隱就要到鬼王了!而且非常受大家崇敬,你說的這么直接,小心老頭老太太去告狀!”
“沒事兒!”周鳳塵毫無在意,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身后突然冒出個影子,直奔門外。
“嚯——”杜甲丁嚇了一大跳,張嘴要問話,見周鳳塵閉上了眼睛,只好擦擦冷汗,乖乖坐在一邊喝開水。
周鳳塵分身跑到了房屋后面的空地,用元智和尚的生辰八字,折疊尋靈紙鶴,念咒施展。
仍舊是原地打轉,不過這個打轉是左側轉,代表著目標就在附近,奇怪的是,像是被什么東西遮掩了,并不能引路。
他想了想,干脆收了紙鶴,挨家挨戶的尋找。
村子很長,沿著河邊跑了兩三里才到頭,其中人來人往,還挺熱鬧,靠近西邊的方向有棟大宅子,看著不像民居,而像是一個衙門,想必就是村長家了。
周鳳塵全部找了一遍,卻奇怪的發現,并沒有一點張十三五人的痕跡,連陰差和鐘馗的蹤跡也沒有。
無奈之下只好回來,剛到小屋旁,就看見那對守村谷的姐妹,從遠處說著話回來了,連忙一閃進了屋子。
杜甲丁看著那“黑影”又回到了周鳳塵身體,連忙問道:“師傅!你這是什么本事?”
周鳳塵懶得理會,“管什么本事干什么?那對鬼妞回來了,該吃飯了!”
果然!沒過一會,姐妹倆進了院子,而老頭老太太也做好了飯菜。
周鳳塵帶著杜甲丁過去幫忙,然后一起拉桌子、端碗筷,然后坐在一起開吃。
一共五碟小菜、六碗米飯,一壺老酒,看著都不是太好看,黑乎乎的,緊巴巴的。
老頭一家特別客氣,各種招呼,兩姐妹也挺外向,嘻嘻哈哈的沒話找話聊。
杜甲丁吃慣了這種口味,吃的別提多香,還很沒品,而周鳳塵實在吃不下,便端著酒和老頭碰杯。
吃到一半,獨辮子女孩忽然委屈的說道:“剛剛通知了,明天還是我們守村谷。”
老頭一愣,猛的摔打筷子,“憑什么?”
獨辮子女孩低著頭,“我們打不過他們,輸了。”
老夫妻倆怔了一下,默默無語,老頭又撿起了筷子,哀嘆一聲。
周鳳塵和杜甲丁不由對視一眼,都覺得奇怪。
周鳳塵問:“什么事兒打不過?”
獨辮子女孩臉色通紅,可憐巴巴的說道:“客人知道守村谷是什么意思嗎?”
周鳳塵搖頭,“外地人,不清楚。”
老夫妻倆都低下了頭。
獨辮子女孩說道:“俺們村子里經常會來陰曹的大人物,男大人、女大人都很兇,守村谷的女孩子、男孩子們負責招待和相……陪。
本來我們這些年輕的男孩女孩都是由村長交代好的,輪流值守,輪到誰是誰,可是……他們那些人不愿意,就比武,誰輸了是誰。”
好嘛!原來守村谷是這么守的。
周鳳塵揉揉鼻子,“你們打不過他們?”
另一個女孩子氣哼哼說道:“打不過,他們身體結實,明顯著欺負人,守村谷都是我們這些人,打鞭子那種好事,就是他們,哼!”
“打鞭子?”周鳳塵問。
獨辮子女孩點頭,“是啊!那五個壞人每天要挨鞭子,就是他們去抽打啊,打一下得一點怨氣修行。”
周鳳塵笑了笑,“那你們看我能打過他們嗎?”
“你?”一家人都盯著他看來看去。
周鳳塵脖子上系著苦心和尚的隔陽布,看起來也像只鬼,而且他并沒有一般鬼怪身上的那種陰氣,從氣質上看,充其量一二品鬼將。
“呵呵……”老夫妻倆搖頭輕笑,看不起的意味十足。
“噗嗤……”姐妹倆笑了起來,“你啊?歇歇吧!”
咚咚……
就在這時,村中忽然傳來一道鑼鼓聲。
老頭兒放下筷子,“開始打犯人了,今天挺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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