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嘗試著找點吃的,可是找遍了整個死寂的地下空間,除了土、枯骨和木炭連滴水都沒有,而這三種東西顯然是沒法吃的。
麒麟老頭并不理解他的情況,下了一個子后,一個勁的催促他快些。
周鳳塵只好一邊下,一面忍受著饑餓,但是肚子咕嚕嚕叫是瞞不住的。
麒麟老頭終于抬頭看了他一眼,“你身體出問題了?”
周鳳塵干笑,“出了點小問題,餓了,請問……有沒有吃的?”
麒麟老頭搖頭,“當然沒有!上馬!”
“好的吧。”周鳳塵滿臉苦澀,“進炮!”
就這么又過了五天,周鳳塵已經到了極限,嘴唇干裂,有氣無力,頭暈眼花。
趁麒麟老頭考慮走棋的當口,他顫巍巍的到了糞池房間,琢磨著麒麟和人不同,也許他的糞便是大補呢?
可是一看,得!這老家伙吃的是人,消化出來的東西臭到無敵。
從廁所出來,他又想到了蚯蚓,聽說那玩意蛋白質還可以,于是拿著根堅硬的人腿骨跑到一旁泥土空地開挖。
然而一連挖了三五米見方,連個蚯蚓毛都沒見著。
此時真的到了極限,實在沒有半點力氣,一屁股坐下去,只覺渾身冰冷,一陣天旋地轉。
就在意識即將消失的時候,一道身影走了過來,手里捧著一坨東西,一點點的喂他。
這坨東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吃到嘴里醇香滿溢,真是比什么都美味。
周鳳塵迷迷糊糊間,本能的稀里嘩啦大吃一通,很快將一整坨東西吃的一干二凈,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了過去。
醒來時,猛的一躍而起,捏捏拳頭,只覺神清氣爽,饑餓和渴一掃而空。
他詫異的看向麒麟老頭,發現對方仍舊坐在棋盤旁,盯著棋盤看個不停。
周鳳塵走過去,詫異的問道:“那東西?”
這里除了自己只有麒麟老頭一人,肯定是他喂自己,但那玩意是什么?
麒麟老頭抬頭看了他一眼,“我的儲存糧食,味道還行吧?”
周鳳塵舔了下牙齒回味一下,“說實話,味道真不賴,是……人肉嗎?”
他不是迂腐之人,相比餓死,吃點人肉能接受。
麒麟老頭不屑一笑,“是什么你就別管了,等我贏了,你還是死!”
“呵呵。”周鳳塵輕笑,表示對對手的不屑。
往后的日子,單調而無聊,除了下棋還是下棋。
空余時,周鳳塵嘗試著修行,卻發現丹田毒素清除不掉,而且好像身體奇經八脈還被什么東西徹底堵上了,這種感覺糟糕透了,莫名的火氣直冒,但是又不敢找麒麟老頭發泄,只好一個勁的圍著空間轉圈圈。
就這么渾渾噩噩的過了幾天,肚子再次餓了,他嘗試著找麒麟老頭要上次那種吃的,但對方并不理他,甚至給了他一個殺氣騰騰的眼神,只好作罷!
又過了幾天,他再次到了極限,頭暈眼花、身體無力,開始琢磨著麒麟老頭把“糧食”儲存到哪了,然而幾乎把整個地下空間翻個底朝天,連根毛也沒見著。
快昏迷時,麒麟老頭又到了跟前,往他嘴里塞東西,還是那個味道,那是那么好吃!
醒來后,饑渴全消,精神抖擻。
他思考再三,鄭重其事的找麒麟老頭談判:如果你想咱們的賭局和棋局繼續,那么請尊重你的對手,不說一日三餐吧,起碼一天頓飯你得管吧?
然而麒麟老頭完全不理會他,問急了,扔上一句:現在就死和繼續賭,你自己選!
周鳳塵默然無語。
賭局繼續。
周鳳塵發誓,他第一次玩象棋玩到想吐,玩到想把發明象棋的人都殺了!簡直無聊透頂!
閑著時他并不放棄希望,再次嘗試著運轉功法,還是老樣子,不行!
他躊躇著向麒麟老頭請教,不出意料,得不到任何回應。
往后的日子就像是一個永無止境的循環:
十天左右餓到極限昏迷時,麒麟老頭喂他東西。
清醒后接著下棋,琢磨著清除丹田毒素修行!
再是昏迷、然后吃東西后清醒!
日復一日,月復一月。
他始終是在昏迷時才能吃上東西,麒麟老頭始終贏不了他,功法也始終不能修行!
下來的第四個月開始,他徹底習慣了這種奇葩般的生活,不再無用功的去清毒修行,不再圍著一成不變的環境轉圈圈,麒麟老頭考慮棋子時,他便打坐、修身養性。
下來的第五個月零一天,上面掉下來一個人,一個半死不活的女人,宮女服,二十歲左右,想必是犯了錯的。
周鳳塵死寂的情緒莫名有些激動,跑過去盯著看,然而麒麟老頭也過來了,略帶譏諷的問道:“上面知道我的口味,扔下的人都是冰清玉潔,純樸之人,你要和她行房嗎?”
周鳳塵惡心壞了,咳嗽一聲,“我比較喜歡你情我愿!這種半死不活的,還是算了!”
麒麟老頭點頭,“那我吃了!”
周鳳塵欲言又止,但他明白,自己不可能阻止,何況自己指不定也要吃的,在生死面前,似乎可以放下很多東西!
眼不見為敬!他跑到角落里背過身,默默念著往生極樂經。
等過了一會回過頭時,只見枯骨上又多了一具血淋淋的新人骨,而麒麟老頭又回到了火堆旁,盯著棋盤,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接下來的日子,再次恢復循環,周鳳塵想起了實力會慢慢提升的未央那些人,也許他們實力到了可以幫自己一把,可是……他們找不到自己,會不會以為自己死了?
從希望到患得患失再到失望,漸漸的麻木!
只有上面扔下來人時,才會盯著看一下。
七個月!
八個月!
一年!
一年零兩個月!
一年零九個月!
兩年!
兩年后,他的頭發已經到腰了,而且胡子邋遢,跟個野人差不多。
他不再去計算日子,因為已經毫無意義。
這么久的歲月未央他們不來,可能不會再來了!
麒麟老頭的食物還是十分不錯的,雖然他十天才能吃一次,但這么久下來居然胖了不少,不過麒麟老頭不知是輸的沒脾氣還是怎么了,卻漸漸的消瘦下來,到了最后甚至開始咳嗽!
周鳳塵并不會善良到去考慮一只妖皇、麒麟的身體狀況,反而覺得,麒麟老頭的咳嗽,反而能給這沉悶的空間增加一點趣味。
日子一天天過,不知是三年了還是多久,麒麟老頭的身體終于出現了大問題,開始劇烈咳嗽和咳血,整個人瘦的皮包骨頭。
周鳳塵也覺察到不對了,詫異的追問麒麟老頭,然而麒麟老頭仍舊不愿說。
三個月后,麒麟老頭不再咳嗽,整個人仿若骨頭架一般,但臉色紅潤了很多,他看著周鳳塵說出這么久的歲月以來的第一句閑話,“我叫彌陀,不是佛家的那個阿彌陀,是我們麒麟一族勇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