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臘月的第三天,北方已經冷的像個大冰箱一樣,穿的少了,走在路上腿都得打哆嗦。
黃昏。
柳城三南大街上的一戶人家門口,圍了不少人,一個婦女著身,翻著白眼正在說胡話,而且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男人腔:
“啊!這個老娘們兒以前罵我,我都恨死他了,我不就吃了她家一只雞……”
這樣子分明就是鬼上身了!
婦女旁邊站著個穿著大褂子的中年人,先是圍著婦女點了幾根蠟燭,然后退后幾步,在前面用兩根桃木樁,系起了一個墨斗線,線上還串著古銅錢。
然后嚴厲的問起了話,“你是何方妖祟,怎可上了李氏的身,胡說八道些什么?”
那婦女瞪著大褂中年人,女說男話,“你是傻子嗎?我說了這么多,你沒聽見?老子是北街胡大仙!這臭娘們罵過我,你是誰,你來治我的嗎?”
大褂中年人捏著胡須冷笑一聲,“胡大仙是吧?在下呂三道,乃走方的道士,途徑此地,遇到此事,您跟我一個薄面兒,這事就算了,不然貧道少不得和你卯下去!”
那婦女哈哈大笑,“當老子嚇大的?你卯個試試看!”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呂三道怒氣沖天,示意圍觀的人讓開,然后蹲下去,口中咒決念個不停,一拉墨斗,“一彈彈的你魂兒散,二彈彈的你元滅!”
墨斗一彈,銅錢滴溜溜的打轉,相互碰撞發出一陣“叮鈴”聲。
那婦女慘叫一聲,身上忽然被“彈”出去一道黑影,狀似貓,罵了句:“好兇!”
轉身直奔旁邊巷子。
婦女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嚯——”人群嚇了一大跳。
呂三道已經抄起家伙追趕上去,“哪里走!”
進了巷子,那黑影已經跑遠了,不過呂三道也是了得,捏出一張符往腿上一貼,口中念念有詞,“噌”一下就是四五米的距離。
就這么一路追出了城,到了一片墳頭,停了下來,“孽畜!我看你往哪跑!”
前面墳頭荒草中那黑影蹲了下去,赫然是只黑嘴狐貍,臉上帶著人性化的笑容,嘿嘿一笑,搖身一變,化作一個妙齡少女,扭腰擺臀的走了出去,“哎呦!道長在找誰啊?”
呂三道一驚,立即執起桃木劍,“好一個化形的狐貍精!貧道今日定叫你魂飛魄散!”
那狐貍精捂嘴呵呵一笑,“嚇死人了!”
舉起右手輕搖鈴鐺,“兄弟姐妹們,出來吃人了!”
“叮鈴鈴……”
四周荒草叢中忽然竄出七八只狐貍,眨眼間化作七八個男女,各自手拿刀劍,撲了上來。
呂三道臉色一白,他道行并不高,一個還能對付,七八個哪里還是對手?連忙撒丫子就跑,然而慢了一步,還是被砍了幾刀,頓時鮮血直流。
他只好一面逃命,一面捏碎一張符箓,“師姐、師哥救命!”
符箓捏碎的十分鐘后,前面忽然出現十多道身影,各自穿著道袍,其中兩個正是茅山徐幕青和勞山蘇白鶯!
兩人已經成就真人,而且是本派第四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此次奉命前來北方抵御唐家和薩滿教的聯手!
收到勞山外門弟子的求救信號后,第一時間趕來,看見只是七八只剛剛化形的狐貍精鬧事,徐幕青覺得好笑,右手捏印,法器凌空而出,“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斬妖寶劍通神靈,斬妖!急急如律令!”
嗖——
法器寶劍凌空飛舞,瞬間斬死六只狐貍,然而剩下三只,嘰嘰尖叫著分做三個方向逃跑。
其余弟子還要追趕,蘇白鶯揮揮手,“算了!切勿趕盡殺絕!”
徐幕青擦試著法器問道:“呂三道師弟,怎么著了妖祟的道?”
“說來話長……”呂三道擦擦額頭,“也得虧幾位師兄師姐來,不然我今天算是陰溝里翻船了!其實……”
話沒說完,眼神變的直勾勾,嘴角褐色鮮血一點點往外流。
不知何時,脖子上居然多了個羽毛箭,尾稍還在打晃。
徐幕青擦拭法器的動作頓住了,蘇白鶯也愣了一下,隨即一群人轉頭看向一個方向,只見那里多了四個陌生的漢子,一個個氣勢可怕,只怕都是真人境界,其中一人手里正拿著法器弓箭。
“噗通……”
呂三道這才倒了下去,死的透透的。
“唐家惡賊,殺!”
徐幕青咬咬牙,腳下一點撲了過去。
蘇白鶯和一群茅山、勞山弟子個個怒氣勃發,抽出法器撲去。
然而剛到半路,兩邊各自又串出三個漢子。
雙方瞬間廝殺成一團!
然而徐幕青一方只有兩個真人,對方卻清一色真人境界,殺戮很快成一面倒的形勢。
盡管徐幕青十來人拼盡了全力,結果還是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很快,只剩下徐幕青和蘇白鶯,兩人身上血跡斑斑,背靠著背站在一起,趁歇息的功夫,穿著粗氣看著四周地面的尸體,滿臉苦澀。
徐幕青慘笑一聲,“從小時候被師傅撿到帶回茅山學藝時開始,我便知道自己這一生怕是不會善終,只是沒想到會死在這里,阿鶯,你后悔嗎?”
蘇白鶯搖搖頭,“五家七派如今成了這幅局面,我們沒得選擇,只是最后能和你死在一起,白鶯心里開心!”
“呦!還是對苦命鴛鴦,不好意思了,殺!”
唐家高手頭領冷笑一聲,九個人呈扇形圍了上來。
徐幕青和蘇白鶯不禁閉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這時,十多個鬼臉面具之人,從遠處飛快的掠來,各自手執彎刀,速度快的嚇人,眨眼到了跟前,對著唐家之人展開瘋狂的殺戮!
原本還猙獰、可怕的一群唐家高手,竟然不堪一擊,不到三十秒的時間全部死絕!
然而死了還不算,這些鬼臉面具之人,竟然彎腰瘋狂的補刀,連前面死的茅山和勞山之人也不放過!
劫后余生的徐幕青和蘇白鶯還沒來得及喜悅,瞬間又懵逼了,對視一眼,徐幕青問道,“各位兄弟,請問……”
話沒說完,一群鬼臉之人又飛快的掠入夜色中,眨眼不見了。
來的奇怪,走的也突兀。
徐幕青瞠目結舌。
蘇白鶯忽然彎下腰,撿起一塊類似身份證明的牌子,“這是什么?”
兩人一起迎著天光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天局,侍,唐小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