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鳳塵身形巨震,因為周道行的身影是自己強行變的清晰,自己強行溝通他的意識,并且看著他,說出這句話。
這便代表著,張莜曄記憶力的人有了自己的意識,周元初出現了!
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這可能是他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見到周元初。
“怎么?不敢說話?”周道行問。
周鳳塵斟酌了一下,說道:“我實在沒想到會在張莜曄記憶中,會遇見你。”
周道行笑道:“他是我的妻子,在他記憶力遇見我,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傻小子,我是你爹啊!”
這意思,承認自己是周道行了。
周鳳塵是打心眼里不相信,笑道:“老爹,好久不見了,那什么……咱們改日再會。”
“別介。”
周道行笑道:“跟我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周鳳塵拒絕,“我們以這種方式見面,實屬不便,不如改日親自會面,再詳聊,回!”
說著就要念咒回體。
周道行臉色變了,“你這孩子,怎的如此不懂事?”
伸出大手就抓了過來。
周鳳塵嚇了一跳,連忙就要返回,然而元神也好、意識也罷,在周道行大手之下,毫無反抗能力,弱小的像個孩子一樣。
一股浩大的、磅礴的法力桎梏臨身,哪怕已經是強如虛仙中境的周鳳塵仍舊感覺到無比的無助和絕望。
而周道行的大手并不像是單純的斬殺他,而是再做一些奇怪的舉動,類似于召喚。
周鳳塵明白了,他要“仙魔珠”!
剎那間,他鎮定下來,強行元神歸一,死守意識,死鎮丹田。
嗡嗡——
龐大的法力禁錮與法力抵擋,來回拉扯。
就在這時,旁邊另一股力量忽然橫插一杠,一個女人凄厲的聲音,“誰?”
轟——
眼前的一切瞬間模糊了。
周鳳塵猛的坐起來,扶著棺材,激烈的喘息,渾身都濕透了。
旁邊張莜曄側身看來,“怎么了?另一股意識是誰?”
周鳳塵看向她,“周元初!”
張莜曄瞪大雙眼,“這……這怎么可能?這是我的記憶!”
周鳳塵擦擦冷汗,“周元初什么境界?”
張莜曄吁了口氣,“是了!他幾百年前就已經斬了善惡二尸,只有他不想做,沒有他做不到的。”
“斬善惡二尸?”周鳳塵皺眉。
下意識又看了眼棺材,確定沒有什么東西鉆出來后,才松了口氣。
張莜曄聲音滄桑無比,“虛仙圓滿后,身體、意識、元神會經歷人、地、天三衰,衰一次,便會強上無數倍!
三衰過后,擁有真正的翻天覆地之能,這時候想成仙,必須斬斷三尸,善惡二尸,和本我!那種強大,不是你我現在能理解的!”
周鳳塵想到了純陽道長的模樣,下意識問道:“那么,老爹又是何境界?”
張莜曄說道:“境界這種東西,一般不會給人說,周道行連我都不告訴,看也看不出來!
不過洞天的道子前些年斬善尸,他當年能和道子戰個平手,至少也應該是三衰中的天衰之境了!”
周鳳塵吁了口氣,頓覺索然無味,都是些頂天的老家伙,拿什么和他們斗?
他忽然想起了在“魔界”那口棺材中看到老爹的畫面,當時那個人,究竟是老爹,還是周元初?!
兩人相對無語。
過了好一會,周鳳塵出了棺材,看向張莜曄,“多謝夫人的招待,我要離開了。”
張莜曄笑了笑,“吃頓便飯吧,當年比老爹將你過繼給我,你也算我的孩子。”
周鳳塵猶豫了一下,本不想答應,但一想到老爹身陷囹圄,他的遺孀卻享受這無邊無際的孤獨,不太忍心,只好點頭,“好!”
張莜曄很高興,帶著他出了棺材殿,立即吩咐了下去。
兩人這邊聊了會天,那邊有侍女來通稟,飯菜已經好了。
張莜曄則說笑著,帶著周鳳塵前往偏殿。
剛到殿門口,往里一看,周鳳塵臉色便陰沉了下去,里面桌旁已經坐了兩人,一個是張瀟靈,一個是花彩衣。
兩人都穿著普通的古代便裝,容姿煥發,光鮮亮麗,一見到周鳳塵立即緊張起來。
實在是被打怕了,被打絕望了。
張莜曄看出周鳳塵的異樣,一把拉住他的手,笑道:“孩子,別多想,先坐下。”
周鳳塵不好違了張莜曄的意,只好坐到桌子旁。
接下來,張莜曄牽頭,似乎是做為中間人似的,緩解兩邊的關系。
張瀟靈和花彩衣也勉強露出一絲笑容,說些軟化。
周鳳塵一直沉默著,到了最后,放下筷子,看向張莜曄,“夫人對我的恩惠,我感激不盡,但一碼歸一碼,這二人,作惡多端,三番五次與我為敵,與我道不合。
我想殺了她們,沒有任何緩和的余地,夫人若是不答應,可以動手攔下我!”
話音一落,張莜曄三人臉色都變了。
也別是張瀟靈和花彩衣,面如死灰。
整個偏殿安靜的可怕。
張莜曄看著周鳳塵,眼圈泛紅,“你是個不錯的孩子,我聽了你的所有事跡,很喜歡你,真的想認你做兒子,滿足我做母親的愿望!”
周鳳塵也看著她,“您我本就有母子之份,若您念在母子之情,還請答應我!”
對面張瀟靈和花彩衣身體都顫抖起來。
張莜曄吁了口氣,看向張瀟靈,“瀟靈是我的胞妹!從小嬌生慣養,性格要強,愛胡鬧,愛和我爭搶東西。但她……同樣命運多舛,甚是可憐,生前家破人亡,受盡了苦難,被純陽道長折磨之死,死后魂歸我的墳地,豢養了我當年的一群屬下!妄圖占領陰曹。唉!對錯,又該如何論?”
說著猛的一揮手,張瀟靈悶哼一聲飛了出去,整個人的氣勢迅速萎縮,很快平淡如凡人。
周鳳塵明白,這是削去了修為,僅留下身體和意識,以后再難修行。
張莜曄又看向緊張無措的花彩衣,“此女和你的恩怨,我也明白,但她始終不過是個小蝦米罷了,而她這二十多年陪我聊天說話,很合我心,罪不至死。”
說著再次一揮手,氣浪翻涌,瞬間擊破花彩衣的丹田。
花彩衣一身修為瞬間華為烏有,元神萎縮,整個人痛苦不堪。
張莜曄看向周鳳塵,“我居此地,孤獨、寂寥,留下她們的性命,陪我聊天說話,你看行嗎?”
她這么表態已經是很大的誠意了。
周鳳塵不是個固執的人,再堅持下去,就有點不近人情了,端起酒杯,“夫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