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從悟心的臉上看出一些什么。
而事實就是，即使是心性如悟心，在聽到高能突然間提出的問題后，臉色也突然間沉默了下來。
有問題！
高能心里一動。
因為，以悟心的修為境界，如果這件事情不是觸到了其心中的“根源”，是不可能會有什么心境上的變化的。
正想著，悟心便笑了。
“哈哈哈，看來高議長今日來挑戰貧僧，不止是為了突破，還是為了找尋心中的答案啊。”悟心笑道。
“是！事關我的生世，請望告之！”高能點頭。
“嗯，按理說，高議長想問什么，貧僧自然是會知無不言，但高議長今天來是與貧僧一戰的，既然如此，高議長是不是需要先證明你確實有闖‘源境’的能力？”悟心身上的寬大長袍無風而動。
“好！”高能說完，手也動了。
“鏘！”
長刀出鞘。
他自然是知道，悟心把一個秘密守了幾十年，里面的隱情，肯定不可能像表面上這么簡單。
“如果今日我贏了悟心長老，還望悟心長老在解惑之余，能抽空帶我去一趟源境！”高能用實際行動告訴悟心，他的決心。
“可以！”悟心往后輕輕退出一步。
而沈凝兒則在這時向著高能的身邊輕輕的靠近了一點。
淡淡的體溫，讓高能的心有些悸動。
“悟心的防御力很強，如果不能破防，便無法獲勝。”沈凝兒在一旁小聲的說了一句，隨即，便退到了一旁。
高能點頭。
隨即，看了一眼不遠處同樣已經退到一邊的沙西摩。
沙西摩有著“金身羅嘆”的稱呼。
悟心自然也不會差。
能成為密宗的上一任宗主，又是第一批進入源境的人，悟心的實力，即使是高能現在掌握了九斬合一，也依舊不敢輕心。
后院中。
輕風吹來。
剩下一棵古樹，還有一老一少兩個人。
悟心的手上拿著一根又黑大粗又長的禪仗，而高能的手上，則是緊握著無敵刀。
戰斗開始。
高能沒有等悟心出手，而是主動往前踏出一步。
手中的刀急速的向前斬出。
雷聲翻滾。
對戰悟心，高能完全沒有要試探的意思，上來就是開大招，直接用出了對戰柳仙子時感悟的招式。
九斬合一！
“唰！”
一道明亮的光刀在黑夜中升起，然后，仿佛斬破了天穹后，又向著悟心的頭頂位置急速的落下。
“大日如來！”悟心的臉色明顯的有了些變化，口里宣出一聲禪號，接著，雙手猛的夾緊禪仗，同時，作出一個合十的動作。
對于高能上來就出殺招的行為，他似乎也并沒有太多的意外。
畢竟，高能在對戰的時候，一慣都是如此。
悟心仰頭。
全身上下，涌出一道道金色的光芒。
“嗡！”
金光亮起。
從悟心的身上涌出。
在午夜十二點的夜里，仿佛亮起一尊太陽。
金色的光芒沖出后，悟心的頭頂上空其實已經提前形成一尊巨大的佛像，而金光則是直接染在了佛像上。
就像是在佛像上穿上一套袈裟一樣，使得原本只是虛影的佛像，直接就變成了一尊金身的佛陀。
“師祖竟然第一時間就用出‘金身佛陀’！”沙西摩明亮嚇了一跳，因為，這幾乎可以說是悟心最強的防御招式了。
“轟！”
刀光斬在金身佛陀上。
金光大盛。
但很快的，便有一道裂口裂開。
高能的九斬合一，可以直接斬滅至強者巔峰的柳仙子，自然也可以破得了悟心的這一招‘金光佛陀’。
一刀斬下！
金身佛陀的頭上直接就裂出一道口子。
不過，金色佛陀能被稱為悟心的最強防御招式，自然也不可能就這樣簡直的被高能一刀給破掉。
在裂口出現的一瞬間。
金色佛院的兩只手掌也往上一合。
兩只手掌如同兩只金剛手臂一樣拍在了高能斬下的刀光上。
姿勢正是“空手奪白刃”。
“給我破！”高能的口里再次發出一聲怒吼，手中的刀再次往下一壓，一道道雷光直接就從天際落了下來。
“轟！”
數十道雷光劈在金身佛陀的手掌上。
使得金身佛院的手掌上如同握著數十道閃電。
“好強！！！”沙西摩不由自主的開口。
而沈凝兒同樣是凝神靜視，高能與悟心的交手，幾乎能稱為最強之矛和最強之盾的碰撞。
那么，最終……
誰能獲勝？
“開！”
就在這時，天空中的雷光也突然間炸開。
以雷為引。
直接引爆空氣。
這樣的招式，也就只有高能可以做得出來。
金身佛陀的手掌直接就被炸成了碎片。
兩只斷掌在空中化為星點。
“九階后期，破我金身佛陀，高議長當為第一人！”悟心臉色大變，猛的仰頭，雙手手腕夾住的禪仗瞬間飛了起來。
速度極快。
直接向著刀光砸去。
“當！”
“當！”
“當！”
每一次撞擊，都如同古鐘長鳴。
而每一次撞擊的節奏間隔，又都完全不一樣。
一共九聲。
古鐘聲終于響起。
而同時散去的，還有半空中的雷光與刀芒。
“……”高能。
這是什么鬼招式？
剛才的一瞬間，他感覺到刀芒的九個部位同時遭受到了某種打擊，就像是有九種不同的力量，分別破了他的九斬一樣。
厲害了！
密宗老和尚！
高能心中感概。
而禪仗也在此時，重新回到悟心的手中。
這樣的交手，發生的很快，結束的同樣很快。
但是，沙西摩的嘴巴卻已經張得有些合不攏了。
他知道高能現在很強。
可是，強成這樣……就真的過份了。
一刀便斬開了師祖的金身佛陀的護身咒，而且，還逼得師祖用出了‘九連禪音’才可以破得了這一刀的刀勢。
這是什么刀啊？
沙西摩汗如雨下。
在不久之前，他與高能在北區戰場上見面的時候，還曾經說過，如果有機會，我們比試一場。
可現在看來……
他好像連高能的一刀，都接不住。
“大日如來，沒有想到高議長未破至高屏障，便已經強到如此地位，以貧僧的實力，恐怕也就堪堪和高議長戰個平局，不如這樣，高議長可以過幾日再來？”悟心站立在原地，目光看向面前微微退后一步的高能。
“悟心長老是不是想多了？”高能撇了撇嘴：“我暫時還不需要這么早給臺階下？雖然，我一刀破不了你的防，但是，我不信我十刀還破不了！”
“十刀？！”悟心的眼睛微微一跳。
而高能已經再次舉刀向前。
同樣的招式。
同樣的氣勢。
比起剛才而言，只強不弱！
“高議長，真能斬出十刀？！”悟心可不信，畢竟，這不符合邏輯，正常情況下，大招你能放個兩三次就已經很強了。
你再厲害……
你能一晚十次？
吹吧！
老和尚靜修了幾十年，都不敢吹這個牛批！
可事實就是……
高能真的又上來了！
雷聲震耳。
天空中一道刀芒，徑直而下。
“九斬合一！”
“……”悟心咬牙：“金色佛陀！”
“當當當當當……”
幾乎是同樣的劇情。
不同的是，這一次，悟心化解了高能九斬合一后，沒有再站在原地，而是不斷的后退了五步才堪堪站穩。
而相比于悟心。
高能和上一次一樣，依舊只退出一步。
“年輕……真是好啊！”悟心用一只手捂住胸口，頭上汗如雨下。
一次九斬合一。
已經讓他有些勉強。
兩次則是已經有些脫力了。
第三次……
能讓人喘口氣嗎？！
有這樣耕田的？！
悟心眼看著高能又一次撲上來，沒有任何猶豫的，便向著半空中遁去，而且，與此同時，他也飛速的吞下了一顆丹藥。
因為，他需要稍稍的迂回一下，以此來恢復能量。
“跑？”高能仰著頭，看著飛向半空中的悟心，嘴角一揚：“悟心長老，你院子里面的這顆樹，真的是好大啊！”
“嗯？！”悟心愣了一下，隨即，飛速的醒悟過來：“高議長，欺人不可太甚，那是我密宗至寶，你想干什么？”
龍有逆鱗。
人亦有心愛的寶物。
悟心常年靜坐于密宗后院的古樹下靜修，那么，對于這棵古樹的感情，便不可言喻。
現在高能十有八九要砍樹。
他怎么可能不管？
“不干什么，最近習得一手園林手藝，這顆古樹看著枝葉還不錯，就是九九之數……總有些別扭，我估摸著應該應個景。”高能再次開口。
“應個景？”
“對啊，你們都是光頭嘛，那么，樹怎么能有枝葉呢？”高能一臉理所當然道。
“噗！”
旁邊看著的沈凝兒突然就笑了。
光頭對禿樹，確實挺應景的。
但是，沈凝兒可以笑，悟心和沙西摩卻不可能笑得出來。
沙西摩是知道師祖對于這顆古樹的看重的，平日里別說是被人砍一刀了，就算碰都不讓人碰一下。
現在高能要搞什么園林手藝？
他能忍嗎？
顯然是忍不了的！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高能再次舉刀的時候，悟心已經不再“迂回”了，直接就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九斬合一！”
“等……等等！”悟心喘著粗氣舉著雙手。
“怎么，悟心長老有話要說？”高能收刀而立，看著面前的悟心。
“高能，不是我打不過你，而是……罷了，單以你九階后期的境界，能將我逼成這樣，我已然是輸了。”悟心搖了搖頭，嘆出一口氣。
“輸了？”高能再次確認。
“是的，我認輸。”悟心點了點頭。
“那就請悟心長老賜教吧。”高能將刀收了起來。
至上一次，他的刀法突破到九斬合一，但是，境界依舊沒有突破時起，他便知道這樣的比試不太適合自己。
否則，他便不會再等五天。
不過，悟心是肯定要找的，因為，悟心的身上有一個高能必須要知道的秘密。
“唉……”悟心嘆出一口氣，看了一眼身后遠處的沙西摩。
沙西摩立即會意，馬上從一個角落里面端出一壺泡好的茶水，然后，又將一張古色古香的桌子擺在了古樹下。
“師祖，請用茶，高議長，沈將軍，請！”沙西摩作為半個主人，自然也是將高能和沈凝兒一起引了過來。
悟心向高能點了點頭，接著，三人同時坐了下來。
高能坐下后，一連喝了三杯茶水，悟心都沒有再開口。
“悟心長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嗎？”高能有些忍不住，真要和悟心比坐禪和耐心，他可比不過。
“好吧，既然應了高議長的話，那么貧僧便也實話實說了，如果是在一個月前，高議長問我這個問題，我會肯定的告訴您，不是！但是，自東區一戰后，看到了您和您母親的身份，我覺得源境或許……有八成可能……便是龍墓！”悟心又自顧自的飲了一口茶后，最終還是開口說道。
“八成可能？”高能的眼睛一亮。
“嗯，聯盟的歷史記載的是，當年一共有三十個人進入源境，結果，活下來十五人，但事實是，在我們三十個人之外，還有一個人！”悟心點了點頭，解釋道。
“還有一個人？！”
“是的，他姓高，全名叫高涯，不過，他跟我們不一樣，他并不是世家公子，也非宗門弟子，確切的說，他是一個醫生！”
“高涯？！醫生？”高能的心中仿佛被一記重錘擊中。
因為，如果悟心說的是真的，那么，這個叫高涯的醫生，很可能便是他失蹤了十八年的父親。
十八年來。
他無數次問過徐子蘭關于父親的事情。
但是，徐子蘭卻從未跟高能具體提過父親的職業，甚至連名字都沒有說過。
對于高能而言。
他只知道他的父親失蹤了，具體去了哪里不知道，但是，徐子蘭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他一定會回來的。”
“會回來嗎？”高能的拳頭捏緊。
猛然之間，他的心里仿佛有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如果山不過來。
那么，我便過去。
高能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臉上的表情也從未有過的認真：“請問悟心長老，源境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