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幾天里,克洛德恢復的很快,那個叫佩倫特的醫師是個很不錯的藥劑師,治療水平很高,克洛德的傷勢如同他的預料一般一日日的好轉。到第五天的時候,佩倫特醫師檢查過克洛德的身體,認為他已經可以下床活動了,不過離完全復原還需要一段時間。
克洛德有些奇怪,佩倫特醫師剛開始不是說自己只需要五六天就能好的差不多嗎,怎么現在又改口說自己還需要休養一段時間?貝爾在他身邊捅了捅他的腰,悄悄責罵他:“你傻啊,伙計,你現在出治療所干嗎,象那些新兵一樣整天集合排隊走來走去嗎?呆在這里比在操場上訓練強多了,聽我的,能在這里呆多久就呆多久……”
克洛德恍然大悟,這才馬上明白了佩倫特醫師為什么在軍法處的斯德里中尉面前說自己傷勢剛好,還需要一段時間的保養才能完全康復這些話了。因為軍法官斯德里中尉再次光臨治療所,是給克洛德和那幾個同樣在治療的老兵帶來了軍團上面下達的給這次食堂斗毆事件當事者雙方的處罰命令。
佩倫特醫師說得沒錯,上面這次又是和稀泥,各打三十大板,不管是克洛德還是挑起這起斗毆事件的那幾個老兵,一律處以三天禁閉。當然,克洛德的罪名是出手過重,而老兵則是挑釁起事。同時考慮到雙方都因斗毆而受傷,所以上面很體貼的決定等他們傷勢完全恢復后再執行處罰命令……
說實話佩倫特醫師是個很好相處的人,這點克洛德很有體會。除了不時的在自己面前噴上頭實施的一些政策腦殘,處理事情用屁股考慮什么什么的不合時宜的話之外,對那些傷病員來說,他確實是一個披著白袍的天使。在克洛德看來,佩倫特醫師本質上是一個憤怒的文學中年。
從佩倫特醫師的個人經歷來看,他的人生其實是很勵志的。出身貧寒,幼年時在戰神殿獲得了一個讀書的機會,因為刻苦和勤奮贏得了戰神殿一位老藥劑師的欣賞,收他做弟子。成年后致力于對平民的疾病治療,在他的家鄉獲得了很高的聲譽,同時也招來了同行的嫉恨。結果在他二十七歲生日那天,收到了征兵令,于是便成了藍羽軍團的一名隨軍藥劑師。
一名隨軍藥劑師,和新兵不同的是,他只需要服役十年就能獲得國民身份。佩倫特醫師已經在軍營里呆了十六年,服役期滿后他反而舍不得離開軍營,即便已經獲得國民身份,他依舊還是留下來當一個隨軍藥劑師。以他的話說,在軍營里好混一些,白吃白住衣服也不用買,薪水也高,所以沒必要回家鄉為了搶病人和同行勾心斗角。
克洛德又在治療所里呆了十來天,閑暇時和佩倫特醫師打打嘴仗,畢竟兩世為人,所以和佩倫特醫師爭論某些話題時倒也斗得旗鼓相當,一時之間被佩倫特醫師引為知己,認為克洛德有一個相當成熟和懂得思考的頭腦。尤其是佩倫特醫師發現克洛德還具備相當扎實的藥劑學基礎知識時,甚至還動了愛才之心,考慮著能不能讓克洛德留在治療所當他的助手。
可惜克洛德是到這里接受士官培訓的,不是那些被征召的新兵,佩倫特醫師也無能為力,他只好盡力的延長克洛德呆在治療所的時間。但不管怎么延長,克洛德總是要離開的,在進入治療所的第十五天,軍法官斯德里中尉帶了兩個憲兵前來,他們要押送克洛德去執行禁閉三天的處罰命令。
禁閉所在操場的另一邊,四個人穿過偌大的操場,引來了無數關注的目光。現在操場上一邊是集訓的老兵,另一邊是進行新兵培訓的新兵,八百多人的目光都看著克洛德等四人從操場的中間走過。
山丘軍營是在半山腰的一個平坡上,而克洛德發現禁閉所在巖石山壁上,那是一個黑呦呦的山洞口,洞口站著兩名值勤的憲兵。進入山洞后,里面是一條很長的甬道,洞壁上每隔十來米有一根插在上面的火把,昏暗的火光讓山洞顯得幽深和寂靜。
斯德里中尉帶著克洛德一直走到甬道的盡頭,那是另一條看起來很陰暗的甬道,不過不長,也就一二十米,只是甬道的一面洞壁上有著十幾扇厚重的小鐵門。
斯德里中尉打開了一扇小鐵門,揚了揚下巴,示意克洛德進去。只是小鐵門里面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一個憲兵從洞壁上取下一只火把,伸到小鐵門里面去,不耐煩的說:“快點進去。”
克洛德這才看清小鐵門里面是一個很狹小的小房間,三級石頭臺階,里面的小房間大約一米六的長度一米四的寬度,高倒是有三四米多。三級石頭臺階的邊上放著一個沒蓋的木馬桶,這就是他三天內方便的地方。
剛剛進入這個小房間,身后的小鐵門就關了,房間內又陷入一片的黑暗。呆了一會,總算從頭頂透露一點的光亮。抬頭一看,原來上面還有一個小小的透氣窗,只有兩個巴掌大小,上面還豎著兩根鐵桿。這大概是從厚厚的石壁上面開鑿出來的,外面的天色透過石壁的反射給小房間帶來一點朦朧的光亮,依稀可以分辨得出室內大致的輪廓。
這房間小的只能坐,沒地方可躺。長度一米六左右,腳都伸不直,即使把石頭臺階邊的木頭馬桶搬開,長度夠了可腳伸在那地方反而更難受。因為房間寬度也就一米四,馬桶不放在那里就相當于要抱著馬桶睡覺了。
狹窄的房間給人帶來的是一種很壓抑的感覺,而高度又有三四米多,讓人感到特別的孤寂。難怪佩倫特醫師說犯事的士兵寧愿接受挨三十皮鞭的處罰也不愿意被禁閉三天,這地方確實不是人呆的。除非是神經很粗或者是白癡,一般正常人在這樣的地方關久了很容易關出精神或者心理毛病出來。
外面又傳來了腳步聲,克洛德發現在小房間里對外面甬道上的腳步聲特別敏感。腳步聲在小鐵門停下,隨著刺耳的“嘎吱”聲,鐵門被打開了,火把的火光投射進小房間,在石壁上印射出光怪迷離的色彩光亮。
一個粗豪的聲音響了起來:“你,過來,把這個毛毯和草紙接過去。另外,每天兩餐,飯食會從這個鐵門的下面送進來,你吃完后把餐具從鐵門下面送出去,明白了沒有。”
克洛德默不作聲的過去,從憲兵的手里接過毛毯和十來張草紙。小鐵門又被關上了,室內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克洛德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閉上了眼睛。對別的士兵來說,或許關禁閉會是一個非常可怕的處罰,但對他來說,這不是處罰,而是獎勵。也就是在這里,他可以放心的修煉冥想術而不用擔心被人打攪。
精神空間里的第二個六芒星結構到目前為止所匯聚的第二種元素光子所轉化的魔力還不到一半,想填滿整個六芒星內部空間所需要的時間還遙遙無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晉升為二環符文法師。
修煉了一次冥想術之后,克洛德再次聽到了甬道傳來的腳步聲,甚至還有兩個憲兵的竊竊私語。他們在打賭,賭得是三天后克洛德是能自己爬出禁閉室還是需要他們進去將克洛德從里面拎出來。以他們的經驗來看,基本上第一次被關禁閉的士兵,三天后都是需要人進入小房間把他們給拖出來的。
這次這兩個憲兵是給克洛德送來飯食,食物也非常的簡單,就是一個木盤子里放著兩片指頭那么厚的黑面包,還有一個木頭杯子裝的清水。沒有叉子和飯勺,看來是擔心這些餐具到了被關禁閉的士兵手中會被磨制成兇器,從而發生什么不可預料的意外事件。
小鐵門的下方有個一尺來長,十一二公分高的活動窗口,剛好讓木盤子和木頭杯子送進來放在第一級的臺階上。克洛德起身過去,拿出黑面包片,再端起那杯清水,很快都塞入了肚子,又把木盤子和木頭杯子從鐵門下方的活動窗口塞了出去。他現在需要的是清凈,不希望被人打攪自己的修煉。
下午克洛德繼續修煉冥想術,修煉了兩次后他開始試驗自己所會的那些法術。除了刻印在精神空間六芒星上的那七個基礎法術外,其余的法術全部憑空繪制魔法符陣來施放。因為這次離家前來參軍,他把自己的那本魔法書也留給了妹妹安娜。畢竟軍營里人多眼雜,魔法書帶在身邊并不安全,他不能讓人發現自己其實是個魔法師。
靈敏的聽覺讓克洛德發現,這邊甬道的十來個禁閉室只有自己這一個住客,而外面的憲兵也不會沒事就過來巡視。所以他很放心大膽的在禁閉室里練習那些法術的熟練程度,甚至在禁閉室里也放了一個光明之珠的法術,將禁閉室照的一片的白晃晃明亮異常。
耗盡了自身魔力后克洛德又開始修煉冥想術,晚上憲兵照樣送來了兩片黑面包和一杯清水。他們開始感到奇怪,這個被禁閉的新兵似乎太鎮靜了一些,和平常那些被關禁閉的士兵完全不一樣。要知道平常那些被關禁閉的士兵一個人在禁閉室里呆了一天,早就吃不下飯哭的鬧的都有,更多的是趴在鐵門邊期望著送飯的憲兵和他們多說幾句話,哪怕被罵得狗血淋頭也樂此不彼……
很可能是時間太短還沒了解到禁閉室的可怕之處吧,或許過了一夜就會和以前那些被關禁閉的士兵一樣了,明天很可能就開始哭鬧。憲兵們這樣想著收拾了克洛德送出來的餐具就離開了。
克洛德繼續修煉冥想術,唯一的不好就是冥想術修煉過多精神有些特別振奮。克洛德用兩腳撐住房間兩邊的巖壁,慢慢的往上挪動,上升到了上面的通風口,深吸了幾口透進來的新鮮空氣,然后用兩只手抓住通風口那兩根鐵欄桿,開始做引體向上。
鍛煉了一會,又跳了下來,雙手撐在石頭臺階上做俯臥撐。等把自己搞得筋疲力盡,克洛德才半靠在巖壁上,伸直雙腿,蓋上毛毯,沉睡了過去。
早上醒來,因為是半躺半靠著睡覺,身體有些不大舒服。克洛德又活動了半天才消除了后背和肩部的酸疼,繼續修煉冥想術……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終于甬道上又傳來了腳步聲,這次多了一個人,很顯然,禁閉的時間到了。
“嘎吱”小鐵門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響,被打開了,火把的光亮在晃動著。一個憲兵探頭進來,想看看克洛德的情況,卻見到克洛德依靠著巖壁站了起來,聲音很平穩的問道:“時間到了嗎?”
不止兩個憲兵張口結舌,目瞪口呆,就是那個斯德里中尉也大為驚訝。他拿了火把伸進小房間四下看了看,發現沒異常情況后狐疑的盯著克洛德:“你是怎么過這三天的?”
“怎么過?”克洛德聳聳肩:“就靠在那里,吃了睡,睡醒了吃唄。這里很清凈很悠閑,是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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