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壓制性進攻
“咣當”一聲,黃金打制的刻著精美花紋的單管望遠鏡掉在了大巖石上,鏡片裂了。漢斯巴克大王子瞠目結舌的望著遠處維爾夫崗山坡上一排排臥倒在地的士兵,沒明白過來這是怎么回事……
不止是他,站在后方觀戰的所有侍從軍官和士兵都傻了,呆呆的望著戰場,這場進攻戰突然變得非常的詭異起來。先是進攻的隊列遭到了防御陣地上敵人的齊火射擊,蒙受了巨大的傷亡損失,他們都看得很清楚,前幾排的士兵幾乎被一掃而空。
但接著擔任進攻指揮的羅斯勒中校揮舞著指揮刀命令后排的士兵插上填補空缺,重新整隊排好隊列再次發起進攻。這時一切都還算是正常。而防御陣地上的敵人又裝好了藥彈準備再次發射的時候,退到隊列旁邊的羅斯勒中校身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很大的泡沫罩子,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耀著七彩的光芒,吸引了敵人的注意,以至遭到了敵人的齊火射擊,被打成了馬蜂窩……
這時如果還有軍官在的話應該馬上接過指揮進攻的責任,趁著敵人剛剛射擊后的空當,馬上向前突進。但從最前排的士兵開始,突然往地上臥倒,緊接著后面的士兵也有樣學樣,一排排的臥倒在地。山坡戰場上就剩十幾個低級軍官一臉莫名其妙的站在那里看著臥倒在地上的士兵發呆,有幾個軍官遲疑了下也臥倒在地,然后剩下的軍官也一個個的往地上趴……
如果大王子也在山坡上的話,那他就會明白這些軍官為什么會趴下來了。不趴等著給維爾夫崗上防御陣地的敵人隊列當靶子啊,而且這也是一種從眾心理,大家都趴著我站著干嗎,前面已經傳來了臥倒的命令,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服從命令總是沒錯的吧,再說趴著總比站著送命要好,臥倒在地還有種安全感……
現在就剩下大王子的警衛營排列整齊站在三百米外向敵人的陣地進行齊火射擊。除此之外,臥倒在地的士兵也舉槍向敵人的陣地開火,從最前排開始,后面臥倒在地的士兵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舉著槍向維爾夫崗上的敵人陣地開火。白色的硝煙很快就彌漫在整個山坡上,連成了一片白茫茫……
“到底是怎么回事?”漢斯巴克大王子暴跳如雷:“羅斯勒怎么會魔法,那些士兵為什么會趴在地上,誰能給我一個解釋?”
對于這次的進攻,漢斯巴克大王子本來很有信心,羅斯勒中校已經身先士卒的指揮了兩次進攻。據他的回報說,維爾夫崗上的敵人剩下的兵力也就五六百人左右了,而且前面五次的進攻消耗了陣地上大量的炮彈儲備,只要再堅持發起一次或者兩次進攻,就一定可以把維爾夫崗奪回來。
漢斯巴克大王子深以為然,這次進攻開始后隊列行進到五百多米的距離敵人才發射火炮,還只發射了六輪就停止了,這給了大王子很大的信心。敵人的炮彈消耗的太大了,又沒有補給供應,以優勢的兵力發起沖擊,奪回陣地不是妄想。至于死傷多少士兵,這個目前還不在大王子的考慮之中……
而這時維爾夫崗上的敵人也開始慌亂起來,這樣的情況他們從來沒碰到過。敵人臥倒在地不往前突進,以至讓四門裝了霰彈的火炮失去了用武之地,打不著敵人,距離不夠。而在陣地上排列的士兵卻成了三百米外那個敵人戰斗營的齊火射擊目標,雖然他們每次發射只帶來幾個人的傷亡,可沒誰受得了光挨打不還手站著當靶子啊!
最讓人受不了的就是那些趴在山坡上的敵人,你不想上來送死就好好趴著吧,怎么還拿槍進行射擊。第一陣射擊就讓陣地上排成隊列的士兵倒下了幾十個,那四門火炮的炮組成員也幾乎被一掃而空。對納瑟里王國的士兵來說,他們的印象是趴地上開槍可以,可裝藥上彈的時候你總得站起來吧,只要你站起來,那我們就可以反擊了。
可問題是敵人都還是趴在那里,沒人肯站起來,反而陸陸續續有幾十把火槍還在繼續發射。幾乎每次槍響就有防御陣地隊列中的士兵栽倒在地,至于四門火炮旁邊,已經沒有人愿意靠近了,任何一個出現在火炮旁邊的人影都會成為好幾把火槍瞄準的目標。
克洛德在發號施令,現在他已經成了最前線的指揮官。羅斯勒中校一死,前面幾排的士兵都以他的命令為主,而后面的那些中尉少尉軍官也沒想著到前面來槍他的指揮權,沒人愿意主動上去送死。
游兵營的士兵還有近百人,這其中還有一些是帶傷的。跟在克洛德后面的那個士官長就是克洛德認識的那個,稱羅斯勒中校為老小子的老兵油子。本來他跟在克洛德的后面想裝受傷倒下保命,沒想到克洛德喊臥倒,于是他一邊臥倒一邊把命令往后傳了下去,結果是所有人都趴下了。
克洛德抬頭看了看,發現自己的中隊還有二十來個人還活著,貝爾克林很幸運,毫發無傷,倒是迪亞維德倒在一邊,胳膊上纏著一條繃帶,半身都是血,但精神還好,指揮著他自己小隊還幸存的三四個士兵倒在地上裝藥上彈開火射擊。
“你,下去,把下面和我一樣的火槍給我拿上來。”克洛德一邊給手里的火槍裝藥上彈,一邊用腳踹了踹趴在自己身邊繼續向戰神禱告的那個三十多歲的士兵。
“哦。”這個士兵停止了禱告,準備爬起來,克洛德一把將他給拉住:“想死嗎,趴在地上爬下去,別站起來當靶子。”
“夏士利!”克洛德叫趴在自己身后的那個老兵油子士官長。
“干嗎?”老兵油子也是躺著在給火槍裝槍子,動作有些慢。
“傳下去,讓后面的士兵將我們游兵營的火槍給傳上來,讓他們上好刺刀準備沖鋒!”克洛德說。
“沖鋒,你瘋了啊,趴在地上好好射擊就行了,沖上去送死干嗎?”老兵油子低聲的罵道。
克洛德氣得用腳踹了一下他的肩頭:“不沖鋒怎么去占領陣地啊,要是后面讓我們撤回去整隊再進攻那還不是一樣要送死嗎?還不如現在博一把占了陣地就沒那么麻煩了。再說我沒要你去沖鋒,你就趴在地上射擊給我做掩護,讓別的營的士兵去沖鋒……”
“明白了。”老兵油子連連點頭:“行,聽你的,我傳下去讓他們上刺刀。”
不提前面克洛德怎么計劃占領陣地,后面的大王子正很氣惱的下令:“吹號,讓上面的人撤下來,我們再整隊發起進攻。”
“等等,王子殿下,你先看看上面的情況,我們的人正在進攻中。”斯克里上尉把手里的青銅單管望遠鏡遞給漢斯巴克大王子。
“趴在地上打槍也算進攻?”大王子嘲諷了一句,但還是讓傳令兵先等等,自己接過了斯克里上尉的單管望遠鏡,準備看個究竟。
“咦?他們上刺刀干嗎?”漢斯巴克大王子驚疑的嘀咕了一聲,隨后就看見最前面兩排的士兵舉槍瞄準,開火,然后把發射完的火槍交給旁邊的士兵,自己接過另一把已經裝好藥彈的火槍繼續瞄準開火。
“他們還躺在地上給火槍裝藥上彈?”大王子想起了以前在山道入口見到的那個叫克什么來著的士官長給他那個中隊所進行的訓練。從單管望遠鏡中可以看得很清楚,前兩排開火的士兵手里拿得全部都是奧巴什三型制式火繩槍,而后面拿奧巴什二型制式火繩槍的士兵則上了刺刀,趴在山坡上面慢慢的往前匍匐前進……
再把單管望遠鏡對準維爾夫崗上的敵人防御陣地,漢斯巴克大王子吃驚的張大了嘴巴。太讓人意外了,排成整齊隊列進行齊火射擊的敵人已經消失不見,大多是躲藏在各種防御設施后面拿著火槍往下亂射,但對趴在山坡上的進攻隊伍根本沒造成什么威脅。反而是那些露出身體的敵人很快就被山坡下射來的槍彈給擊中,倒在地上掙命。
“原來,原來這才是奧巴什三型制式火繩槍的真正用途……”漢斯巴克大王子恍然大悟,可恨,我差點走入歧途,竟然以為這種精確瞄準射擊的火槍只能在防御戰中發揮作用,沒想到在進攻中還能用精確瞄準射擊來壓制敵人的反擊,使他們沒辦法進行有效的防守。
“他們的火炮沒辦法使用……”這是很明顯的事實,四門火炮周圍一堆的尸體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任何一個出現在火炮旁邊的敵人都會遭到好幾把火槍的射擊。至于排隊齊火射擊,那更是笑話,排隊是給山坡上的士兵當靶子來的。
漢斯巴克大王子越看越興奮起來:“該死的羅斯勒,我怎么會任命這個蠢蛋去負責游兵營的?這么有效的打法他竟然一直沒匯報上來,該死!”
罵了半天,漢斯巴克大王子才想起羅斯勒中校已經被打成馬蜂窩了:“死得好,這蠢蛋!要是早用這樣的打法,這個維爾夫崗早就被奪回來了,我也不用犧牲那么多的士兵付出那么多的傷亡了……”
這時漢斯巴克大王子才想起后面那些擺滿整個山坡的士兵尸體,心情有些沉重起來。斯克里上尉在旁邊撇撇嘴,心說一個小時前你還在夸獎羅斯勒中校是個勇敢的軍人,具備非凡的勇氣,身先士卒。還答應他奪回維爾夫崗就提升他為上校,去擔任一個團的團長實職。
“貝克,迪德,夏士利,你們指揮游兵營的士兵繼續射擊,給我們做掩護。記住,火炮旁邊是第一目標!”克洛德命令道。
“是!”
“明白……”
“知道!”
三個人三樣回答。
“跟著我,沖上去!”克洛德起身,彎著腰往前沖。但沒人跟著他沖鋒,大部分上了刺刀的士兵還在遲疑中。
克洛德往前沖了十幾步,回頭一看,汗都下來了,跟在他后面的只有三四個人,大部分士兵還趴在地上沒起來。
“弟兄們,后退是軍法從事,照樣是死路一條!只有前進!前進才有生路!上刺刀,跟著我,沖上去!”
克洛德的吼叫聲傳了下來,那些趴在地上的低級軍官們也清醒過來,他們很清楚后面的大王子正盯著自己,這時候不表現等退回去就要受軍法處置了。克洛德說的沒錯,敵人已經被前面的射擊給壓制住了,正好沖上去進行白刃戰。于是他們急忙爬起來,連踢帶踹的命令士兵們往上沖。
同樣防御陣地上的敵人也聽見了克洛德的吼聲,很多敵人拿著火槍朝下射擊,還有一些不怕死的敵人往火炮那里沖去,但很可惜他們都被山坡下射來的子彈給打倒在地……
幾顆從防御陣地上射來的流彈從克洛德身邊穿過,兩個直著身體往前跑的士兵中彈倒在了地上。
“動作快點,彎腰,別當靶子!槍子是笨蛋,刺刀是好漢,別怕,敵人都是孬種,我們沖上去他們就會逃的”克洛德大吼著催促士兵們往上沖鋒,自己則跪下瞄準一個正急著給手里剛發射完的火槍裝藥上彈的敵人開火,敵人一頭栽倒在地。克洛德舉著上了刺刀的火槍彎著身子往前沖了上去。
“上去了上去了!”單筒望遠鏡里出現士兵沖上防御陣地和敵人進行刺刀拼殺的場景,漢斯巴克大王子在后面喜得手舞足蹈:“馬上傳令,讓警衛營也跟著沖上去,動作要快!”
“是!王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