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回家
克洛德是第二天下午才抵達白鹿城，他們一行人的到來幾乎轟動了整個白鹿城。
無他，這幾年一直肆虐在盤山道和黑森林地帶的獨眼朗巴克這伙匪徒竟然被克洛德三人給一網打盡，連老巢都被抄了。不但所有被打死的匪徒尸體都被運了回來，還帶回了八個俘虜，解救了三個被綁去當發泄品的女人和兩個人質，運回了三大馬車被劫走的貨物。
克洛德等人運氣不錯，他們三人本來還沒辦法把抄了匪穴的這么多東西給弄回來，結果第二天上午正好碰到一個從白鹿城出發前往安布里澤郡的商隊。那商隊主管一聽獨眼朗巴克這伙匪徒被三人剿滅了，再一問那八個俘虜和被解救的女人以及兩個人質，聽說還有二十多具匪徒尸首和大批貨物沒運回來，就決定商隊先回轉白鹿城，騰出了四輛貨運馬車幫了克洛德這個大忙。
克洛德三人其實也沒想到這伙匪徒這么不經打，當克洛德拿著放空了的霰彈槍在馬上喝出放下武器，跪地投降者不殺的話時，連他自己也沒想到剩下的七個匪徒竟然真的丟掉了手里的刀槍木矛跪在了地上。或許這七個幸存下來的匪徒心里也很清楚，兩條腿跑路是怎么也跑不過克洛德他們四條腿追擊的，還不如干脆省點力氣。另外還有一點是，克洛德三人那砍瓜切菜般的殺戮已經讓他們嚇破了膽……
原本克洛德三人還只想收拾了那些匪徒尸體，再帶上那七個俘虜回白鹿城去。只是做好了兩個樹排把被打死的匪徒尸體綁在上面準備用健馬拉回去的時候，麥吉克聽到了幾個匪徒的悄悄話，大意是早知道下午就不出來打劫了，現在倒好，老巢里的東西都便宜了皮克他們什么的……
過去把火槍頂在他們頭上一問，這幾個匪徒馬上把所有的一切都交代得非常清楚。原來他們的老巢距離這里也就半天的路程，在一個山林邊的巖洞里，那里還有三個看家的匪徒，三個被綁來的女人和兩個人質，里面還積儲著大批搶劫來的貨物。
克洛德一聽，就決定掉頭去抄匪徒的老巢，除惡務盡。于是三人就駕著馬車，押著俘虜，拖著裝尸體的木排出發。可笑的是看守匪穴的三個匪徒老遠看見隊伍，還以為打劫成功帶回了大量的物資，興高采烈的迎了上來。然后被兩槍撂倒兩個，剩下那個當即嚇得尿濕了褲子，加入了俘虜的隊伍。
其實匪穴里積儲的貨物大都不怎么值錢，比如是陶器和行商販賣的小商品，比較值錢的布匹和皮毛被這些匪徒糟蹋了大半，他們拿過來御寒和鋪在地上當床鋪用。至于糧食也不多，倒是驢子還有兩頭，應該是從哪個倒霉的行商那里搶回來的。
外快也有，一個鹿皮做的錢袋，里面裝著價值一百七十多金克郎的金銀幣，這是那個已經被打死的匪徒大首領獨眼朗巴克這幾年辛苦的工作收獲。至于搶劫到的銅幣，則被獨眼朗巴克大方的賞賜給手下，反正這里也沒處花，匪徒們大多拿銅幣做為賭博時的本錢用，麥杰克從這些匪徒的身上和山洞里搜到了小半麻袋的銅錢。
天色已晚，克洛德三人只能在這個匪穴里將就一晚。第二天也只能帶著被解救的三個女人和兩個人質，以及那八個俘虜出發。運氣不錯的是，到達山道時正好碰到了從白鹿城出發的一個商隊。結果商隊主管一聽獨眼朗巴克這伙匪徒已經覆滅，非常的熱情，自告奮勇的騰出了四輛大馬車去匪穴運輸尸首和貨物。
就這樣折騰到下午才抵達白鹿城，而聽到消息的白鹿城居民都蜂擁到城門附近看熱鬧，克洛德三人被當成了英雄，不時的有年輕美貌的女子向三人投擲花環，也許在她們的眼里，穿著軍服英武非凡的三個年輕軍人很符合她們心中最佳情人的幻想。
但對克洛德來說，現在的白鹿城已經和他記憶中的家鄉完全兩樣了，變化非常大，甚至連這個幫了他大忙的商隊在他印象中也非常的陌生。他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商隊和商行的名字，路上不經意的搭話中，他才知道這個商會是四年前才成立的，背景很硬。后臺老板還是王都來的幾個貴族，做的還是兩個大陸之間的貿易。
難怪這個商隊主管對克洛德的名字毫無感覺，商隊里的人也都不是白鹿城的老居民，他們不認識克洛德，甚至都沒聽說過他的名字，只是對他這么年輕就成為王國的正式上尉軍官感到很好奇。倒是商隊主管認得克洛德胸前佩帶的騎士副章，言談中態度變得更是殷勤。
在這個商隊主管的帶領下，克洛德這行人到達了新的白鹿城巡警總部，俘虜的交接和匪徒尸體的辨認是由巡警總部負責的。旁觀的人群人山人海，當前來辨認尸體的巡警官員宣布獨眼朗巴克和其余幾個匪首確實已經死亡的消息后，圍觀的人群發出了興奮的歡呼聲。
對白鹿城的居民來說，盤踞在盤山道的這伙匪徒確實是那些小行商和普通居民的心頭大患和禍害，白鹿城不是沒出動警備力量去清剿，但這伙匪徒從來不硬碰硬，他們會逃到黑森林地帶和清剿隊伍捉迷藏，等清剿隊伍無功而返后又變本加厲的在白鹿城周遍騷擾普通的農戶和居民，就象是一只圍繞著白鹿城令人厭惡與惡心的蒼蠅一般。
克洛德還要在巡警總部做筆錄，談一下他是怎么殲滅這伙匪徒的經過。從匪穴繳獲的貨物也要交給巡警部門，有報案記錄的要交還給貨主，沒登記的貨物會擇日拍賣，拍賣的貨款三分之二給克洛德，三分之一做巡警部門的手續費，這是統一的處理方法。至于那些得回貨物的貨主怎么感謝克洛德，這和巡警部門無關。
被解救的女人和人質也是同樣的處理，有家可歸的由家人領回，無家可歸的則由白鹿城的公共行政部門安排。不過克洛德三人的賞金還需要等待幾天才會發下來，這次的金額有些大，加起來將近四百多金克郎，光是獨眼朗巴克和其余幾個有名的匪首的賞金就超過了其中的一半。
克洛德迷惑的是這個巡警總部里很少看到讓他感覺面熟的老人，記得以前的白鹿鎮巡警隊的成員他大都認識，而現在這個巡警總部的人都很陌生。問了一下接待他的巡警官員，巡警官員回答，以前那些巡警隊的人基本上都被編入了白鹿城警備營，派遣到前線還沒回來。而現在巡警總部的人大多是從王都和別的地方調來的，做為王都直轄的地方城市，其權利機構的管理和執行公務員都是這樣的情況……
直到克洛德辦好了所有的手續，出了巡警總部，才被一個很眼熟的人給攔了下來。想了半天，他才想起面前的這個人是博克阿爾家的商行管事，是博克阿爾的父親，大商人盧比威爾很信任的助手。
“克洛德少爺，我們老爺一直在那邊的馬車上等您，他想請您吃飯。”商行管事很恭敬的鞠躬行禮。
克洛德示意麥杰克和大個子格米駕著馬車牽著馬跟在自己后面，自己在那個商行管事的陪同下前往博克阿爾父親所在的馬車。
“盧比威爾叔叔，沒想到你竟然是我回來后見到的第一個親人。”克洛德很正式的行了個軍禮，這才上了馬車。
博克阿爾的父親哈哈大笑，顯然對克洛德的稱呼和親人說法很滿意。他伸手拍了拍克洛德的肩膀：“好小子，真是太有出息了。你現在不但成了王國的正式上尉軍官，回來探親還殲滅了讓白鹿城束手無策很久的獨眼朗巴克匪幫，相信這兩天你的大名會傳揚到整個白鹿城，所有認識你的人都會以你為榮。晚上叔叔請客，我們不醉不歸。”
“抱歉，盧比威爾叔叔，我去當兵已經五年了，剛回來還沒踏進家門。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還是想先回家。”克洛德誠懇的說。
博克阿爾的父親一拍自己的腦門：“對啊，你確實應該是先回家的。我只是聽到你回來的消息太高興了，忘了這點。那我還是先送你回家吧，等過幾天，我再請你吃飯。”
送我回家？我家在林場，這大老遠的讓你特意送我跑一趟那多不好意思……克洛德連忙推辭：“不需要了吧，盧比威爾叔叔，我家在林場，你還得出鎮送我到山上，太客氣了，我還是自己過去吧。你看我也有馬車和坐騎……”
博克阿爾的父親一愣：“林場？克洛德，你媽媽和你妹妹沒寫信告訴你嗎？她們早已經不住在林場了，三年前就搬回了你父親留下的那座紅磚大房子里……”
搬回到紅磚大房子里？什么意思，不住在林場，發生了什么事？克洛德一頭的霧水：“沒有啊，我已經一年多沒收到家里來的信了，去年上半年收到的家信還是大前年寄出的。因為部隊一直在調動，我們在前線很少收到家信，軍郵的效率一向不怎么好，一直被前線的官兵厭惡。而軍郵部門卻總是在推脫，他們說自己人手少忙不過來。前線近百萬的官兵，他們的家人一人寫一封信就能讓整個軍郵部門癱瘓，況且還有所謂的分檢制度……”
這倒是真是，所有的來信回信都要經過軍郵部門的官員查看。和平期間這個活可以交給各個獨立戰斗單位的紀律檢查軍官負責，比如憲兵或者是軍紀處。但戰爭期間獨立戰斗單位的軍紀部門可沒這樣的閑功夫，來信都堆積在軍郵部，多的時候一天能有近萬封。依靠十來個信件檢查軍官的查看分撿，整個部門被癱瘓是理所當然的事。
所以無數家屬來信被蓋上查無此人的印章退了回去，這怪不得軍郵部門，很多戰斗部隊接受任務是保密性質的，調動到哪里軍郵部門的負責軍官確實不清楚。而家屬也知道，退回來的信封上蓋著查無此人的印章并不表示自己的親人出了什么事，而是暫時聯系不上。這總比寄來戰死者通知單要強得多……
博克阿爾的父親點點頭表示理解，他用手杖戳了戳前面的馬車夫。馬車夫回過頭來問道：“老爺，有何吩咐？”
“去菲爾德夫人家。”博克阿爾的父親說。
“遵命，老爺。”馬車夫一抖韁繩，馬車開始拐彎。
克洛德也同樣從車廂里探出頭，揮了揮手示意后面的大個子格米和麥杰克兩人跟上。
“對了，盧比威爾叔叔，博阿的情況好嗎？”克洛德問道。
博克阿爾的父親嘴角露出了笑意：“他還不錯，現在也已經成為了少尉軍官。目前邦吉利亞警備營駐扎在里莫德拉公國的卡蒙托勒海港城市，去年他們警備營打退了一個海盜艦隊對卡蒙托勒海港的劫掠，據說這小子表現突出，因功而晉升為少尉。上個月還來信告訴我，年底他們營很可能就會起程回來。”
克洛德倒是有些羨慕：“博阿做的不錯，他成為少尉可以提早五年回家幫你打理商行了。”
在地方警備營服役需要滿十五年才能獲得國民身份，但博克阿爾晉升為警備營的少尉就可以減少五年的服役時間，相當于他現在已經服了十年的兵役，再過五年就可以脫下軍裝回家做生意了。
相比克洛德，博克阿爾這個警備營少尉確實不起眼，但他獲得國民身份后就自由了。而克洛德這個王國正式少尉軍官雖然顯赫，卻身不由已，他可沒有退役的自由，得服從上面的安排。
紅磚大房子很快就到了，讓克洛德不習慣的是，現在紅磚大房子外面起了一道三米高的圍墻，將以前寬闊的門前屋后還有左右兩側的空地都圍了起來，只留下一個三米寬的大門。看那樣子，大門旁邊還建有一個門房。
博克阿爾父親的馬車沒進去，就停在了大門口。
克洛德正要告辭下車，博克阿爾的父親臉色有些嚴肅的說：“克洛德，現在你家是你妹妹安娜做主，你母親，你妹妹和弟弟還住在左邊那套房子里。本來我今天有很多話想跟你好好聊一下，但現在我覺得你先回家了解一下情況也不錯。這幾年白鹿城變化非常大，你母親和你妹妹也是身不由已，她們做出的選擇也非常的無奈。但形勢如此，我們這些白鹿鎮的老人也沒辦法幫忙，如果你父親還在的話，或許情況就不會如此糟糕了……”
這似乎是話里有話，但盧比威爾先生已經不準備繼續說下去了，他揮了揮手就和克洛德告別離開。克洛德雖然有些疑惑，但抑制不住滿心回家的喜悅，示意麥杰克和大個子格米跟上，往大門走去。
“嘿，請問您找誰？先生。”大門邊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叫住了克洛德。
克洛德回頭一看，這人他很熟悉：“恩？佩格大叔，你怎么在這里？”
這是當年看守艾里克森家私人碼頭的那個瘸腿的佩格大叔，他還曾經幫艾里克森修建改裝了一條小漁船，那條小漁船滿載著四個小伙伴的純真友誼。只是后來艾里克森因為他失蹤的父親怪罪于克洛德一家，和克洛德反目。不久就聽說他家的私人碼頭被他人收購，克洛德沒聽說佩格大叔的下落，很快克洛德也就出去當兵了。
沒想到現在竟然在家門口看見了佩格大叔，五年沒見，佩格大叔也越發的顯老了，頭發都白了一大半。不過他還認得克洛德：“你，你是克洛德，太好了，你終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