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物是人非
對于妹妹安娜的成長變化克洛德心中非常的欣慰，在記憶中那個愛哭，膽小懦弱的小蘿莉終于長大了。沒有了父親和哥哥的羽翼庇護，獨自迎面風雨，還要照顧身體不好的母親和年幼無知的弟弟，她成長為一個堅強又獨立的女性。不但在魔法修煉方面突飛猛進，進境驚人，就連處置那些碰到的難題都十分的妥當周到，讓人挑不出毛病。
就算是克洛德自己，也不能否認他自己處理瑪麗雅夫人子女挑釁和新樓房被強購這兩件事能比妹妹做得更好一些，雖然在購買林場這件事上出了點小岔子，那也只是妹妹閱歷不夠，沒想到購買公用林場還需要國民身分而已。事實上妹妹考慮得確實很有道理，購置林場對她修煉魔法真的很有幫助，最起碼比在這座紅磚大房子里方便。
“對了，安娜，你考上初級藥劑師資格了沒有？”克洛德看見靠窗那張大木桌上擺放著一排排的藥劑試管和一套小型藥劑制造設備。
妹妹點了點頭：“我考上了，去年底十一月份去巴羅米塞郡城考的。總共有兩百四十七人報考，只考上了十個。我排名第八，還是年紀最小的一個……”
好吧，克洛德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妹妹是個天才，在藥劑學方面的確比自己強得太多了。他所不知道的就是去年底妹妹安娜考上初級藥劑師資格之后，家里幾乎被上門提親的人踏斷了門檻。就連博克阿爾的父親，盧比威爾先生都有些意動。只是見那些人都被妹妹給拒之門外，才熄了心中的那個念頭。
“那你沒想開個藥劑店嗎？”克洛德問道。
妹妹搖了搖頭：“開藥劑店就脫不了身，天天得呆在店里。而且現在白鹿城的藥劑店也夠多的了，都開了四家，我就不想去湊這個熱鬧了。現在我在家里制作藥劑，以便宜的價格出售給那四個藥劑店，他們都很樂意。有時出航的船隊和商隊都會找我訂購一批藥劑，光這些就足夠我掙很多錢了……”
克洛德指了指那套小型的制藥設備：“別告訴我你就是用這個制造藥劑的啊，這玩意只是應急用的，提煉出的藥劑品質可不怎么好。要是你用煉金魔法符陣提煉藥劑，那完美品質的藥劑就會暴露你是魔法師了……”
妹妹嘻嘻的笑了起來：“我才沒那么傻呢，拿完美品質的藥劑出售。其實我制作出十管完美品質的藥劑，再加入三管的蒸餾水，放在那套制藥設備的攪拌器里旋轉攪拌均勻，再分出來就是十三管優良品質的藥劑了。所以我制出的藥劑在白鹿城很受歡迎，而且我又限制了產量，所有人都以為我是靠精細的操作，耐心和運氣才提煉出這么好品質的藥劑……”
克洛德無語的伸出了大拇指以示意對妹妹的贊賞和表揚，她已經不需要克洛德為之擔心了，考慮得比克洛德更周到更細致。克洛德只后悔的是當初自己怎么想不到這個辦法，空有完美藥劑卻不能出售，還需要依靠打獵湊錢去購買藥材來做煉金魔法試驗。
“恩，哥哥，有個壞消息，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妹妹安娜有些猶豫。
“說吧，是什么壞消息？”克洛德轉過了身。
“那個，那個諾曼里房地產開發公司倒閉了，你在公司里的股份最后只清算了四百多金克朗回來……”
“啥？”克洛德一愣：“諾曼里房地產開發公司倒閉了？你剛才不是說結算了海軍基地的工程余額還有十多萬的收益吧？路德安管家不是在東部的新城區買地修建整體社區出售嗎？他是怎么把公司給玩倒閉的？”
然后克洛德在妹妹的述說中明白過來，很簡單，諾曼里房地產開發公司的倒閉是勢在必行啊，不倒閉都不可能。克洛德當初與瑪麗雅夫人合作籌辦房地產開發公司，那是占了信息靈通的優勢，知道海軍基地已經定在了白鹿城，所以大力收購貧民區的地產。
以地產抵押貸款購買地產再次抵押的方式，用很少的金額做桿杠，撬動收購了整個貧民東區的地產。連接成片后開始了整體社區的規劃，先行建造了幾幢樣板樓房，入了海軍部基地籌建處的眼。就這樣將整體社區打包賣給海軍基地，得到了預先撥付的巨額資金，解決了房地產公司資金吃緊的最大難題。
這是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以最正確的方式將自己的商品賣給正確的顧客，真正實施了無縫對接，所以才能一下子就掙到了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巨額財富。而路德安管家雄心勃勃的想復制這個成功方式，卻忘了最重要的幾個關鍵因素。
克洛德當初說服瑪麗雅夫人以諾曼里林場的七千畝山林做抵押，從國民銀行借貸了兩萬金克郎，投入到收購貧民東區的地產中，再用收購來的地產再次做抵押貸款，加起來也就四五萬金克郎左右，還有余力建造幾幢樣板樓房。
而路德安管家在東部新城區收購的地塊是從白鹿城行政中心的房地產管理部門手里拿地，這價格非常讓人酸爽。而且拿到地后還需要進行平整規劃，花的工夫和費用比貧民東區的房屋拆遷更大。克洛德那時還利用拆遷收集了大量的可再利用的建筑材料，節省了很大的建筑費用。可路德安管家拿到的地塊一無所有，什么東西都要重新投入，費用是越來越高。
所以等路德安管家平整了土地規劃修建了道路下水管道什么的時候，公司已經把所有的錢都花得差不多了。于是路德安管家再次向克洛德學習，將地塊拿到銀行抵押，獲得貸款來修建整體社區。這是他所犯得第二個錯誤，克洛德當時修建整體社區瞄準的購買對象就是海軍部，而路德安管家還沒想明白，他要修建的這個新社區的主要顧客會是誰，他們買不買得起這個新社區的樓房套間。
如果那個芬尼克斯商團沒有來白鹿城壟斷兩個大陸間的商品貨物貿易的話，或許商業興旺起來的白鹿城會讓很多中小行商產生購房定居的愿望。那么路德安管家所修建的這個新社區里的住房也許會有很多人購買，就算掙不了什么大錢，最起碼諾曼里房地產公司不會虧本。
但有了芬尼克斯商團在白鹿城興風作浪，無數的中小行商已經被排除在兩個大陸之間的商業貿易之外，白鹿城也對他們失去了吸引力。所以路德安管家所修建的新社區完工之后沒人愿意去購買那價格高昂的住房，以至新社區成了鳥雀聚集的無人地帶……
“去年上半年五月，焦頭爛額的路德安管家與費利多斯總管達成協議，將新社區出售給白鹿城行政中心，作為安置那些新來白鹿城任職官員的公務人員住宅區。出售價格只有原價的三分之一，然后付清了所有的銀行貸款，工程欠款和辦公費用之后，公司所剩余的資金只剩下不到五千金克郎。
路德安管家心灰意冷的宣布諾曼里房地產開發公司就此結束所有的業務，他也將返回王都繼續充當瑪麗雅夫人的管家。所有的股東都按照股份抽回了一點資金，因此你也分到了四百多金克郎，這個錢暫時儲存在我的那本銀行帳簿上……”妹妹解釋清楚了諾曼里房地產開發公司倒閉的原因。
十多萬的巨額收益被玩到只剩五千多的金克郎，相信這對瑪麗雅夫人和路德安管家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克洛德搖了搖頭，在奧維拉斯王國，房地產不是這么玩的。如果沒有特定的時機和特定的出售對象，象路德安管家那樣想復制克洛德的成功，只能是癡心妄想。
“那托馬斯叔叔負責的建筑工程隊伍都被解散了嗎？”克洛德關心的是這個，諾曼里房地產開發公司倒閉了沒關系，但那只花費了克洛德很大心血建立起來的極有效率的工程隊伍被解散了就太可惜了。
“你得稱他為托馬斯爵士，別忘了托馬斯叔叔現在已經是國會議員了。”妹妹笑著說，其實她自己也稱呼托馬斯為叔叔：“前年底王國再次強制性征兵，建筑隊的大部分人都被征走了，剩下的也就兩三百來人，都是很有經驗的技術人員。
公司倒閉后，退股的股東們重新組建了一個建筑商行，和這些技術人員簽定了勞務協議。利用這些技術人員成立了三支建筑工程隊伍，通過托馬斯叔叔的關系從白鹿城行政中心承包了不少的擴建工程。雖說掙不到很多錢，但足夠支持建筑商行的經營發展了。
托馬斯叔叔說起過，這是你入伍臨走前和他說的公司經營策略，只要能維持住建筑工程隊伍，就足夠讓他在白鹿城保持很大的影響力，對他當選國民議員很有好處。對了，我們家也在這個建筑商行入了一成股，是用弟弟布洛維克的名義，投了一百五十枚金克郎。”
克洛德點點頭，托馬斯叔叔做得不錯，到現在還記得他當時說的話。公司倒閉了還能繼續維持建筑工程隊的存在，組建起建筑商行。如果路德安管家也能這樣經營公司的話那公司根本不可能倒閉，白鹿城擴建會帶來很多的工程承包機會。只可惜吃了一頓美味的大餐，路德安管家根本就看不上這些清粥淡飯，一心想再來一頓大宴，結果玩砸了只好灰溜溜的從白鹿城滾蛋了。
“對了，外面的圍墻和看守大門的佩格大叔是怎么回事？”克洛德想起剛回來時見到的佩格大叔。
妹妹搖搖頭，嘆了口氣：“哥哥，你不知道現在白鹿城有多少個勞役營，總共有三十來個，我懷疑王國所有的勞役營都集中到白鹿城了。經常有犯人偷跑出來在城里犯奸做惡，偷竊，搶劫屢有發生，治安越來越壞。前年就有兩個犯人偷跑進隔壁的二樓，差點把文德森夫人給嚇死。所以我只好出錢找托馬斯叔叔他們幫忙，修建了這么一道圍墻，給隔壁那些租戶帶來些安全感，反正這里面的地都是我們家的……”
“至于佩格大叔……”妹妹的臉色嚴肅起來：“哥哥，你還記得你小時候那個玩伴艾里克森嗎？”
“記得，他后來因為他父親失蹤的事和我們家翻了臉，畢業后我就再也沒和他來往了。怎么啦，他出什么事了？”克洛德有些好奇的問道。
“你以后最好不要和別人提起你認識他。”妹妹不象是在開玩笑：“你當兵走了的第二年，艾里克森也參軍了，只不過他參加的是海軍。然后在去年四月份，他煽動叛亂，奪走了風暴艦隊的一艘二級戰艦，當了海盜。現在他的通緝賞金高達八百五十金克郎，在海軍基地的大門口還貼著他的通緝畫像……”
“這怎么可能？”克洛德目瞪口呆，艾里克森竟然會去當了海盜，他才多大，和自己一樣的年紀啊。海軍又不是陸軍，在船上更講究資歷和輩分，他才從軍幾年啊，最多也就在船上洗洗戰艦甲板，怎么可能煽動一船的士兵跟隨他叛亂，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這是真的，白鹿城的人大都知道。而且他膽大包天，利用海軍基地的人沒發覺，在叛亂后還大模大樣的駕駛著戰艦返回基地靠岸停泊，然后利用夜晚洗劫了碼頭的軍用物資倉庫，帶走了兩艘遠洋運輸船，還回家把他母親和一些跟隨他叛亂的士兵的家屬給接走了。
直到他帶著三艘船起航離去，守護海灣通道的海軍陸戰營還以為他是有特別任務，下令放行。第二天早上海軍基地發現碼頭軍用倉庫的警衛都被綁在一起，才知道發生了叛亂。這起事件讓海軍基地的負責長官落馬了六個，成了風暴艦隊最大的恥辱……”
“那佩格大叔？”
“佩格大叔拒絕跟隨艾里克森去當海盜。自從他們家私人碼頭被出售之后，佩格大叔就在他們的小院子里當仆人，那天晚上艾里克森接走他母親，佩格大叔不愿意跟隨，被綁在房間里。后來又被巡警隊抓去調查，證明清白后出來無家可歸，流落街頭。當時我們家剛建好圍墻，我就把他找來當了門房。”
克洛德點點頭：“你做得很對。”
“還有，還有一件事，”妹妹有些忸怩，又帶著點害怕的說：“哥哥，我，我去年，去年殺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