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王國特使們的連夜會議
“......怎么可能！直轄領戰區竟然還欠著近四百萬金克朗的巨額債務？”安其林克子爵憤怒的一掌拍在會議桌上。
斯克里將軍譏諷的看著他：“特使大人，那么你認為我們直轄領戰區兩個軍團十三萬人馬是怎么戰勝希克斯王國派來的七十多萬大軍的？你可以看看我們戰區的財政賬簿，上面很清楚的標明了各項花費支出的詳細目錄。
兩個軍團日常的軍費開支，每次戰斗的彈藥消耗和士兵們的戰時補貼，我們都有清晰的財政紀錄。就連作戰傷殘者的醫療補償以及戰死烈士的撫恤，我們都有很明確的個人檔案紀錄。你們可以察看每一份檔案，甚至可以親自去調查一番，看看我們有沒有弄虛作假......”
“我對死人不感興趣！”安其林克子爵當即打斷了斯克里將軍的陳述，他這會眼都紅了。原本以為拿下博洛尼克將軍和斯克里將軍，奪取了戰區的大權，就能給自己的腰包弄點收益。
沒想到回到了戰區指揮部，一查賬簿才發現，戰區指揮部竟然是個空架子，這么大管理八個海外直轄領的戰區指揮部里竟然沒有什么財政余額儲備，讓七位想馬上中飽私囊的王國特使們大失所望。
“誰知道你這些賬簿和財政檔案是真是假......”安其林克子爵很輕蔑的拍打著身邊整整齊齊堆砌成半人高的那些后勤部財務賬本紀錄和檔案：“你既然說直轄領戰區戰勝了希克斯王國的七十萬大軍，那么我倒想知道，你們戰區繳獲的那些戰利品和敵人的軍費呢？
我想希克斯王國總不能派遣七十多萬空手餓肚子的士兵過來吧？雖然我不懂軍事，也不怎么了解戰爭，但我能想到一個很基本的常識，七十多萬士兵需要吃喝和穿用，還要付給他們薪水，這不是一筆小數目。那么你們能殲滅這七十多萬的敵人，或多或少總應該有所收獲吧？那現在這些財物和戰利品都去哪里了？”
“你確實不懂軍事不了解戰爭，特使大人。”斯克里將軍毫不客氣的嘲諷道：“沒有哪國的軍隊會背著他們裝滿金幣的錢包上戰場，希克斯人也一樣。你看到那邊藍色封皮的賬本嗎？那里記載的就是我們戰勝希克斯人后獲得的戰利品。
戰區數十個倉庫裝滿了希克斯王國產的火槍火炮等武器彈藥，還有軍服軍大衣，內衣襪子，手套皮靴什么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有臘肉干，糧草這些。至于希克斯王國的軍費，我只能說特使大人你想多了，希克斯人可沒有直接帶他們的金銀幣過來送給我們戰區充當軍費。
我們詢問了很多被抓獲的希克斯后勤軍官，才得知希克斯王國直接在福克斯群島聯合王國的殖民地聯合銀行開了個賬戶，所有采購的物資款項全部從這個賬戶里轉帳來完成交易。即使我們直轄領戰區很缺錢，可也不能去進攻福克斯群島聯合王國的城市來引發兩國戰爭。”
弗格列男爵大步走到那一大疊的藍色封皮的賬本旁邊，抽出了一本仔細觀看，他是七個王國特使中最精通財務會計學的人。過了一會他又抽出了一本，看了幾頁就把賬本丟在了桌上，他沖著會議室里的四個王國特使點點頭，示意斯克里將軍說得都是真的。
一直在品嘗紅茶的格雷戈利子爵終于放下了他的茶杯，他是這次兩位屬于老牌貴族世家勢力的王國特使中的一員。他抬起頭看著斯克里將軍：“我記得王國一個王牌野戰軍團一年的日常軍費開支也不過五十萬金克朗左右，而直轄領戰區的兩個軍團的編制都是二線軍團，屬于地方守備武裝編制，軍費一年也就三十來萬金克朗......
兩個軍團一年的軍費開支也就六十萬金克朗，而海外直轄領戰前每年要繳納的稅收就將近四十萬金克朗。而我們這一路走來，看到的幾個直轄領的情況并不象我們想像中的那么蕭條，可想而知在稅收方面還有著很大的征收余地。就算一年能征收五十萬金克朗的稅金，那么維持兩個軍團也就相差十萬金克朗，我想知道，戰區這三百八十多萬金克朗的巨額債務到底是怎么欠下來的？”
“這一切在賬本中都能可以找到原因，特使大人。”斯克里將軍冷淡的回答：“自我們英明偉大的斯特林十一世國王陛下宣布登基以來，直轄領戰區就失去了來自王國本土的支援，我們需要獨自應對這場與希克斯王國的殖民地戰爭。而后來白鹿城風暴艦隊的叛逆，更讓我們戰區與王國本土直接斷絕了聯系。
三個直轄領總督和提督們準備投靠大王子，我們戰區需要出兵平叛。而希克斯王國又租借福克斯群島聯合王國的羅德克斯海灣殖民地，準備運送十個常備軍團七十多萬兵力前來繼續這場殖民地戰爭，我們戰區面臨著非常巨大的戰爭壓力，需要作好一切戰前的軍備工作。
戰爭前戰區需要建造生產拋擲彈的工坊，在前線修建防御陣地，運輸武器彈藥，在沿海地帶設置防范希克斯人兩個艦隊從海上襲擊的防御陣線，組建地方守備武裝，這一切都需要巨額的花費和支出。戰爭進行中部隊的調動行軍，武器彈藥的消耗補給也需要軍費開支。
就算戰爭結束后，我們戰士的傷亡需要治療和撫恤，物資需要補充，俘虜需要安撫，這一切都需要大筆的軍費開銷。就連你們現在所在的蘭湖城，去年就被希克斯人圍攻，打成了一片廢墟。我們戰區需要幫助這里的王國居民重建他們的家園，讓他們不至于無家可歸。這就是我們直轄領戰區欠下了巨額債務的緣故.....”
“呵呵，你們戰區倒是好心，平白無故的給這些賤民重新蓋房子。誰知道里面有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安其林克子爵嗤笑道：“不過這些先放放，我倒想問問你，你們直轄領戰區為什么在沒有王都準許的情況下擅自建造生產拋擲彈的工坊？你們有沒有將國王陛下的命令放在眼里？我記得國王陛下可是明確的下達過旨意，拋擲彈這種軍國利器只能在王國的四大軍工產業里生產......”
斯克里將軍震驚的看著得意洋洋自以為是的安其林克子爵，還沒回答就被旁邊格雷戈利子爵一陣劇烈的咳嗽給搶先了：“咳，咳，這個就不用提了，安其林克子爵，你不知道內情。這個，這個拋擲彈就是直轄領戰區發明的，然后才轉交給王國本土生產......”
安其林克子爵鬧了個灰頭土臉。
奧里布特子爵則合上直轄領戰區財務的總賬本，很冷靜的問道：“那么我想知道的是，直轄領戰區欠下的這將近四百萬金克朗的巨額債務是誰的，直轄領戰區的日常維持費用又是怎么安排的？”
斯克里將軍回答：“這近四百萬金克朗的債務并不是欠誰的，而是用戰區未來十年的稅收來做抵押，匯集整個直轄領民間的財力，成立了一家海外民生銀行。發行紙幣用來代替金銀幣進行商業周轉，用直轄領戰區在民間的公信力來為紙幣擔保。現在殖民地戰爭已經結束，戰區準備大力發展各直轄領之間的商業和生產，這樣不出十年就能還清這筆因為戰爭所欠下的巨額債務......”
“就是這些紙幣？”奧里布特子爵將幾張顏色面值大小不同的紙幣放在了桌上，可以看到面值一芬尼和五芬尼，面值一蘇納爾和五蘇納爾，面值一里亞索和五里亞索，最低的面值是五黑便士。
斯克里將軍點了點頭。
“你們倒是心思機巧......”弗格列男爵說，拿起了桌上的紙幣仔細打量：“為什么不發行銀塔勒和金克朗面值的紙幣？”
“因為沒那個必要。”斯克里將軍回答：“任何人的紙幣價值一銀塔勒和金克朗時，就可以去海外民生銀行里換取一枚銀塔勒和金克朗的金銀幣。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維持住紙幣的信譽，在民間進行流通。”
弗格列男爵和奧里布特子爵互相看了看，眼里都閃現出精光。他們兩個都是精通財務的新興商業貴族，自然明白發行紙幣用來代替那些低面值的銅幣和小銀幣之中包含著很大的商機。或許這個可以回到王國本土時操作一番，為自己的家族獲取大筆的收益，于是兩人就心照不宣的將此事掠過不提。
“這樣吧，今天暫時先到這里。”奧里布特子爵站了起來：“斯克里上校，雖然國王陛下已經準許你榮譽退役，但目前戰區的一些事情還未交接清楚，你只能在這里留一段時間了。等我們理清了戰區所有的事務，自然會放你和博洛尼克將軍離去。
不過國王陛下還有一道旨意，他不想在王國本土看到你們，所以你們只能在直轄領度過余生了。好好想想你們以后準備住在哪個直轄領吧，想好了需要向我們進行報備，也方便我們能隨時找到你們。對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訴門外的衛兵......”
而在戰區指揮部的另一個房間里，達瓦內爾伯爵和另一個王國特使兩人氣急敗壞的摔門而出。
“豈有此理！這個博洛尼克老頭簡直是個老頑固，竟然拒絕服從國王陛下的旨意，動不動就拿先王的旨意來壓我們。什么先王允許海外直轄領的稅收都歸于戰區用于備戰殖民地戰爭，什么先王仁慈免去了海外直轄領的貢金，這些已經全部在海外直轄領發布了公告和通告，所有直轄領的王國移民都清楚這一點......
要照他這么說我們還怎么能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務，陛下可是很明確的表示，要把海外直轄領這幾年所有沒繳納的稅金和貢金都收上來，再處以十倍的罰金。這老頭就知道拿先王的旨意來壓我們，死活不答應我們補征稅收和貢金。而且這直轄領我們一路走來，看起來很富裕，沒我們想像的那么貧困。不征收稅金和貢金我們還怎么能從中撈一筆！”
為了前途和錢途，七位王國特使也是很盡心盡力的去完成斯特林十一世所發布的旨意。他們連夜召開了會議，探討在接管直轄領戰區大權后的所見所得，以及接下來的日程安排。
“......雖然直轄領戰區欠下了這么大的巨額債務，但真正算起來財政狀況還是非常良好的。我們統計了下，后勤部的儲備倉庫中堆滿了糧食，武器裝備和各種軍用物資，這些東西要是運回王國本土會遭到那三個王牌野戰軍團的瘋搶。光這些物資的數量就足夠維持三個王牌野戰軍團兩年的消耗并進行一場三四個軍團之間的對抗戰爭了。”
奧里布特子爵手里拿著自己記載下來的文件夾子對在座的六位王國特使做著初步總結的財務報告：“事實上，直轄領戰區繳獲的那幾十個倉庫的希克斯人的軍備物資和武器彈藥等，也價值兩三百萬金克朗。還有那高達五十多萬的希克斯俘虜，都是青壯勞力，只是目前我們根本沒辦法將之變現。
如果能換算成金克朗的話，那戰區的債務就可以解除了。但很可惜，我們在海外直轄領根本找不到這么大的主顧，只能等我們將這些物資和俘虜運回王國本土后再慢慢的進行交易。當然，直轄領戰區自己儲備的那些武器彈藥等軍備物資我們也要運送回去，到時和王國那三個王牌野戰軍團進行交易還是組建我們自己的軍團都可以商量。
這些都可以算是好消息，但壞消息也有。我真不明白直轄領戰區這五個將軍是發了什么瘋，在明面上只有兩個在王國編制內的正規二線軍團，但他們另外組建了二十個地方守備團。同時在繳獲希克斯王國的聯合艦隊后又組建了戰區的遠洋巡航艦隊，在直轄領戰區的部隊編制中，已經擁有二十五六萬的兵力，這給我們接下去的裁編削減戰區兵力工作帶來了很大的困難......”
格雷戈利子爵放下了手中的紅茶杯子，他的茶癮很大，幾乎是手不離杯：“直轄領戰區的情況很復雜，雖然戰區財政是赤字，沒有多余的資金儲備，但卻可以憑借戰區的聲望和公信力，以及未來幾年的稅金抵押，在民間銀行里借貸到大筆的資金供他們維持這二十五六萬人馬的日常軍費開支。
我們現在雖然接管了直轄領戰區的大權，但事實上沒人會愿意相信初來乍到的我們。我最后悔的是沒辦法從王國本土帶一個師團的部隊過來，那樣我們就能輕而易舉的用武力來鎮壓直轄領戰區所有的反對聲音。可惜的是我們只帶了一個海軍陸戰營來護衛，他們的表現，我不說你們心里也清楚，派不上大用場。
所以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時間，先想辦法掌握戰區的兩個軍團，用國王陛下的旨意命令那些軍團中的高級軍官降職退役，再從低級軍官還有海軍陸戰營中挑選提拔可靠的人手掌握住部隊。然后利用這兩個軍團的兵力去解散二十個地方守備團，最后再將這兩個軍團裁減為地方守備武裝。只是這樣一來，至少需要半年的時間才能完成這任務。
在這個過程中，我們還要挑選那些投靠我們可信任的人手，組建我們的親信衛隊，有了我們的親信衛隊，我們才可以將征稅，罰款，清算和追責這些事情安排下去。當然，我們還要發布命令，收繳各個直轄領所有居民手里的火槍，以免直轄領這些賤民會挺而走險，憑借手里的火槍對我們的人手造成傷害......”
達瓦內爾伯爵搖了搖頭，他是新興商業貴族的代表，格雷戈利子爵是老牌貴族世家中的一員。即便都是王國特使，但兩人還是有些隔閡，彼此都有點看不起對方：“尊敬的格雷戈利子爵說的不錯，的確是老成持重之言，照他所說我們確實能徹底的掌控整個海外直轄領，只是需要的時間長一點，一兩年而已。
但他不該忘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我們臨出發前，陛下只給了我們半年的時間。如果減去來回路上行程所花費的時間，那我們最多只有兩個月，也就是說，我們最少需要在兩個月內給我們的陛下搜刮一筆高達百萬金克朗以上的巨款，運送回王都交給陛下以填充他日益空虛的王室內庫。而這，就是我們七人來到海外直轄領的真正目的。
所以我們沒有時間象格雷戈利子爵說的那樣慢慢來，當務之急就是先弄到陛下所需要的金錢，這樣才能保住我們的差使。原本我以為這個戰區沒有幾十萬金克朗的儲備金，也應該有十來萬。沒想到原來是個空架子，還欠了一屁股的債。這讓我們完成陛下的囑咐就增加了很大的麻煩，需要我們想辦法先弄到百萬金克朗再說。
當然，不是沒好消息，這個海外直轄領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富裕，不得不承認戰區的那五個將軍做的不錯，他們將海外直轄領的經濟發展到現在能一年征收一百多萬金克朗的稅金，實在是功不可抹。我記得原本王國紀錄的海外直轄領需要繳納的稅費和貢金加起來也就四十來萬金克朗，這意味著多出的那部分將由我們七個人分享......
奧里布特子爵，弗格列男爵，你們不是說戰區日常的軍費開支都是從那個海外民生銀行拿的嗎？明天你們去這個銀行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從這個銀行弄到我們需要的資金。如果可以的話，也算給我們幫了大忙，以后我們可以對他們網開一面，或許還可以與他們達成對我們有利的協議......”
“好的。”奧里布特子爵和弗格列男爵回答。
“我也去看看。”安其林克子爵在旁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