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長了一張沒有什么特點的臉,但化成灰平安都認得出來!他像是喝了酒,進門后就躺在了椅子上,透過玻璃門很清楚的就能看到他和里面的一個女子說說笑笑的,沒一會平安就看到了小黃,只是這個小黃今天的頭發變了顏色,不像是五彩斑斕趴著鸚鵡了,倒是給染成了灰白色,感覺奇形怪狀的,純粹的是在扮老裝酷。
這小娘們!
里面的家伙沒一個好東西。
平安很耐心,一直等到了天黑很久,這人又是刮臉又是干洗頭發的,完了事還不走,在里面說說笑笑。
平安覺得自己還是太稚嫩了,因為盯了這么久,幾乎就沒有人進去理發,也就是說,如果這個理發店在這一塊聲名遠播的話,這里的人都知道這個理發店是干著掛羊頭賣狗肉的生意,根本就不是理發的,而是做皮肉生意的,如果不是有那種需求,誰還去上門。
可是不了解的人誰會想那么多?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這人終于走了出來,他朝著對面路邊一個賣水果的攤位走過來,平安急忙的挪動了一下位置。
這人買了東西,往前走著,似乎想攔一輛車,但是過去了幾輛出租車都載客著,他罵了幾句,拐向了一條小路。
天賜良機。
平安若無其事的跟的緊緊的。這條小路沒路燈,不知道延伸去哪里,而一邊是墻體一邊是縱橫的公路,公路和小路的落差有兩米多高,平安看準時機,將塑料袋里的麻袋拿了出來,廉價的墨鏡也扔到了下面的公路上,就伺機動手。
這時,那人忽然的往回看,平安本來靠著墻這一邊,他轉身裝作撒尿,那人看看,走了幾步,對著墻尿了起來。
平安覺得這時候就是動手的最佳時機。他一副趕路模樣的到了這人身后,將麻袋張開對著這人的頭就套了過去,登時將這人的上半身給籠在里面。
“我日!”這人罵著,但是手在提著褲子,顧得下面顧不得上面,平安將麻袋完全的罩住了他,抬腿對著這家伙的后身就是一腳,將他結結實實的踹在了墻上。
“哎呦!我操,這誰啊……”
這人嘴里罵著,平安一聲不吭的用腳一直的踢,可是這家伙也機靈,在地上滾來滾去的,放棄了褲子,幾下就要將麻袋給掙脫了。
平安看準了,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舉手要砸,想了想,又扔掉了,扭頭就準備跑。
“等會!”這人骨碌在一邊終于看清了平安的背影大聲的喊。
等你媽!
這時不走,還等著和你切磋武藝?
但是平安沒跑幾步這人又喊:“我認出你了!我沒惡意……你想不想發財!”
平安根本沒理他,這人站起來也不提褲子,又喊:“真的!騙你是王八!理發店的那小子!”
平安站住,將帽子捂著臉,遠遠的看著他,這人這會終于將褲子系好了,他大聲說:“那事是我不對,我錯了,我道歉,不過這里面也有誤會,其實那天我沒說你,他們見你也在里面,就將你也帶回去了,后來我說了沒你事了,做了證明的。”
平安還是沒說話,這人雙手拍著兜,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一個什么本本,遠遠的扔了過來,喊:“你看一下,我的證件,我真是沒惡意。”
平安蹲下將這個本本撿起來一看,是個工作證,里面還夾著一些票據什么的:全剛友,耐火綿廠保衛科科長,上面的照片就是他。
“兄弟,給我幾分鐘解釋一下……你看,你也知道我身份了,我撒謊沒意思,你要是覺得成,咱交個朋友,不成,你再走也來得及。”
平安聽了無語,這時有一對情侶從小路上經過,全剛友就不吭聲了。等那對情侶走過去,全剛友說:“說來話長,我簡單幾句,第一,我正在找幫手,我忙的這事一個人忙不來,第二,之所以選你,一個是你膽大心細,敢在這里放倒我,還用麻袋,足以見你的魄力,還有,就是你這人心眼好,靠得住……”
我心眼好?平安皺了一下眉,全剛友擺手:“你要是心不善良,剛剛那一石頭下去,我不開瓢了?”
全剛友說著就要抬腳,但是抬起來又說:“兄弟,我過來了,不會靠太近,咱說話方便,你要是覺得我說的不行,你走人,來得及。”
平安看了一下四周,覺得無論是從身后小路跑走,還是跳下公路,估計這個身體有些發福的全剛友是追不上自己的,就沒動。
全剛友在里平安五六步的地方站住了,他嘿嘿的笑了笑說:“我活該,你打得好,要是我,也會這樣做。不過那天真是誤會,絕對不是針對你。行,言歸正傳,我自我介紹一下,全剛友,原來在咱們這個區耐火綿廠上班,算得上是中層領導,結果廠子改制,廠賣了,我工齡買斷了走了人,現在,關系在居委會掛著,一天就是遛彎閑逛,看看哪家貓上樹下不來,我給弄下來,哪家和鄰居拌嘴的,我去調解,明著,就干這事,一個月,給不了幾個錢。”
“至于暗地里做的事,嘿嘿,其實你都見過了。”
平安皺眉,全剛友說:“線人你知道吧?這么說吧,就是看到別人嫖、賭博、偷竊什么的,給警察局里面的人打電話通報,然后,他們抓了人......”
全剛友說著又笑:“香港錄像警匪片,你總看過,咱就等同于線人,臥底,或者說,告密的,不管怎么叫。”
平安還是沒說話,全剛友點頭:“行,你考慮考慮……”他說著從兜里拿出一張皺皺的紙,掏出筆在上面寫了幾個數字,走前幾步遞過去:“這是我的傳呼機號碼,你想好了,或者有什么發現線索,給我打電話,咱們打攪一次,成了,今后你就知道我了。”
平安將全剛友已經過期的工作證往他胸口一扔,趁著他接的機會猛地將他手里的那張紙搶在手里,掉頭就走。
全剛友看著平安的背影搖搖頭,罵了一句:“操,這小子下手真狠。”說著拍拍身上的土,提了東西走了。
平秋明和劉紅艷只有平安這一個兒子,在錢上對他還是比較寬裕的。但給的總是有數的,而且至今,平安還將俞薇給的那一萬塊錢原封不動的放在家里,他總覺得那些錢遲早要還給俞薇。
沒事總是要做事的,一來不能總給家里要錢,再有,人沒事就會無事生非,找個事干,也能給家里有個不回去的借口。
全剛友說的線人臥底的話,讓平安夜里在宿舍想了很久,他覺得這就是扯淡。
第二天,天很熱,快中午的時候他去買東西吃,結果到了那家本來是自己要去的涼皮店看到那個老板將雇的那個女學生用的像是陀螺一樣,心想真他媽的錢難賺屎難吃,結果扭頭去了別的店搞吃的。
到了下午,他又去找工作,但是沒找到理想的,白白的忙活了大半天。
傍晚,平安在路上閑庭散步的晃蕩著往學校回。天熱的不想吃飯,沒胃口,快到學校的時候,他在街邊冷飲店要了兩瓶啤酒,坐在店門口擺放的桌子上消磨時間。
正在胡思亂想,抬頭間看到一個瘦瘦的像骷髏一樣的老男人胳膊搭在一個穿著比較暴露的女子屁股上,這兩人正擰呲著往身邊的一個旅社進。
這老頭和這女的絕對不正常。
平安忽然有些惱火,
老不死的!
平安盯著那個旅社的大門,將兩瓶啤酒灌進了肚子里,然后付了啤酒錢,繞到了街對面給全剛友打了傳呼。
全剛友一會電話就回過來了,平安張口就說:“那個,我這有個事……”
全剛友一下就知道這是埋伏揍自己的那個小子,問:“閑話少敘,直接說地方,什么事。”
平安一聽,嘿,挺專業,瞧著電話亭的主人給顧客取冰棍的機會輕聲說了在哪個旅社,是什么事。
全剛友一聽就掛了電話。
平安愣了一下,掏了電話費,找了個僻靜又能看到旅社的地方坐著等,大約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有一輛面包車停在了旅社門口,一個穿警服的帶著兩個人就到了旅社里面,他們進去,沒一會就將平安剛剛看到的那個猥瑣的老頭和那個衣著暴露的女子給帶上了車。
面包車開走了,平安心里納悶,這就完事了?全剛友呢?
正在想,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偏離旅社的地方,全剛友穿著一身打籃球的衣服下了車,他站著沒動,掏出了一支煙叼嘴里吸著,悠悠哉的,平安知道他是在等自己。
其實平安這會已經想明白了,他走過去見到全剛友笑了一下,全剛友點頭,也不說話,和平安在一家小飯館門口坐下,說:“我還沒吃飯,咱倆喝點?”
平安點頭,全剛友要了幾個小菜,又叫了幾瓶冰鎮啤酒,和平安一碰,說一切都在酒里。
幾杯下肚,全剛友滿嘴的說一些胡拉八扯的事情,過了大約半個小時,菜也吃的差不多了,酒也喝了好幾瓶,全剛友的尋呼機響了,他起身接了店主的電話回過去,說了幾句,然后出來問:“第一次,我就不等錢拿到手再給你了。”
全剛友說著從腰上的腰包里掏出了四百塊錢放在平安的面前:“那邊說了,提成是五百,四百歸你,還有一百就算是這頓飯前還有我坐車的錢。”
平安遲疑了一下:“那你……”
“我說是第一次,你是第一次,和我合作,也是第一次,這有個講究,算是之前那事給你賠個不是,以后,咱們四六開,為什么呢,因為我還要有個車馬費什么的,你覺得行?”
這時候本省職工的年平均工資是三千五百塊錢左右,平安的父親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三百來塊錢,全剛友一下就給了平安四百,那就是比平安父親一個月的勞動收入還要高。
平安表面沒動靜,心里接連的我操了好幾句,心說一個電話,自己就到手了四百!
這錢也來的太容易了!
“全大哥,賠禮的事情,就不說了,我那晚不是也對你那個了嗎,這么多,我不能要,拿二百行了。”
全剛友沒吭聲站了起來:“我這人說話算話,我還要去辦事,今天就這樣了。第一次,算是順利,老弟,咱們今后合作愉快,一起發財。”
全剛友和平安碰了一杯,結了賬就走了,到底他都沒問平安的姓名和是干什么的。
平安坐著將那四百塊錢捏捏,想這樣是不是有些對不起那嫖的老頭和那女的?
不過,那老頭他活該,老不死的。再說又不是自己,還有那女的,估計沒事,一般來說哪有罰女人的?頂多訓斥幾句罷了,這樣她要出來再干這活,逮住了還能再罰,這就是割韭菜。
這樣一想,平安覺得平衡了,將錢放進兜里,把一瓶啤酒一股氣的灌進肚子里,心說這他媽自己還找個屁工作啊,這就是發財致富的路子!
回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