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力所在的小區已經被警戒,尸體也被帶走,跳樓的原因整個小區的人基本都清楚:尹力長期患有抑郁癥,曾多次住院治療,還曾經到首都大醫院看過。
了解了這些后,平安和彭佩然都長出一口氣,精神松懈了下來。
楊得志讓平安來,就是怕尹力的家人以尹力自殺鬧事的,既然情況是這樣,東凡鄉和留縣就不用考慮承擔什么責任了,起碼后面好談一些。
只是尹力辭世的方式讓他的家人及親戚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辦理。平安代表東凡鄉單位對尹力的家屬表示了慰問,協助他們做善后事宜。
在這期間,彭佩然悄悄給平安說怪不得尹力一直請病假,可是在單位大家都以為尹力就是不愛說話,沒人發現他有抑郁癥啊?怎么說死就死了?
尹力的父親已經去世,母親年邁多病,住在醫院里,他的妻子看上去是很普通的一個女人,在市建設局工作,兩人生育了一個男孩,在市里上小學。
尹力只有一個妹妹,叫尹玲,在外省做生意,當天下午就從外地趕了回來。
經過簡短的接觸,平安發現留著短發的尹玲是個很干練的女性,頭腦清晰,言辭犀利,表達準確。
尹玲沒有費很多的口舌就說服了母親,她說哥哥畢竟死得不光彩,堅決不能大操大辦。
這一點平安也比較贊同,他請示了楊得志,楊得志讓他全權代表鄉里,而后唐高增也代表縣里打來了電話問情況,說傅縣長很是關心,讓平安將事情辦得妥當一點。
看得出來,這個尹玲是這家的主心骨,彭佩然對尹玲說,自己協助尹副鄉長負責東凡的計生工作,尹副鄉長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自己心里真的很難過。
尹玲說:“我哥的病,家人和小區的人都知道,他這人就是內向,在外面從來不表露自己的痛苦。”
“我哥被抑郁癥折磨的不是一天兩天了。”
平安也表示難過:“尹副鄉長不到四十歲,說走就走了,我真是感到遺憾。”
小區里的人也紛紛安慰尹玲和她的嫂子,說尹力這么年輕,按說這樣走了是個讓人難受的事情,不過,尹力也就解脫了,不遭罪了。
平安和彭佩然聽到這些人列舉了尹力這些年很多難受的事情,比如說他幾年都沒有笑臉,有時候忽然的淚流滿面。
彭佩然這下也想起了,尹力在東凡最愛的就是躲在自己的辦公室里,還有,像大家正在喝酒,他突然就默然的離席走了,讓人都莫名其妙,反正是很孤僻的一個人,這會想想,是精神壓力太大了。
尹玲對大家的理解表示感謝,按照她的意思,喪事辦得很簡單,第二天尹力的尸體就被送去火化,從火化場出來就把骨灰盒送到鄉下老家安葬。
平安和彭佩然在市里呆了兩天,全程陪著尹力家人。
盡管尹力家人很好說話,但是平安仍舊的小心翼翼,畢竟尹力是留縣第一個跳樓自殺的副鄉長,縣里和鄉里讓他來做善后工作,平安不能不認真對待。
在市里事情處理結束后,平安和尹玲互相留了聯系方式,而后彼此作別。
這兩天平安和彭佩然都累的不行,彭佩然提出要去放松一下。
“彭副主任準備怎么放松?”
彭佩然想想說:“我聽說你水性很好,咱們倆去游泳怎么樣?游泳能健身,減肥,保持體形,還能放松神經。”
平安瞧著彭佩然,說那好,我看看彭副主任是浪里白條還是美人魚現身。
彭佩然也看著平安,說:“我聽狀元村的人說你是小白龍。”
平安否認:“我頂多是泥鰍。”
彭佩然忽然俏皮了一句:“嗯,我覺得你有點滑。”
平安家在市里,對市里情了解,他帶著彭佩然到了一家比較高檔的賓館,登記之后兩人就去了泳池那里。
彭佩然換了上下兩截式樣的泳裝,皮膚白的不必說,果然身材好的讓人血脈噴張,尤其是她的小腹,平坦的根本不像是結了婚的女人,而且平安看她的雙腿之間,緊致的沒有一點縫隙,不像有些女人,看著腿很直,但是雙腿之間跨弧大的能放進兩個手掌。
這腿緊與腿松的好處,只有有生活的男人才深得其中真諦。
彭佩然的胸渾圓又挺拔,這沒什么好說的,她一出現就吸引了泳池里眾多男士的眼球,平安心說這些男人小時候肯定缺奶,導致了長大了還是缺奶,看他們瞅彭佩然的眼神,一個個都是個中老手。
真是他母親的。平安有一種自己的女人被別人偷窺的感受,再瞧瞧彭佩然的背身,就像是鄉下長的很好的葫蘆。
彭佩然這個“葫蘆”的水性也很好,很快的就鉆進水里游了很遠,而后“按下葫蘆浮起瓢”地看著平安。
平安毫不客氣,也一個猛子到了彭佩然身邊,彭佩然說:“沒想到你身材這么好。”
平安堅持跑步,體型勻稱健美,和彭佩然漂浮在一起后,那些對彭佩然有想法的男性可能自覺不是平安的對手,都放棄了窺探。
平安心里好笑,說彭佩然:“你身材才好,我不行。”
“沒有啊,我覺得你起碼比這些男人好多了。”
平安又否認:“我真不行,你看,你那會在游,那么多人都看你,我一來,他們都不看了,可見我丑的能將人目光嚇跑,這叫慘不忍睹。”
彭佩然知道平安的意思,似笑非笑的甩著兩條大白腿往前游了過去,在轉身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不故意,用腿蹭了一下平安的腰。
真滑。
平安心里一陣的痙攣。
等到一會上岸休息,彭佩然用浴巾包裹著自己,平安給她端過去了飲料,心說這小媳婦的身體真是半遮半掩的才有味道,猶抱琵琶半遮面,要露不露的,才有吸引人讓人有一探究竟的心思。
彭佩然裝作沒看到平安的火辣眼神,嘴對著吸管吸了幾口,就要說話,平安的手機響了。
電話是策源村支書潘玉鐸打來的,聲音急促。
“領導,潘炳忠是走了是吧?”
平安往泳池一邊走了走,等環境安靜了一些,說:“你是策源村支書,你問我?他在你們村還能停住?他一家三口不是走了好幾天了。”
潘炳忠帶著妻子女兒去了外省,應聘到外地一家農貿公司上班去了。
“不是,我是說,我們村出事了。”
“你們村能出什么事?你們村的人都能得跟玉皇大帝似的,怎么,孫悟空鬧到了凌霄寶殿?”
潘玉鐸急了:“我們村真的出事了!”
“到底什么事?”潘玉鐸在潘炳忠的事件里像是個縮頭烏龜,平安對他很有意見。
潘玉鐸說:“我們村的老墳地,全被人給涂成了綠色。”
“嗯?什么意思?”平安有些不明白。
“就是用綠色的油漆,將墓碑和墳土全給潑成了綠色的。”
平安呆了一下,腦子里想著綠色的墳墓和綠色的墓碑那個樣子:“你看錯了吧?這會地里草長得正旺盛,墳地上不都是綠色的草?肯定是看花眼了。誰謊報軍情?”
潘玉鐸聲音大了:“真的!我剛剛去看了!”
潘玉鐸有些氣急敗壞:“墳地那么偏僻,誰沒事去那干嘛?領導,你不看看這會都幾點了,太陽快下山了。我真沒開玩笑!我們村有個人從那經過,無意中發現的,所有的墓碑,全被人用綠色的油漆給刷了一遍,而且,還將土墳露土的地方給潑了油漆,整個都是綠的。”
平安吸了一口氣:“潘炳忠老娘的墳有事沒有?”
“我給你打電話匯報的就是這個,”潘玉鐸著急的說:“除了潘炳忠他娘的墳,別的全都給涂了,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不知道是誰將潘炳忠他媽的墓碑給打斷了,成了兩截。”
平安一聽發火了:“這幫狗日的干的都是什么缺德冒煙的事!”
“潘炳忠就算是殺人放火,和他母親有什么關系!人都死了還不放過?都能耐的!”
潘玉鐸連忙說:“你別急啊,那墓碑不是這會被砸的,我的意思也是這個!潘炳忠他媽的墓碑,就是前幾天下葬之后,就被人給砸斷,成了兩截了,不是這會潑漆一塊的事。”
“你是說潘炳忠知道他母親的墓碑被砸斷了,才故意裝著離開策源,而后溜回村里,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將你們村的老祖墳全給涂了油漆?”
“也是也不是。反正有這個可能,這會村里都亂了套了,我怕出事,都給派出所的黃所長打了電話。你趕緊來吧,我真怕出事。”
出事?這會怕出事了?
出事才好!
這他媽就是報應!
你們全村的姥姥的!
什么也是也不是,平安說:“我在市里有事,回不去,你給鄉里別的領導打電話。趕緊了!”
平安掛了電話,看看外面還在躺著的彭佩然,盯著她聳的很高的胸,有些忍不住笑起來。
尋思了一會,平安給潘炳忠打電話。
潘炳忠在外地的農貿公司,他沒有手機,給平安留得是單位的電話。
這會已經快下班了,幾分鐘之后,潘炳忠的電話打了過來,平安聽他語氣平穩,問候了幾句在那邊怎么樣,又問問李蘭岑和潘婷,說:“你們村的老墳,被人用綠色的油漆給涂了墓碑。”
潘炳忠似乎在那邊也愣了,問:“怎么會?我媽那怎樣?”
“我不在鄉里,具體情況不知道。”
潘炳忠思付平安給自己打電話的意思,說:“我走的時候,就知道我媽的碑被人給弄斷了,我沒有修,修了他們還會給砸斷的。”
“有人給墳地那里刷油漆,這事只能是晚上,白天即便那一塊沒什么人經過,也太驚駭世俗了,所以,只能是晚上偷偷干的。”
“我們村幾輩人的祖墳都在那一塊,墓碑很多,要是有人成心干的話,肯定是有很多人同時動手,一兩個人趕不過來。”
潘炳忠的意思很明白,這事不是他做的。
平安印證了自己的想法,和潘炳忠又聊了幾句,掛了電話。
彭佩然好大一會不見平安,坐起來四下的看,平安瞅瞅,走了過去,不等她問,就說了潘玉鐸打電話的事情。
“啊?”彭佩然也很驚訝:“策源那么多的老墳,墓碑有多少?這第一,肯定是夜里刷的漆,第二,肯定是出錢雇人做的,是有組織的。”
“就光是那么多油漆,要花多少錢?一般人誰做那個啊,還是晚上,墳地里,多瘆人,膽子要多大?”
彭佩然想想,問:“這誰呀?和策源村的人有多大的仇怨,這不是給策源村人的祖宗戴綠帽子?”
彭佩然說著,看著平安,忍不住笑了起來:“不好意思,我不該笑。”
平安本就忍著,這下也笑,覺著這事真是透著怪異:“不光是戴綠帽子,還死了都不能安省。”
彭佩然笑的合不攏嘴:“就是,死了都是綠的。”
“那么長的時間里面對作惡不站出來是不對,人家老祖宗可沒得罪人吧?”
彭佩然指的是潘炳忠。平安心想嘴上保持公平正義不難,你要是潘炳忠,遭了冤枉沒人幫你,你保不準會覺得這些人全都是冷血動物冷漠冷冰。村民想著自己是明哲保身,對潘炳忠家人沒有義務,但在潘炳忠和他妻子女兒眼里這難道不是助紂為虐是一丘之貉的行徑?不將全村人都恨上才怪。
彭佩然想著又說:“不對,這中間肯定有什么咱們不知道的事情,策源村的人也許得罪人太多了……”
這時平安的手機又響了,他心想肯定還是策源村的事情,有心讓他們自己亂一會,可是一看,是趙長順打來的,只有接聽了。
趙長順問平安這會在哪?平安看看彭佩然秀美的腳趾頭,回答正在路上。
趙長順說的還是策源村的事情:“市里事情完了就趕緊回來,鄉里的人全都去策源村了,事情處理不好,會出亂子的。”
掛了通話,平安問彭佩然:“我看出來你是美人魚了,你看出來我是泥鰍了沒有?”
“我還是覺得,你像小白龍,”彭佩然說著站起來,知道這場游泳到此為止了:“回去?”
平安說:“嗯,身不由己。戀戀不舍。意猶未盡。”
“是,”彭佩然一邊走一邊說:“東凡鄉是離不開你的。”
“我算是哪根蔥。別人能將你當回事,你千萬自個不能膨脹。”
“呀,越說越是謙虛了,東凡這會,你都首屈一指了。可別忘了老同事。”彭佩然的話真真假假。
平安搖頭:“我再怎么都是跟著你后面的。”
“是,你哪次都是后來者居上。”彭佩然在恭維平安。
平安問:“那也未必。”
“怎么聽著話里有話呢?愿聽平老師教誨。”
平安笑了笑:“你知道有十種人不適合從政嗎?膽小,話多,錢少,關系差,酒量小,才華橫溢,學歷太高,疾惡如仇,性功能差,有姿色不肯獻身。”
彭佩然站住,問:“你屬于哪種?”
“我起碼占了五種,‘膽小,話多,錢少,關系差,酒量小’這五種。”
彭佩然說:“我看不是,你起碼占了九種,不過你不是也干的好好的嗎?”
“哦,我占了九種?”
“嗯,可能就是除了倒數第二種吧。”彭佩然雖是開玩笑,但是說的很露骨,她說完就進到了女更衣室。
平安看著她扭著的屁股,想你怎么知道我那個功能不差?可惜今天沒機會讓你領略領略了。
不對,說我有姿色?要我給誰獻身?你還能再直接點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