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煜之間的關系有了實質性進展的一個星期之后,平安在陽光明媚之中于客廳的沙發上將陳煜給送到了快樂的頂端之后,說,將咱丈母娘的身份證給悄悄的拿出來用一下。
陳煜還癱著,身體以無遮無攔的狀態中還在回味剛剛蝕骨沁心的快感,又擔心窗簾沒拉緊被外人偷窺到了春光,聽了平安的話問:“干什么?老太太一個退休的教師,你要她身份證干嘛?”
這件事平安沒打算瞞著陳煜,解釋說:“苗蒲祿要辦一個醬菜廠,咱們沒法和他明著合伙,只能用咱老娘的。”
陳煜一聽側過了身子:“辦廠?怎么辦?辦醬菜廠?”
“你也知道,東方廠本來就是我和苗蒲祿辦成的,他這會沒事干了。他有經驗。”
“那干嘛用我媽的?”
“你和我都不行,你家里還有誰身份能用?你妹妹還在上中學,不用令人尊敬退休人民教師的,用誰的?”
陳煜想想說:“這能行嗎?”
“有什么不行的,”平安將陳煜摟在懷里,摸著她的肩胛說:“上市公司還允許代持股的,個人合伙哪有那么多規矩。你不是學金融的?合理規避就行。明面上過得去,誰那么認真查?”
“你有把握?”陳煜說著皺眉:“不是說,你們縣醬菜廠都不行了嗎?你還去干?”
“別人不行,你男人也不行?那句話怎么說,大家都是出來賣的,只是部位不一樣罷了,套用一下,都是做生意的,看是誰做,怎么做罷了。只要一個行當存在,那準有掙錢的和不掙錢的。”
“哦”,陳煜眼睛骨碌骨碌,說:“那行,我回去一趟,悄悄的將我媽的身份證拿出來。”
陳煜心里想事情從表情就能看出來。平安親了她一下:“暫時對他們保密,以后就沒必要了,不可能瞞他們一輩子。”
平安說著起身,陳煜撒嬌抱著他,讓平安抱自己去洗手間,平安故意不理,陳煜將自己掛在平安的背上。
兩人笑鬧著到了盥洗室,平安說:“縣里的醬菜廠是我的心血,這會成那樣半死不活的,我看了著急……”
陳煜:“那你還不插手……哦,你不能插手。”
平安說:“我這會插手就不對了,那不是我分管的范圍。就讓他們折騰,他們越是折騰,死的就越快。遲早,東方廠還是我們的。”
陳煜先是在想,接著一臉的笑:“呀,那么大的廠,要是咱們的,我媽她不高興壞了,退居二線還當了廠長了。”
平安很認真的交待:“注意保密,別走漏了消息。”
陳煜翻了白眼:“那你就別給我說!”
過了一會,陳煜又說:“你不如,和我一起回去。”
平安心里明了:“嗯,遵命,是該請示一下什么時候辦婚禮了。”
陳煜被說中了心事,心里高興,繼續對平安翻白眼,不過一會就高興的喜笑顏開了。
試驗區的錢到位后,一期工程完工,但是入駐的商戶非常有限,每天的交易額度和一個普通的農貿市場差不了多少,說是面對三個省,但因為通往外省的路只有土路基,天晴了過車吹風都是土揚灰,天陰下雨了泥濘的走不成人,根本就沒法正常的通行。
但是縣里已經不可能再往這投錢了,因為縣里本身在產業聚集區那一塊的資金缺口就很大,本來就不能兩頭兼顧,這會更不可能顧此失彼。
鑒于坡口實驗區交易額有限,市里決定撤銷坡口綜合經濟實驗區管委會,原實驗區仍恢復為坡口鄉,那些建成的場地歸坡口鄉管理。
至于平安,則回到縣里繼續自己的副縣長生涯。
因此對外而言,平安就是一個失敗者,提拔是不可能提拔的,因為他不久前還遭受過市里的處分,能夠保留副縣級別,已經難能可貴了。
平安回到縣里的分工,則還是民政防災抗汛那一攤子。
平安猶如圓規一樣,在坡口畫了一個圈以后,回到了原點。
這一個圈畫的有意義嗎?他懶得去想答案,盡量的不去想答案,但是仍舊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對過往不可避免有那么一點的遺憾。
盡管他對陳煜,對苗蒲祿以及對他熟知的人都表現的輕松,但是蹉跎逝去的光陰就那么永遠的逝去了。
回到縣里的平安非常的低調,似乎沒有像王經倫和傅瑩花在的時候那樣朝氣蓬勃,雖然他依舊是縣里最年輕的常委副縣長,但是這個常委副縣長和那個常務副縣長的區別又何其的大。
上面的政策是今后每個縣都要有一名三十五歲以下和一個女性的常委,而平安恰好夠格,于是他的職位就成為特殊的時代特殊要求特殊的環境造就了的特殊結果。特事特辦,講規矩,講政治,上面不發話,縣里誰說了沒用處,因此平安的這個常委就這么掛著。
可是這個“常委副縣長”到更多的像是一個笑話,于是平安就頂著這樣的一個笑話終日游走在縣里、機關、鄉鎮之中。
苗蒲祿回到東凡之后,像是梁山好漢聚義一般的扯起了“狀元醬菜廠”的大旗,很快的就招兵買馬成功,同時他找到了副鄉長秦奮,通過秦奮將原來東方廠的那塊地皮給拿下,緊接著搞基建買設備,一個月時間,一個新醬菜廠就此佇立于東凡人的面前,這讓很多東凡人都有了一種錯覺,似乎這個醬菜廠從來就不曾搬遷離開過。
各種手續辦理完成,一方面抓緊時間生產,另一方面苗蒲祿和平安去找了外省的潘炳忠。
如今的潘炳忠比幾年前胖了很多,有了啤酒肚。因為技術過關,責任心強,潘炳忠在這個農貿公司已經擔任了副職,妻子李蘭岑也豐滿圓潤了很多,早就沒有了當初在策源村的滿臉菜色,而那個小潘婷,也長高了,女大十八變,水靈的有了少女的清秀,見到平安后很是高興,坐在一邊聽大人們說話,不時乖巧的上來添水倒茶。
平安和苗蒲祿此來就一件事,讓潘炳忠幫忙聯系一下當地最大的醬菜廠,希望狀元廠和這里的醬菜廠聯營。
“怎么一個聯營的方式?”潘炳忠問。
“生產出來的產品只要能賣出去,資金能快速的回籠,廠子有效益,手段為目的服務,不管怎么聯營,都可以。”平安先下了調子。
苗蒲祿問:“聽說,他們這個廠每年的銷售額在幾個億?”
潘炳忠點頭:“是。”
苗蒲祿感嘆:“我們要是以后一年能達到一個億就行了。”
潘炳忠看看平安說:“會的。”
平安只是陪著苗蒲祿來和潘炳忠接觸,去聯系廠家搞聯營,他不可能出面,起碼這會不行,因為他身份在那里放著,傳出去,別人會說閑話。
有潘炳忠出面聯系,很快帶著苗蒲祿就見到了當地最大的食品公司老總潘德壽。潘德壽和潘炳忠同姓,算是五百年前的一家人。
這個潘德壽很有意思,臉黑黑的個子低還很胖,但思想很活,他之前就知道苗蒲祿,因為苗蒲祿那會和他麾下的醬菜廠就是競爭對手,而苗蒲祿這會要單干,還要和他聯營,其實就是說在不遠的將來,可能將留縣的東方醬菜廠給整垮了,這何樂不為?
反正苗蒲祿的廠這會還很小,至于今后擴大規模了,那再說。
潘德壽當晚在當地最大的酒店宴請了苗蒲祿和潘炳忠。
在飯桌上談事情就是一種習俗。討論的結果就是聯營完全可行,至于途徑,就是將狀元廠的產品全部交給潘德壽的公司向全國銷售,而生產管理這一塊,由潘德壽派人協助這邊的經營模式操作。
至于細節,狀元廠每年必須增加三百萬的固定資產投入和設備投入,潘德壽的說法是,銷售提成百分之三十五,每年生產管理費五十萬元。
苗蒲祿對此有些異議,問潘德壽:“我那時候銷售給各地折扣只有百分之二十八,咱們這個,是不是有些高了一點。”
潘德壽說:“都不是外人,我也不說外話,我們現在給客戶私人回扣就達到了百分之十五了。可以預計,幾年之后還要提高。我這樣給你說,盡管這樣,你還是有賺頭的,如果真能達到億元產值的話,一年五六百萬利潤是沒問題的。”
回來之后,苗蒲祿問平安怎么辦?
平安只是五個字:“你全權處理。”
苗蒲祿點頭:“干!一年賺十萬也干!做大了再說。不過……”
平安知道苗蒲祿想什么:“你先別不過,合同簽了,別的事回去再說。”
苗蒲祿就是廠長,有備而來,第二天他就去和潘德壽簽了銷售和管理的正式合同。
平安和苗蒲祿沒有停留,直接往省里去,在路上平安給李國忠打了電話,張嘴就要錢,這也沒有避開苗蒲祿,而資金問題就是苗蒲祿亟待解決的。
李國忠問平安要多少,平安說韓信用兵多多益善。
“一個億?”李國忠問。
苗蒲祿聽到了,嘴巴張得很大,全然不能相信,平安嘴里一句“你去球,我又不干房地產,更沒打算在首都建辦公大樓,我要那么多錢干嘛?這筆錢按照銀行同期給你利息”。
李國忠罵道:“你才去球,要付利息你找我干嘛?”
平安說:“心意領了,不過利息還是要給的,今后我還準備向你借錢,你不要利息,我不好借。”
李國忠說:“那,你來,我們再說。”
到了省里,平安要去首都見李國忠,對苗蒲祿說:“東方廠這會的經營手段方式你也知道,我不在廠里都明白,第一,他們的折扣明碼標價不搞浮動,說是要靠質量贏得市場,但這樣能行得通嗎?沒利益誰跟你實心踏地的干?”
“第二,他們思維教條,眼光計劃,行為守舊,這死搬硬套的能搞活經濟才日了鬼了。”
“第三,廠子已經腐化墮落,高層的不管生產,中層的日鬼搗蛋,底層的賣力苦干。高層的只看縣里領導的臉色,中層的就是在糊弄廠長欺壓工人,下面底層工人不干活就沒工資怨聲載道卻不能解決自身實際問題,這就是東方廠的現狀。”
“這樣的廠子,不垮都沒有天理了。”
苗蒲祿簡直就是對平安五體投地:“你太知道了!他們完全跟咱們過去背道而馳,目的就是想洗掉咱們在廠子里留下的烙印!”
平安:“所以,你回去以后一定要放活腦子,你聽潘德壽說的,他們是怎么做大的?黑貓白貓逮住老鼠就是好貓,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就是顛撲不破的硬道理。”
苗蒲祿聽了不住的點頭,平安又說:“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關于蔬菜的收購,今年天不作美,菜不怎么長,東方廠沒有了菜源肯定火燒眉毛,咱們怎么辦?開動腦筋,能跑遠點收也行,近處的就比東方廠稍微高點價錢,這個你自己掌握。你記住,你多收一顆菜,東方就少收一顆菜,咱們就比它多賺一苗菜的錢。”
“市場經濟時代,沒有什么是不合理的,能賺錢就是合理。如果狀元廠的順利乃至崛起能在兩到三年內讓東方廠倒閉,干掉老大你就是未來留縣最大醬菜廠的廠長!這個誰也擄不掉你。”
苗蒲祿看著平安用平靜的語氣卻說出了殺氣騰騰的話,心里激情澎湃了起來:“干他媳婦的!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你說怎么干,咱就怎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