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趕緊腳又撤回去了。劉自力夜會佳人偷腥完畢,也無暇四顧,以夜貓子出屋之勢態下樓在諸多參天樹木的遮擋下回自己青瓦房去了。
平安剛剛在心里贊頌了這都是不顯山露水的人才,結果就在第二天傍晚,他在校外的河岸邊看到李萍萍和王炳正挽著手漫步夕陽下往樹林里面進發。
昨晚和劉自力干了一夜,今天李萍萍就挽住了王炳正的胳膊。
感情真正的人才,還得是李萍萍!因為選擇和誰交配在什么時候交配的權力,始終在她手里掌控著。
但是第三天,李萍萍來找平安幫忙,說她將鑰匙丟在房間里了,要平安給弄出來。
這個女人不尋常——平安心里唱著戲詞,一副樂于幫人的模樣,心里想這樣接近美人的大好時機,劉自力和王炳正應該當仁不讓啊。
李萍萍老師想干什么呢?
李萍萍的鑰匙其實就在窗子跟前的桌子上,平安從門頭上打開天窗,用一根樹枝就將鑰匙挑了出來,接著李萍萍細聲細語的要平安到屋里坐會洗洗手,洗了之后,李萍萍讓平安吃水果,還有一些零食,更有一些農村特有的特產。
平安有些想笑,遭遇款待當然不會放著零食不吃,這時李萍萍忽然說:“平安,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沒有啊?這話怎么說的?”平安一臉的訝然。
“你有女朋友了?”
平安點頭,心說你勾引我還是想封我嘴,說:“是啊。”
“那怎么沒見她來找過你呢?”
“嗨,感情不合,吵架了唄。”
李萍萍看了平安好大一會,嘆氣說:“劉自力和王炳正都挺好的,只是,沒你好……大家都知道,彼此都不會在這里停留多久的。”
李萍萍吐露心聲,平安知道自己不說點什么是不行了,而且也明白了,她既然說劉自力和王炳正不如自己,可是自己就在隔壁,孤家寡人一個,多方便,晚上干嘛舍近求遠呢?
——那是因為,自己沒有給她送過任何的物品。
有些時候,實質性的物質就是比看不到的精神管用。
李萍萍是一個漂亮還聰明,又現實實際的女人。
平安吃著蘋果,很認真的說:“是的,大家都知道,彼此都不會在這里停留多久的。”
劉自力和王炳正很快的就都失望加失戀了,李萍萍嫁給了縣府辦的一個工作人員。
彭佩然是一個很熱心也很熱情的女人,真的長的很漂亮,平安最欣賞也最喜歡她那黑油油的長發,彭佩然不愛將頭發隨便的披散著,她將頭發編起來成了一條直達臀部的大辮子,每次當她上樓梯的時候,平安就喜歡落后幾步,看她又黑又粗的大辮子左一下右一下地拍打著圓滾滾的屁股,很性感,也很有節奏感。
平安想要是將彭佩然的大辮子拿在手估計能當掃床的刷子用,于是有時候晚上躺床上聽著李萍萍在那邊屋里嗯嗯啊啊的長吟低嘆,他就想要是真的用彭佩然的頭發將自己的床掃了又掃,躺上去是什么滋味?
彭佩然是那種第一次見面就能讓人和她開玩笑到很熟稔的女人,簡直就像是鄰家剛過門熱心的大嫂。她的文憑只是中專,但人好,做事麻利,十分勤快,性格爽朗,于是和平安一樣,學校里的人大部分都喜歡她。
還有一點,彭佩然的夫家比較有能力,于是學校安排她管理后勤事物,剛開始彭佩然其實對新來的幾個教師還是一視同仁的,可是劉自力和王炳正沒幾天就鬧得不可開交,讓人覺得他們不是教師,倒像是不懂事的學生,這樣將平安凸顯的格外出類拔萃,自然而然的,彭佩然的感情天平就傾斜到了平安這邊。
后勤是有管理伙食職責的,彭佩然有時候就悄悄的問平安喜歡吃什么,平安覺得無所謂,彭佩然問詢了幾次后覺得平安果然隨和,于是買菜的時候就將火腿咸鴨蛋罐頭一些能存放住的食物悄悄送給平安,她還特別的會做飯,有時候自己在宿舍里開小灶,用的食材和教師食堂一個樣,可是味道就大不相同,簡直好吃的要讓人咬舌頭,有事沒事了也叫別人去吃,當然誰去吃都行,只是叫平安的次數稍微的偏多了一些。
眼看著李萍萍結了婚,劉自力和王炳正相顧無趣極了,但是他們很快的就重新選擇了分別的進攻目標,可是平安卻絲毫不見動靜,于是彭佩然問平安為什么不談戀愛,是不是已經有了心儀的姑娘?
平安這下就不能將敷衍李萍萍的話給彭佩然說,當然也不能說自己和曹阿瞞一樣對有夫之婦非常感興趣,屬于人妻控,譬如對你,我想用你的大辮子給我掃床,于是就回答說大學談過一個,可是畢業了,就分開了。
“是因為離得遠?”彭佩然問。
“是吧……”
彭佩然又問:“那是因為條件不般配?”
平安想想說:“可能吧。”
平安這下再回想著劉可欣當時的一舉一動和行事作風,才覺得劉可欣的家境必然是不錯的,有兩點可以看得出,第一,楊鳳霞不會無緣無故的要將自己的表哥介紹給劉可欣,這女人功利心特強,做事必然都是有目的的;第二,那次劉可欣生日飯店老板上了假茅臺,可是劉可欣竟然品嘗出了真假,一般學生誰能嘗出茅臺的真假來,而且還是個女的,除非她就是個女酒鬼。
可是劉可欣不是酒鬼,那只能說她家真的是開飯店的,或者就是賣酒的,要不就是干過品酒師,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家里有錢,將茅臺當普通的酒喝,還沒事總是喝,于是喝多了就知道是不是假冒偽劣了。
只可惜,自己那時候的心思不在劉可欣身上,對于她,直到畢業,都知之甚少。
平安有些走神,彭佩然知道他想起了痛苦的過往,就說:“我給你介紹個對象吧?”
“啊?”
平安的意思只是知道了,可是彭佩然沒幾天真的給平安介紹了一個女朋友。
被彭佩然介紹給平安的女子名字竟然叫徐鳳霞,和楊鳳霞就是一字之差,是縣里稅務局工作的,個頭高挑,身材也可以,長的五官端正,只是平安覺得這個徐鳳霞眼神有些不對勁,怎么不對也說不出,反正就是一種感覺。
什么感覺呢,想了想,平安明白了,這女人適合當情人,娶回家當老婆,似乎不可以。
徐鳳霞比平安小半歲,彭佩然將她介紹給平安后借故離開了,這時候天熱,平安的宿舍開著吊扇還是悶悶的,于是他提議到外面的河邊走走,那里有片樹林,徐鳳霞點頭同意了。
出門的時候,平安帶了兩瓶水和一些水果,到了外面,兩人走著,徐鳳霞和平安不斷的閑聊,平安就笑說你條件這么好,肯定不能眷顧我了。
徐鳳霞說:“我就想找個大學生。”
“因為大學生有文化?”
“嗯。”
平安就笑:“我這個大學生偏偏就是沒文化的,在學校混了幾年,渾渾噩噩的。”
“沒文化還說的出渾渾噩噩,這就不錯。”
“也就學了這一句。”
徐鳳霞看看平安,覺得這人還有些小幽默:“那再學唄。”
嘿,這個徐鳳霞倒是有那么點意思,我再學?你另找去吧。
到底是第一次見面,胡亂的聊了幾句,徐鳳霞就離開了,彭佩然過來問平安對徐鳳霞的印象如何。
自己知道自己,平安哪有這心思,嘴上說這人還不錯,就那樣吧,不過徐鳳霞看來倒是中意了平安,經常給他打傳呼留言約他,于是平安就給彭佩然說,我覺得和徐鳳霞不合適。
“咦?你不是說還可以嗎?可以,就是能相處。”
“是啊,只不過,處著處著,就覺得不可以了。”
“這樣,那,你不都知道小徐的電話嗎,你自己給她說,直截了當。”
彭佩然當了起了甩手掌柜,儼然一副只管娶媳婦不管生孩子的模樣。
于是徐鳳霞再約平安的時候,他就去了。
本來兩人約好看電影的,但是徐鳳霞臨時單位有事,就讓平安去單位等自己。
平安到了之后,去了徐鳳霞的宿舍,與她合住的還有一個女孩子,徐鳳霞去忙了,平安和這個女同事閑聊,這個女子長的一般,床頭的書倒是放了不少,說起話來,好像很有想法的樣子。
平安也是無聊,和這個其貌不揚的女稅務人員胡拉八扯的說了一大通,因為這女子不是徐鳳霞,心里倒是沒那么多要隱瞞和注意的地方。
一會這女的要出去,在半路上碰到徐鳳霞,這女子給徐鳳霞說,你行啊,抓緊點,這個平安不是一般人,過了這村沒這店了。
“哪有啊?”徐鳳霞嘴上淡然,心說那還用說,我的眼光,不過你說的這么好,今后可就不能讓你們單獨相處了,免得被你搶走,我不就落單了。
徐鳳霞回到宿舍,嘴上不停的說話,讓平安總是逮不住機會張嘴,一會她“哎呦”一聲,平安問怎么了,徐鳳霞說我背癢癢,也沒有個老人樂,你給我撓撓?
徐鳳霞說著,將白白的脖子就湊了過來,平安看著她脖子上面黑黑的長發和短短的絨毛,嘴上說著我夠不著,然后就站了起來。
徐鳳霞沉默了一會,問:“我有什么地方不夠好嗎?”
“不是你不好,是我……抱歉。”
徐鳳霞有些不死心:“我們沒有一點希望了嗎?”
“我經過一場情感,這會還有些走不出來,你真的挺好的,怪我。”
“可是,我就認定你了,沒你,我一輩子都不找了。”
平安看著她說:“一輩子時間很長的,別說這種話,你很快,就會忘了我的。祝你幸福。”
“可我找不到了。”
平安沉默了一下說:“雞蛋從外打破,是食物;從內打破,是生命。人生,從外打破,是壓力;從內打破,是成長。你會找到的。”
徐鳳霞眼睛亮了:“這才是真正的你,你干嘛總是隱藏自己呢?我們做朋友都不行嗎?”
平安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就是不能去認真的面對一場、開啟一場認真的感情。
或許自己天生就是一個浪蕩的人和不想負責任的人。
不管徐鳳霞怎么想,在平安的心里,這段結識就此結束了。
蔥郁的原野在熱熱的陽光下像是綠色的海洋一樣,一陣風吹過,莊稼又像是長在地上的頭發一樣被風撥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