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歐陽思的‘質問’，周博卻是不慌不忙的笑了，“玄鐵，我們一直在準備！”
周博一開口，就先撈著大義，讓對方挑不出問題來。
歐陽思臉上的冷厲，淡去幾分。
不過周博臉上卻浮現幾分強勢，“但是，對于陛下的口諭，我們有幾點不理解。”
說‘不理解’，實際就是不贊同、反對，不過說的委婉。
完全意料之中的事情，歐陽思不假思索的直接問道：“哪些？”
“這次口諭只要兩千噸玄鐵，卻沒說純度。”
“60%就足夠了。”
周博等人松了一口氣，如果僅僅只是60%純度的玄鐵，大家完全沒有壓力。
自從張家公開新的技術后，大家就可以直接生產60%的玄鐵，產量提升十倍以上。大規模生產后，成本也壓縮到傳統的三分之二之下。
不過沒有壓力，不等于白白送上。
所以周博再次表示：“60%的玄鐵，我們完全可以供給。但之前口諭，似乎沒說賒欠償還的時間？”
歐陽思有點猶豫：“國家現在挺困難的。”
“所以我們才允許賒欠啊！”
“現在戰爭還不知要打到什么時候。”
“所以我們才要賒欠啊。”周博很有幾分張浩的無賴神韻。我就這一句話！
歐陽思臉色黑了，“國庫現在很緊張，未來情況不能確定！”
這就是要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國庫沒錢，你們給點建議吧！
周博笑了，等的就是這個啊！我們就知道國庫沒錢，而這才是我們的機會！
周博拿出一份意向書，當然不是股權意向，而是一份玄鐵公會內部的‘請愿書’。
“這是什么？”歐陽思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周博義正言辭：“歐陽宰相，我們公會內普遍認為：哪怕國庫空虛了，我們也不能斷了國家的玄鐵供給。”
你們會這么好？歐陽思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周博。
周博悠悠的表示：“但是生產這么多玄鐵，需要大量的生產材料。無論是礦石、還是靈石，甚至是木炭等等。”
歐陽思很不情愿的點點頭。這是事實，玄鐵也不是憑空掉下來的。
周博繼續說道：“所以我們有一個提議，我們玄鐵公會想要寧河郡南方的‘亂磁山’，以及亂磁山方圓五十里范圍。”
要礦山？
歐陽思有點意外。
上一次歐陽思與玄鐵公會談判，玄鐵公會曾提出：每天支援200噸玄鐵，國家則以‘未來稅收補償’、或者是實物補償。
但現在國家又要兩千噸，大家就不干了。再這么搞下去，大家一拍兩散，那每天兩百噸，你也別要了。
所以歐陽思本次前來談判，也有些心中沒底。
此時聽說玄鐵公會想要礦山，歐陽思心思就活躍了。但對于這個亂磁山，歐陽思卻并不了解。
在確定玄鐵公會只要亂磁山之后，歐陽思就暫且告退，前往城主府，詢問劉景明。
“對方只要亂磁山？”劉景明聽了之后，很有些驚訝，“就沒有別的條件？”
歐陽思也有些納悶：“就這個。說只要將亂磁山以及方圓五十里劃歸玄鐵公會，玄鐵公會不僅免費送上兩千噸玄鐵。
還有之前每天兩百噸、直到東征結束的那些玄鐵的費用，也一并勾銷。
唯一的條件就是，需要100年免稅。
這亂磁山是什么地方？”
劉景明想了下，“我帶你去看看吧。”
劉景明帶著歐陽思一路向南方飛去，飛行大約20多分鐘的樣子，兩人就看到一片黑色的山峰。這些山峰都不高，但都黑漆漆的，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善地。
等靠近了，發現這里亂石參差，寸草不生。在山腳下，還有紅色的地火在流淌。
幾條斷斷續續的、渾濁的河流，在山溝里蜿蜒，有的直接流入地火當中，升騰起一片渾濁的云霧。
“窮山惡水？”歐陽思驚訝無比。
“可以說是窮山惡水，但也可以說是寶山。”劉景明大手一揮，“這一片亂磁山，全都是玄鐵礦。”
“這么多！”歐陽思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放眼所見，全都是漆黑色山頭。如果這里全都是玄鐵礦，那得有多少！
但是等等；
“既然這里都是玄鐵礦，為什么沒有人開采？”
可不是嘛，這里荒無人煙。
雖說棲霞之國玄鐵礦豐富，但也不是遍地都是。沒道理放過這么一片廣袤的礦山。
劉景明緩緩說道：“原因很多。這里是一片窮山惡水，如果在這里開礦，那么糧食等等，就無法種植，全都要從外部購買。
玄鐵行業，價格透明，凈利潤并不高。如果所有糧食都要從外部購買，那將會是一筆巨大的花銷。
加之偏僻，運輸成本難以忽略。
這里環境惡劣，靈氣格外稀薄，修行都是問題，連工匠們都不愿意過來。
尤其是表層的礦石很差，要開挖很深才‘有可能’尋找到比較不錯的礦石。
曾經我也派人來挖掘過，結果挖了三十多丈（上百米），也只挖出普通的礦石。”
“原來如此！”歐陽思恍然，但隨即就皺眉了：“既然這里這么差，玄鐵公會為什么要選擇這里？”
劉景明臉色變化一下，猶豫了一會才說道：“我聽朱元堂說，玄鐵公會認為國家沒有償還的能力，擔心國家賴賬。
與其如此，不如索要一座礦山。但在寧河郡內，也就剩下這座礦山還沒主了。”
“哦……”歐陽思應了一聲，卻不太相信。
他見過張浩，見過周博，見過玄鐵公會的所有人。
在這些人臉上，歐陽思看到的是紅光滿面！
顯然，事情絕非表面那樣簡單。
歐陽思很清楚一點，這些家族或許會為國家做點貢獻，但絕對不會付出這么大。
每天支援200噸玄鐵；如果戰爭進行一年，那么玄鐵公會就要付出7.5萬噸玄鐵！
歐陽思敢用腦袋發誓：玄鐵公會，絕對不會這么大方！
想到這里，歐陽思疑惑的說道：“是不是玄鐵公會有辦法挖掘這片礦山？”
劉景明笑了：“如果玄鐵公會真有能力開發這片礦山，送給他們又何妨！”
歐陽思愣了一下，看著前面近乎無邊無際的亂磁山，好一會才若有所思的點頭：“你說得對，這地方給他們又何妨。
不過一百年免稅，太長了，十年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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