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允許后,龐沖頗有一點興奮的來到殿外,讓人將放在皇宮外的火炮模型送來。
大帝包括百官都伸著腦袋、帶有無盡好奇的觀察。結果看到這‘火炮’,不少人頓時噓聲——太失望了,好小!
這火炮很簡陋、簡陋的只有一根鐵管用草繩綁在木頭架子上,炮筒是一根用法術塑造的鐵管,炮筒長約一米,表面比較光滑,顯然做了特別的美容處理:
顏色黝黑發亮,猶如烤瓷,雖然小、也算是一個小小的藝術品。木架也很精美,還雕刻了花紋——雖然有點多此一啰嗦。
炮筒的后端開了一個小洞、那是放置引信的;黑火藥和實心炮彈從前方填裝。炮口的口徑,約有雞蛋大小、一寸左右。
這東西說是火炮,不如說是火銃。好吧,此時晉陽之國眾人還沒有‘火銃’的概念。他們接受的信息,就只有火炮;只是他們仿制的火炮,卻……縮水嚴重。
晉陽之國大帝微微皺眉,但沒說什么。
龐沖先裝入引信,再從炮筒前端給‘火炮’裝入火藥、彈丸。再調整火炮方向,瞄準前方五十米遠的一塊青石板。調整好了,邀請大帝點火。
大帝也不客氣,指尖出現一點燭火,點燃了引信。
火花迸射,引信的火焰沒入炮筒。忽然簡陋的火炮爆發一陣轟鳴,暗紅色的火焰沖出一尺,一顆雞蛋大小的實心彈丸閃電般沖出,將前方那兩寸厚度的石板擊碎。
硝煙彌漫,刺鼻的氣味迅速擴散。
不少人還在好奇——震驚是不可能的,這火炮太弱,估計連一個煉氣期都無法重傷。至于說爆炸的聲音,也并不大。
大帝微微皺眉:“這和玉簡中記錄的不同吧!我記得玉簡中記錄的是:火炮可以跨射二十多里,每一次爆炸都能清空十幾丈;所有火炮齊射,連元元嬰期都難以抗衡。
你這火炮……煉氣期都能接住!”
龐沖小心的、慢慢的解釋道:“陛下,棲霞之國的火炮技術,有一些難點,我們還在摸索。要想生產那樣的火炮,預計還需要一到兩個月。
但此時戰事緊張,我們等不及兩個月,只能先弄個這樣的,至少給將士們壯壯膽。告訴大家,我們也有這東西就足夠了。”
大帝想了想,也緩緩點頭:“你想的比較正確。但這樣的‘火炮’,只怕不夠用吧!”
“陛下,這只是一個模型,真正的火炮,預計可以做到七尺長、一尺到兩尺粗細,發射的彈丸直徑可以達到七寸到十五寸。”
“哦……可以,盡快生產吧。”大帝說罷,轉頭看向驃騎大將軍司馬震、還將遠處正在‘罰站’的何東骙叫了過來:“你們兩個,給你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今天開始,從全國抽調150萬大軍、傾全國之力攻擊棲霞之國。
朕希望你們能以摧垮拉朽之態摧毀棲霞之國,不給棲霞之國絲毫喘息機會。”
宰相龐沖再次開口:“陛下,罪臣還有一個建議,我們手中不是有一個棲霞之國的二皇子嗎,而現在棲霞之國竟然是公主攝政、牝雞司晨,我們可以打出一面旗號:
匡扶正統!
我們要告訴棲霞之國的百姓,我們不是侵略,我們是要糾正棲霞之國的錯誤。順便將那二皇子扶持為傀儡。
這樣做,應當可以減少大軍前進的阻力,甚至可以拉攏部分棲霞之國的力量,也能讓棲霞之國內那些搖擺不定的家族、門派等等猶豫不決、甚至倒戈相向!
我們先承認棲霞之國二皇子的統治;等到棲霞之國完全被我們掌控后,怎么做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百官頓時活躍起來,各種意見都蹦了出來。
正討論中,卻有侍郎快步走動大帝旁邊,悄悄送上情報——九陽宗被端掉了,如今九陽宗大長老已經來到了皇宮外面求助,看樣子就剩下一口氣了。
大帝眼光頓時凌厲:“這或許是一個好機會,九陽宗應該還有不少根基在棲霞之國吧,讓九陽宗擁立棲霞之國的二皇子,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大帝見到了九陽宗大長老,此時的慶弘子一頭白發,渾身枯槁,生命幾乎走到了盡頭。看到這樣的慶弘子,大帝咬咬牙,對身邊人吩咐:“取渡厄金丹來!”
渡厄金丹,晉陽之國皇室的保命丹藥,購買自東方、極其珍稀昂貴。玉匣緩緩打開,一顆寶光流轉、上有復雜精美云紋的丹藥出現在慶弘子面前。
丹香浮動,四周靈氣若隱若現。丹藥竟然引發了一點點異象。隨著靈氣匯聚,丹藥竟然自己漂浮起來。
“這是……靈丹?”慶弘子艱難的開口。
靈丹,或者可以稱之為:化神期級別的上品丹藥!這個境界的丹藥,已經有一點靈性了。
大帝一臉自責:“讓道友受苦了,是朕的倏忽,沒料到棲霞之國會如此瘋狂。這一顆渡厄金丹,應當可以修復道友的根基;再輔以別的丹藥,或許用不了幾個月,道友的修為就能恢復一半。再靜養幾年,應當就能完全恢復了。”
慶弘子……感動了!
是,他已經是老狐貍了,但恰恰是如此,慶弘子才更加感動。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態,也很清楚一顆靈丹的價值。更清楚,現在的九陽宗……已經沒有多少價值了。至少慶弘子是這樣認為的。
慶弘子不是笨蛋,但他終究只是一個修行者、而非政客。他掙扎的坐起來,對大帝躬身:“從今往后,但憑大帝吩咐!”
“好!”大帝一口答應,將渡厄金丹放在慶弘子床頭,“你先休息吧,九陽宗的事情,朕會給你們討一個公道。
明天就有三百萬大軍出擊,保證將九陽宗剩下的弟子救回來!”
三百萬大軍……是不可能的,只有一百五十萬。但這也不是一個小數字了。當天晚上部分軍團就開始調動,更有一些精銳拿著九陽宗的印信等,去招攬、拯救九陽宗逃竄的弟子。
不管怎么說,九陽宗還有數萬弟子,這些弟子稍加訓練,就是真正的精兵悍將。晉陽之國不會放過的。
從今往后,九陽宗將成為晉陽之國手中的刀,直到……折斷為止!
從今天起,九陽宗將完全失去主宰自己命運的能力。
晉陽之國大帝用一顆渡厄金丹,換來了九陽宗幾千年的積累——至少也有三四成。
夜色漸深,晉陽之國西方已經有三十多萬軍團出擊,這些軍團大部分是從丹陽之國那邊抽調的,而其攻擊方向,就是槐山關。
三十多萬軍團是什么概念?如同一片漫無邊際的浪濤滾滾前進,漫山遍野的望不到邊際。山峰被覆蓋,河流被填平。
統帥是晉陽之國的鎮西將軍周承德。本來西方戰略就應該交由周承德負責,但晉陽之國大帝直接任命了全國兵馬大元帥、驃騎將軍司馬震負責,想要一舉解決棲霞之國。而周承德則負責鎮壓丹陽之國。
不想事情一波三折,不得不再次調任周承德。
周承德一邊前進,一邊分析:“若情報無誤,現在的槐山關應該沒有有火炮了。但還是小心為上。”
看著地圖,周承德迅速確定作戰計劃:大軍一分為三,高手和精銳從槐山關那南北兩側越過山嶺,從后方包抄槐山關的棲霞之國守軍;其余軍團正面推進。利用人數上的優勢,一舉消滅敵人!
而后周承德掃視遠處一個鎮子。這個鎮子……同樣被‘清理’一番,只剩下嗷嗷叫喊的百姓,所有的物資等都被棲霞之國抄走。
“可恨!”周承德怒哼,眼中殺機勃勃。
只不過周承德卻不知道,在棲霞之國有一個‘夜月樓’。白夜早就將所有人撒了出去,周承德這邊的一舉一動都被偵查到了。
棲霞之國大軍連夜轉移,十幾萬人悄然撤出槐山關。順便,槐山關下方還埋了少許炸藥——這一次很少,只是為了毀掉這個關卡而已。
大約黎明時分,當棲霞之國大軍離開一個多時辰之后,周承德終于率軍抵達、完成包圍,但他看到的卻是一座空城。城頭零零星星的火光,猶如鬼火。
“又是空城!”周承德冷笑,“這樣的把戲我可不會再上當了!來人,向棲霞之國方向探查敵軍動向。
大軍就地休整,另派少許人進城搜查!”
普通的將士們并不知道炸藥、云海關‘飛升’的消息,他們在周承德的命令下進城搜尋‘一切不正常的東西’,尤其是新挖的地面等。
大門緩緩打開,不少火把掉落,引燃了燃油。下一刻,一陣轟鳴和火光中,整座槐山關如同沙堡轟然崩潰。
爆炸讓方圓幾十里都在顫抖,沖天的火光掀起了滾滾的煙塵。
這一次炸藥并不多,剛好毀掉了槐山關,讓周承德的大軍沒有棲身之地。
同樣的手法不能用兩次。所以這一次周書海、顧興東很理智,只是將槐山關炸毀。但這已經足夠了,那地動山搖的威力,足以給晉陽之國大軍帶來恐懼。
諸多將士看著那崩潰的關卡,心頭顫抖著。
“晉陽之國準備大反攻了!”九陽宗的大殿中,張浩接到了白夜的傳信,并遞給了旁邊的劉欣雨。
劉欣雨看了點點頭:“意料之中。所以本王才會率先清理九陽宗。如今情況完全在掌控之中!”
張浩看著平靜的、一切盡在掌握中的劉欣雨,心中很是驚訝、還有一點淡淡的敬佩:十八歲的少女,卻扛起了一個國家的重任!
隱隱的張浩想起了劉欣雨在寧河郡募捐的那次演講:
我喜歡彈琴,我八歲生日,皇嫂送了我一本琴譜,《風擺翠竹》。
我每日擦拭,卻直到今年,才第一次翻開琴譜。
為了學琴,我等了十年。
一本喜歡的琴譜擺在身邊,卻十年沒有翻開一頁,這是一種怎樣的心態?怎樣的毅力?
“怎么了?”劉欣雨被張浩的眼神看的不自在。
張浩微微一笑:“我一直在想,那歐陽青雀為何對我那么尖銳?我到現在都想不通!”
“這個啊……吃人嘴偏拿人手賊,沒什么想不通的!歐陽一家,是支持太子的!”劉欣雨說的很是輕易。
張浩恍然:如此就說得通了,那歐陽青雀是在隔離自己與公主的交流!
“少爺少爺……”黃明山興奮的小跑過來,但看到劉欣雨后,立即放慢腳步,先拜見這位‘攝政王’。
劉欣雨看著黃明山,似笑非笑:“喲,這不是‘黃工程師’嗎,什么事讓您高興成這樣啊?”
“啊……這……”黃明山手足無措。
張浩看了一眼劉欣雨,淡淡的說道:“說吧。”
“啊……好的。少爺,我們在九陽宗的藏書樓中發現了一箱老舊的書籍,上面用數學的方法計算了大量的陣法。
經過檢查,其數學方法生疏,有不少謬誤。顯然,其并沒有形成完整的數學體系,但對我們來說,依舊具有無法估量的價值。后期稍加整理,預計能為我們節省十年的發展時間。
但因為這箱書籍被放在雜物間,暫時并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張浩還沒開口,劉欣雨就開口了:“雜物間的物品,就不用參與分配了。我做主,全都送給張家。”
張浩都驚訝了。
劉欣雨看向外面璀璨的星空,淡淡的說道:“現在的張家還不錯,但我更想看看十年后的張家,會是怎樣的!
而且這些東西既然有用,就不能流落在外!”
黃明山興奮的退了出去,準備將雜物間的物品全都清理走。雜物中,往往有很多好東西,但只有擁有慧眼的、或者是專業知識的人,才能發現這些好東西。當然,還需要運氣。
等黃明山離開了,劉欣雨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張浩,你說面對晉陽之國百萬軍團的攻擊,我們能撐多久?能等到轉機嗎?
我那個二哥若成為晉陽之國的傀儡,只怕……我們……會有不少麻煩!”
這時候,劉欣雨身上流露出一點迷茫。此時的她,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疲憊。
張浩緩緩起身,看著純粹的星空。今天沒能趕上九陽宗主峰、余陽山的日落,但在這里觀看星辰,卻也別有一番風景。
張浩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殿下,黑夜、總會過去的。我認為,棲霞之國依舊有勝利的機會!所以我們要考慮的,不是撐多久、而是……如何勝利!”
“勝利?”劉欣雨坐在椅子里,聲音有些呢喃,“現在棲霞之國全國上下,勉強能湊出百萬軍團。但那都是烏合之眾。
而國庫的丹藥等,也都不多了。
百萬軍團的決戰,拖個一兩年很正常。但棲霞之國的丹藥儲備,只怕撐不了半年。”
張浩轉頭看向劉欣雨:“殿下和我說這些,合適嗎?”
“……”劉欣雨忽然反應過來,豁然站起,面色漸漸陰沉了。
說起來,劉欣雨壓力很大,殺兄篡權、又要扛起棲霞之國這個爛攤子,她已經筋疲力竭,卻又不能休息。
而在劉欣雨接觸的眾人當中,張浩是少有的、年齡相當卻同樣具有一定野心的,而且還做出重要成就的。
無形中,劉欣雨將張浩看做了“志同道合”的‘同道人’。
整個棲霞之國中,在劉欣雨的眼中,就只有張浩是一個‘清醒的人’。其余者,眾醉而已!
疲憊中的劉欣雨需要找人傾訴,但此時經過張浩提醒,她忽然驚醒——兩人的身份,截然不同!
看著劉欣雨的表情,張浩忽然笑了:“殿下,你知道什么叫‘傾全國之力’嗎?”
劉欣雨警惕的看著張浩許久,眼神中的警惕漸漸消失,但卻沒有完全消失。她不答反問,語氣幽幽中透著說不出的孤寂、迷茫:“是不是所有的執政者,都是孤家寡人?”
張浩轉過身,看著劉欣雨,臉上放松的微笑收攏,他一步步‘逼近’劉欣雨,最終來到劉欣雨前面,距離只有……不到一尺。
“你干什么!”劉欣雨眼神中有一點說不出的慌亂,卻微抿著嘴唇,一步不退,用‘冷厲、威嚴、嚴肅’的眼神瞪著張浩。
張浩忽然伸手,一把摟住劉欣雨。
“啊……啪!”劉欣雨終于表現出一個少女應有的反應,尖叫一聲,賞了張浩一個清脆的巴掌。隨即旋身而出,坐回椅子里,眼神狠狠的瞪著張浩,有羞怒、還有一點說不出的殺機。
這一巴掌夠響,竟然都形成了回音,以至于守護在殿外的胡英蘭瞬間出現在大殿門口,長劍在手。
“出去!”劉欣雨冷喝一聲。
胡英蘭瞅了眼捂著左臉的張浩,眨了眨眼睛,嘴角帶著一點神秘的微笑退出了大殿。
張浩捂著左臉,嘶嘶倒抽冷氣,這一巴掌夠狠,皮開肉綻,嘴巴里滿是血水。劉欣雨剛才可沒怎么留情。元嬰期的一巴掌,張浩這個筑基期的承受不起啊!
劉欣雨冷冷的看著張浩:“你最好給我一個說法!”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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