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聽到幾個人的重復，點點頭：“是的，我是這樣想的。說來我們現在得到的一些四維世界的信息等，其實已經不差了。
首先大家要有信心。我們的研究，是有目的、有體系的，是數以萬計的精英幾十年如一日的研究所積累的。因此，就四維信息的‘量’上，我們絕對超過肅風氏的修行者個人的積累。
其次大家要堅信，我們的科學研究的方式，是遠遠超過曾經的那種盲目感悟，我們通過科學的手段，直指核心。
此前我聽有人說過這樣的話，說：就是因為我們直指核心，忽略了路上的風景，才最終導致一種類似于孤陰不生、孤陽不長的境地，認為我們必然會卡在純陽境界。
對于這種說法，我是要批判的。我們才發展了多少年？達到純陽境界之后才多少年？扒著手指都能數過來！
再想想我們了解的玄黃文明，他們卡在純陽境界又是多少年？十幾萬年！
現在，我們應該堅信科學的發展之路，繼續走下去。未來如何我們暫時還不確定，但至少在過去走過的路上，我們可以肯定的說：科學發展之路明顯更有優勢。
我們用幾十年時間，就走過了別人幾萬年的積累之路。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眾人看著張浩：張總，您走題了，我們不是在討論這些。
張浩也看著眾人，當然明白大家在想什么。實際上張浩說這些不是沒有目的的。長時間研究不出結果，對科研人員的影響是不能忽略的。
大洋集團的核心是科研，但科研的核心卻是眼下這些精英。誰都能出問題，但眼下的這些精英卻不能出問題。誰都可以懷疑，但眼下的精英必須堅定的走下去。
不管前面是什么，在當前情況下大家都必須堅定的相信這條路走得通，且還是康莊大道。
張浩抬手拉過一把椅子，椅子橫跨整個研究基地，被張浩一把接住坐下。“諸位，有些時候所謂的瓶頸，可能需要一個新的思路。
過去我們對四維屬性的研究，一直是用物質科學的思想。但這次我有一種想法，科學不僅僅是物質的，還有人文的、精神的。只是過去我們一直有些忽略。
都說物質精神兩手都要抓，都要硬，如此才能走的更遠。而過去我們抓的大多是物質的，人文的反而很少。也許，是時候考慮一下人文了。
我此前一直有一個不太明確的想法，但剛剛明確了。那就是，還虛境界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境界？
我們研究過歸真，研究過純陽。歸真境界，已經超過前沿技術，而純陽境界，更是超過了理論的高度。那么更上一層的還虛境界，又該如何著手？
也許，我們忽略了一個文明中重要的組成部分。那就是——藝術。
此前我一直在想，藝術到底有怎樣的價值？難道僅僅只是讓人在精神世界更加充實？能否打通精神與物質世界的關系？
也許還虛境界，就是這個機會。
還虛境界，也許不僅僅只是個人的修行，更應該上升到文明整體。過分注重個體的修行，在還虛境界的門檻上，碰的頭破血流。以至于連肅風氏這樣的文明，也只有五個還虛境界的。”
眾人若有所思，張浩的話給了大家一個極大的啟發——修行，不是個人的事情，而是一個文明的事情。雖然修行的效果體現在了單個人身上，但修行的根基卻要扎根在整個文明、或者說一個集體。
張浩繼續說道：“此前我們就在研究，四維，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存在。我們一直在追尋四維，但似乎從來沒有回頭看看我們自身。
世界有第四維，作為人類的社會，我認為我們本身其實就在創造第四維。那是凌駕于物質之上的境界。是精神的境界。
是文明，是智慧，是勇氣，是信心，是開拓進取的決心與毅力。科學是物質的產物，但科學研究卻是文明的進步。
一個文明，就是一篇樂章，一篇恢弘的樂章。它包含了奮斗、掙扎、歡笑、痛苦、智慧、愚昧、包容、狹隘等等所有的一切，這一切的一切，共同譜寫了一篇名為歷史的恢弘樂章。
而這個樂章，最終成就了我們今天，并指引我們的未來。
文明存在的本身，就是另類的藝術。
那我們能否用藝術的思維，站在歷史的高度上，去思考還虛境界的意義。”
“一個文明的奮斗？”李威若有所思，“我們戰斗，我們修行，我們研究，我們不斷進步，不僅僅是為了個人，更是為了家人、為了整個集團，為了整個文明！
修行者從來不是孤獨的，也不可能真正的絕情絕欲！”
黃明山卻考慮另外的，他輕聲說道：“藝術？我們是否要從藝術的角度出發，將已有的所有的四維的信息，編織成一曲樂章？似乎可行。
世界是有規律的，不管是日月運行，還是物質輪回，都有據可循。那我們也要將已有的知識等譜寫成為樂章。但樂章的主題是什么？”
“在時間的尺度上直立行走！”曲海超忽然開口，“此前張總就說過類似的問題，一個文明想要長久，就要站起來。這個站起來，是要在時間的尺度上站立。簡單的說，就是不朽！
不朽的不是個人，不是身體，而是精神。”
“樂章……在時間的尺度上站立……”大家陷入了沉思。
張浩不再說話。實際上到了這一步張浩也基本上江郎才盡了——未來的路如何走，張浩也不清楚。大洋集團發展到現在，已經是絕對的奇跡。
短短七十年時間，從一個還不知道蒼天為何的星球，發展到星空移民；從化神境界稱祖的世界，發展到化神不如狗，法相滿地走，真的是奇跡了。
但是，宇宙不相信奇跡。復雜而危險的星際環境要求大洋集團、要求整個天元星文明必須快速發展。
眼下的發展，依舊不夠！遠遠不夠！
研究室里，一時間安靜了，只有淡淡的心跳聲。大家都在思考，所有人都有一種感覺：真理就在前面，觸手可及。但總覺得有一層薄薄的窗戶紙擋在前面。
再努力一把，只要一點點，一點點……
張浩坐在椅子上，腦海中回憶過去的一切，從最初來到這個世界，到艱難求生，到棲霞之國戰爭、建造鋼鐵戰艦、打造大洋集團……一直到發射飛船，建造太空基地，建造星際艦隊，到最近戰勝肅風氏、迫使肅風氏簽訂協約。
在時間的尺度上站立，在虛空寫下自己的名字，在歷史中留下文明的符號。
作為一個人，作為一個文明，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么？僅僅只是活著嗎？
到了這時候，張浩不得不再次思索這些看上去簡單的問題，也是一個似乎永遠沒有答案的問題。
又是許久，一直沒有開口的林穎豪忽然開口了，“我記得之前張總就說過，優秀的技術本身也是藝術。而事實上也是如此。
那這種思想是否可以借鑒一下。優秀的修行和功法，本身也是藝術。
修行的功法，就是一篇樂章。我們要將已經收集到的四維的屬性，以及所有的技術、思想等，凝聚到一篇全新的樂章里。如同音樂的曲譜一樣的樂章。
這就是未來的、還虛境界的功法。”
“對，曲譜！”曲海超直接蹦了起來，“將藝術和技術的領域打通，讓文明的一切在這里匯聚，碰撞出全新的火花。藝術的話，我們去找一下王福海。這人也是大洋集團的核心成員，有資格接觸這里的研究。”
“我還有一個想法。”張浩忽然開口了，然后不等眾人有所反應，張浩就直接說了起來：“我們存在的意義是什么，暫時還難以說明。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人的一生何嘗不是一篇樂章。
我們自身就是樂器，演奏的是一種精神層面的掙扎、奮斗的樂章。人的生命的核心，有一根弦，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真我’。而我們就要用這一根弦來演奏屬于自己的樂章。
但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只有無數人團結起來，以文明和集體的力量，才能演奏出真正的鴻篇巨著。
所以我認為，要想研究還虛境界的功法，僅僅只在這里研究，在室內研究，是不夠的。
需要我們將所有的精氣神，所有的人力物力財力，投入到大洋集團、乃至天元星文明的建設中。
一滴水如何能擁有大海的力量？很簡單，融入大海！
那么一個人如何擁有超凡脫俗的力量？我想，應該是融入集體中，在集體的進步中感悟。而融入集體，并不是說要和大家一起勞作，而是有這種責任感。
大家在這里忙碌，同樣也是在促進整個大洋集團、天元星文明進步。只要大家稍微轉換一下思路就好。”
黃明山在旁邊緩緩點頭，“我大概明白了。說穿了，想要突破還虛境界，還需要依靠集體的智慧才行。個人的智慧，還是無法勘破這天地的奧妙。”
“對!”張浩給予了肯定。
不一會，大洋集團的音樂大師王福海就來了。他來到之后也不說話，就站在旁邊靜靜地聽著大家討論。不過自然有普通一些的研究生上前解釋。
王福海眼神中閃過興奮，但很快就陷入沉思：要想譜寫如此樂章，可是一個巨大的挑戰啊。但這大約是自己的巔峰了吧，以譜寫樂章的方式，來研究頂級的功法？聽上去挺有趣的
張浩此時見大家討論的差不多了，就來到王福海旁邊，拍了下王福海的肩膀，“其實周天功可以參照周天星斗。周天星斗雖然千姿百態，但所有的星斗都有序的運行。
整個周天大星系，何嘗不是一曲樂章。”
說罷瀟灑而去。
張浩走了，但研究室里卻開始熱鬧起來。沒有了張浩‘坐鎮’，大家一瞬間就放飛了自我。
張浩卻有很多事情要忙碌。功法的問題暫時交給曲海超全權負責，張浩又召開了大洋集團的董事會，將重點討論未來的計劃，未來十年的計劃。
功法的事情不能急，也急不來——雖然這是當務之急。但是工業技術等卻可以稍微推動一下。
就如張浩和劉欣雨討論的那樣，張浩有意推動大洋集團向真正的跨星際集團發展。
會議上，張浩將自己的構想說了一遍，最后讓大家查漏補缺。
確切的說是張浩提出大方向，大家開始討論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