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云的話語,鏗鏘有力、更擲地有聲。軍法就是軍法,這東西比一般的民法還要剛!
當然了,在修行的世界里總是存在特權階層的,但就算特權階層也必須要付出足夠的代價才行。空口白牙、或者只是想糊弄了事,那可不行!
目前明輝帝國的戰時指揮部,有一帥兩將。統帥就是蔣南山,兩名大將分別是南方軍團長王朝陽,以及北方軍團長沈平云。
更別說就在剛才,沈平云還接到了蔣南山的特別傳音——不要同意!
其實蔣南山很想親自掐死黃建,但不能。黃建的身份注定了會有不少麻煩;皇室就是這世界上最具有代表性的特權階層之一。
不過蔣南山卻早就給黃建判了死刑。只是事情要做,但要換個方式。想要砍一個皇族的腦袋,不僅僅要動手更要動腦子!
事情之所以弄得如此麻煩曲折,就是為了讓這次‘判決’更加平穩。
黃安畢竟是一個親王,手中掌握的力量非同小可。當此關鍵時刻,要是就那么沒有絲毫商量余地的砍了黃建,說不定黃安就會受到刺激而爆發,那后果可就麻煩了。
明輝帝國現在的狀況其實并不好。看似強大,實則因為過去三王競爭等,加上這次大敗,讓明輝帝國的根基,有那么一點不穩了。也就是過去積累雄厚,加上這些年發展不錯,才能保持穩定。
所以蔣南山不得不將審判弄得如此復雜,弄得人盡皆知,最好能弄得安親王千夫所指,然后再借用眾人的手,一起將黃建推向深淵!
這一次黃建造成的影響太惡劣了,不殺不足以穩定軍心。而軍心是必須要穩定下來的。
也正是如此,為了計劃更好的執行、防止出現誤差,蔣南山此時不得不暗中傳音沈平云,讓他反對。之前不說,也是擔心沈平云無意中泄露等。
為了讓沈平云更‘聽話’,蔣南山甚至還簡單地解釋一句:為了帝國穩定,我和長公主都不方便直接拒絕,但你可以。
實際上作為將軍,沈平云最看不起的就是黃建這樣的。而且對于黃建率領敢死隊的問題,他心中已經不是打鼓、而是壓根就不相信。
這樣的人,還是趕緊祭旗吧,給別的將士們做個表率,這才是他當前最大的作用。大概也是剩余的唯一價值了。
隨著沈平云開口,南方軍團長王朝陽也輕笑一聲,堅毅的面容上有淡淡的嘲諷:“安親王殿下,這里是戰爭、是戰場,不是過家家和游樂場。這次事情影響太惡劣了。
我在來之前,將士們都已經表明了態度。所以,我也……拒絕!”
隨著兩名大將表態,剩下的將軍們紛紛表示:我們有意見!
大家不僅有意見,而且意見相當大!
黃安啊黃安,你說你有那么多好東西,干嘛不早點拿出來?非要等戰敗了再拿出來?你看看人家睿親王那邊,上來就掏家底!
結果也是顯而易見的,一個丟人現眼,一個一路凱歌。
所以咯,咱也別弄那么麻煩了,一刀砍了多省事,你還能省點家底。留著家底還能買個好墓地。
至于說黃安提供的功法啊、法寶啊之類的,確實不錯。但大家缺嗎?現場的將軍將領還真不缺這東西!
相比于這些,大家其實更想得到藍星集團的技術——這個可以立即提升軍隊戰斗力。
目前黃飛這里采用的‘天網’技術大家還不完全知道,但至少大家能夠確定而且肯定:他黃飛一定用了某種新技術,才能讓天水帝國吃虧;這技術不是大洋集團的就是藍星集團的。
至于說黃飛那里‘獎勵’的‘間諜’,大家也就一笑了之,知道那就是黃飛在惡心天水帝國呢。
現場隨著一個個將領反對,安親王黃安的面色越發的陰沉,大王子黃建面色已經蒼白、甚至透著死青色。而次子黃偉的臉上似乎有點得意,但這家伙很快就壓下得意。
在沉默中,黃偉向前走了幾步,來到黃安面前。在黃安復雜的目光中,黃偉轉身看著蔣南山,緩緩開口道:“大帥,能讓我說幾句嗎?”
“哦……你說。”蔣南山也來了興趣。剛剛這黃偉可是大聲喊出‘我不同意’的,那么現在又想說什么?
就聽黃偉緩緩說道:“大帥,目前我們還沒有一支真正的敢死隊吧?”
“沒有。”蔣南山給予肯定的答復。
“那我若能組織一支敢死隊,深入敵后搞破壞呢。若對敵后的影響、破壞等總價值超過這次的損失;那是否能以敢死隊的功勞,換取我哥的一線生機。”
嗯?這一次蔣南山都有點愣了,剛剛你旗幟鮮明的反對,這一次怎么又是如此一番說法?不過這種決定和精神,還是讓蔣南山語氣柔和了一些,“這和你剛才所說的,似乎不太統一?”
黃偉下巴微微抬起:“我不同意的是父王的不理智。父王雖然關心我哥,卻也是關心則亂,其實那樣的做法并不是最好的選擇。
這里是軍隊,軍隊里只講究戰功、追求勝利。
軍法的存在,是為了保證軍隊的戰斗力,其最終目的依舊是為了勝利。
若某一個決定、請求等,與勝利背道而馳,那么我相信大帥、以及在場的將軍必然不會同意。”
聽著黃偉鏗鏘有力、條理清晰的話語,蔣南山以及諸多將軍都忍不住點頭。蔣南山又問,“你這說法倒也算是有幾分新奇,卻也直指本質。那么你所謂的最好的選擇是什么?”
“由我來建立一支敢死隊,并親自帶領這支敢死隊出擊。
用剛剛父王允諾的財富,我去社會上招聘一些亡命徒。
敢死隊這東西,一般的正規軍其實反而弄不好。最恰當的其實是海盜、以及各方的亡命徒,以及一些死囚。”
“招攬這些人?”蔣南山微微皺眉,“你有多少把握?這些家伙可不是什么聽話的人吧?”
“十成!”黃偉今天是真的爆發了。
蔣南山目光轉向黃安和有點呆滯的黃建,再次問道,“黃偉,你可想清楚了?你要親自深入敵后,以自己的九死一生來換取黃建的一線生機?”
黃偉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他終究是我哥!”
然后黃偉轉頭看向黃安和黃建,最后對黃安說道:“父王,有些話今天必須要說了。
其實我哥……很久之前就對我說,他其實不想參與什么競爭。但因為你的要求,他不得不做。
他也不想做什么將軍,不想打仗,他并不懂軍事。但還是因為你的要求,他不得不上戰線。
那時候他就說,若我們能換個順序該多好。”
黃安有點發愣,怎么自己的記憶中,黃建都很興奮的樣子啊?不過還是轉頭看向黃建。
黃建呢,雖然不能說話,但點頭搖頭還是能做到的。他想要搖頭,可是在黃安轉頭的時候,黃建卻看到了黃偉犀利的眼神——你敢給我搖個頭試試!
點頭還有一條活路!搖頭,馬上拉出去砍頭!你可要想清楚了!
黃建臉色閃過掙扎,然而漸漸的還是眼簾低垂,艱澀的……點頭了。
黃安呢,安親王殿下吃的鹽比兩兄弟加起來的米飯還多,黃偉在自己身后的小動作,黃安的元神看的一清二楚。而黃建的‘懦弱’,更讓黃安看的分明。
看著點頭的黃建,黃安心頭忽然升起一句老話:真·朽木不可雕也!
作為一名王子,膽子卻不如普通人,你說你這浪費了多少糧食。但也在這一刻,黃安心頭有了決定,以后黃建就做個富家翁吧,重點培養黃偉。
這時候黃偉轉頭看向蔣南山,聲音洪亮:“大帥,我知道我哥所犯的錯罪不可恕,但我還是想試試。可否延遲審判?若我能在戰爭結束后,帶著榮耀返回,我想用這份榮耀換取我哥的一線生機。”
不管真實情況如何,至少這一刻,黃偉的決定還是令諸多將領感動。哥哥犯錯,弟弟冒死‘頂替’,用自己的九死一生換取哥哥的一線生機。這一點做不得假!
蔣南山深吸一口氣,閉目片刻,再次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開口了:“那好,我就看看你是否能做到。
來人,將黃建押下去,關在天字號牢房中。提供基本飲食,但封印修為,好生看護。期間除了安親王本人外,外人不得探監。”
立即有侍衛過來架起黃建離開。黃建想要掙扎一下,想要說什么,然而毫無機會!
黃安看著掙扎的黃建,先嘆了一口氣——這個黃建算是廢了,一個因為戰敗而坐過牢的王子,絕對是一個永遠也無法抹掉的黑點。
隨后黃安又松了一口氣。不管剛剛到底發生了什么,但至少黃建的命,應該保住了。但蔣南山也是老狐貍一只,名義上是因為喪師辱國關押黃建,但其實是一個人質!
有人質在手,就不怕他黃安搞什么東西。長子被扣押,次子要帶隊敢死隊,安親王就算想鬧也鬧不起來。
而且蔣南山并不是說黃建的事情過去了,而是說暫停——隨時還能拖出去砍腦袋的!
黃安還在考慮這一波三折的轉變,蔣南山卻宣布審判暫停,審判大會也暫時結束,大家先回去休息下,思考新的戰略。半天后開始戰略會議。
眾人就要散去,但蔣南山卻叫住了黃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