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里深海之下。
“呼,三處陣眼,終于全部完成了!”
凌峰長出一口氣,面上浮現一絲疲憊之色。
一直保持在深海之下高強度的工作,時時刻刻都必須要承受深海之下的恐怖壓迫力,即便是以他的體質,都多少感覺有些吃力。
不過還好,經過凌峰連續三日的不眠不休,總算將三處陣眼都布置完成了。
當然,要想讓法陣最后運轉起來,不只是將陣眼安置在這里就足夠了,后續的事宜,則需要等到所有的九九八十一處陣眼,全部完工才能繼續展開。
“累死本神獸了!”
賤驢忍不住抱怨起來,指著自己的眼睛罵罵咧咧道:“本神獸都快長出黑眼圈了!”
“你?黑眼圈?哈哈哈……”
凌峰忍不住大笑起來,這家伙一張驢臉已經夠黑了,就算有黑眼圈怕是也看不出來吧。
“你!汪汪汪!”
賤驢氣得瞪大了眼睛,汪汪亂叫起來,“竟敢取笑本神獸,看本神獸咬死你!”
“喂喂!你是驢還是狗啊?”
凌峰閃身躲開,連連舉手投降,“行了行了,怕了你了,先離開這里吧,忙了幾天了,辛苦你了。”
“這還算句人話!”
賤驢輕哼一聲,一臉傲嬌的把頭別到一旁,不再理會凌峰。
凌峰搖頭笑了笑,目光看向在遠處一直觀望的深海魔鯨王,淡淡道:“魔鯨王,你繼續守在這里,不久之后,有一個強敵將至,若你能替我擊敗那個強敵,我或許可以還你自由,甚至還可以再給你一滴祖龍精血。”
一聽到祖龍精血,深海魔鯨王的眼前頓時一亮,祖龍精血這樣的寶物,每一滴都珍貴無比,這小子身上,居然還不止一滴。
這家伙,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
深海魔鯨王滿腹疑惑,深深看了凌峰一眼,最終緩緩點頭,答應下來,“主人放心,不論是什么強敵,本尊出馬,便可輕易解決!”
“希望如此了。”
凌峰輕嘆一聲,要是真有深海魔鯨王說的那么簡單就好了。
不過,從龜老所展現的預言之中的場景來看,那頭巨怪的力量,決不在深海魔鯨王之下。
嘯風營中心島嶼。
“giao!嘯風營就是嘯風營啊,真是了不得,到處都是高手啊!”
一頭長著山羊角,山羊胡子,山羊尾巴……
總之就是一頭站立著的山羊,此刻在一名傳令兵的帶領之下,正向著總司府邸的方向前行。
這頭山羊的眼睛四處打量著,就像是從山旮旯才走出來的土包子似的,這兒看看那兒瞧瞧,似乎一切事物對他來說,都充滿了新奇。
若賤驢和凌峰在這里的話,必定一眼就能認出,這不正是當日從封魔之塔里放出來的丑羊么。
數百年前,丑羊還是賤驢身邊的小弟,只是后來賤驢被封印在了迷霧鬼林之中,丑羊四處游歷,誰知道才來到中元域,就被降妖除魔的元神殿弟子抓住,隨后就丟進了封魔之塔。
這一關,就是幾百年。
“giao,氣派啊!”
“giao,牛批啊!”
“一給我里giaogiao!”
才被放行進入嘯風營,這家伙就開始鬼吼鬼叫起來,把帶路的傳令兵聽得腦門上黑線狂飆。
這是從哪跑出來的奇葩,好想給它來一刀!
只不過,聽說這家伙是總司身邊賤驢的兄弟,那也就是總司大人的舊相識咯?
看在總司大人的面子上,只能默默忍受了。
但饒是如此,那位可憐的傳令兵還是加快了腳步,不想跟丑羊并列而走。
丟人吶!
實在是太丟人了!
只是,他走的越快,丑羊就越是貼的越近,還不斷追問道:“我說老兄,不要跑那么快嘛,那是哪里?那是什么地方?還有還有,剛才我看到好多人都在挖坑,他們干什么呢?回答我,快回答我呀,喂喂喂!你是聾子么?也不說話,難道還是個啞巴?真可憐啊,聾了還要出來當兵!”
傳令兵抓狂,一言不發,加速加速再加速!
不多時,傳令兵把丑羊帶到總司府邸的門前,急匆匆交代了一句,“前面就是總司大人的府邸,王參將他們正在里面等你呢!”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跑了。
再繼續跟這頭山羊待在一塊,他一定會發瘋的。
“什么嘛,原來會說話,還得人家還心疼了你好一段時間呢,真是浪費感情!”
丑羊目光看向前方,總司府邸居然只是一座一層樓的小木屋,雖然面積還算不小,但是看起來實在是有些簡陋了。
“我驢哥和峰哥就住這兒?”
丑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是不會過日子啊,就算沒有高床軟枕,至少也得有十個八個小美妞輪流伺候著才是啊。”
丑羊一邊嘀咕著,一邊走進了院子,遠遠地看到幾個小老頭在院外的涼亭里下棋,快步走上前去,十分自來熟的就把羊蹄子搭在其中一個滿頭紅色長發的老頭子身上。
紅發老者正是奧丁一族的諾丁族長,被這丑羊搭住,眉頭微微一皺,倒也沒有說話。
看在奧丁之主的面子上,我忍!
而正在對弈的雙方,正是嚴參將和王參將。
此刻,王參將執白子,對嚴參將的黑子已經形成圍追堵截之勢,看起來已經是穩操勝券。
“老嚴,看來,不出十手,你就要滿盤皆輸了!現在認輸,我算你平局如何?”
王參將笑瞇瞇的看著嚴參將,滿臉春風得意。
“現在得意還太早了吧!哼!”
嚴參將輕哼一聲,并指捏起一枚棋子,竟然自毀一片活棋,雖然看似損兵折將,實際上卻又留出一片生機。
“哦?破釜沉舟么?”
王參將一捋長須,呵呵一笑,雖然嚴參將兵行險著想要再度重整旗鼓,與自己決一勝負,不過只要自己穩扎穩打,就已經是立于不敗之地。
正待落子,那丑羊居然一蹄子拍開王參將的手掌,指指點點道:“老家伙,下這兒你就輸了,你就上當了!”
“嗯?”
王參將眼皮一跳,回頭看了丑羊一眼。
事實上,丑羊進入院子的時候,他就已經注意到了,只是凌峰還未返回,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在這里對弈幾局,打發時間。
丑羊嘿嘿一笑,居然從旁邊搬了張石凳坐在了王參將的身邊,旋即指著棋盤道:“老頭兒,我今天看你還算順眼,就指點你幾招,讓你瞧瞧什么叫做棋神!”
“哦?”
王參將眼皮一跳,莫非這貌不驚人的山羊,還真有過人之處?
畢竟是總司大人的朋友,說不定有些本事呢。
“那我的棋子不落在這兒,應該落在哪?”
王參將虛心求教,還真給丑羊唬住了。
“嘿嘿,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向我請教了,那我就教你幾招吧。”
丑羊捏起一枚棋子,然后就聽“啪”的一聲,自填一氣,原本已經穩固的東南角大半陣圖,一下子岌岌可危。
“什么?”
王參將嘴角抽搐,臭棋臭棋,這家伙這么下,不就是自取滅亡么?
“哈哈!”
嚴參將笑得合不攏嘴,一子落下,棋盤東南角上的所有白棋,盡數吞并,局勢一下子又變得撲朔迷離,勝負難料起來。
“你……”
王參將額頭上飆起幾道黑線,盯住丑羊,“閣下這一手,意欲何為?”
“你懂什么?真正的高手,又豈會在意這邊邊角角的一點點勝負?”
丑羊一臉嚴肅,其嚴肅認真的神態,一下子又讓王參將開始有些相信,這家伙是不是真有真才實學。
畢竟,可能自己的境界太低,才無法理解到這位高人的全盤規劃。
于是乎,在丑羊大膽激進的指點之下,轉眼間,王參將這邊的白棋,輸得干干凈凈,片甲不留。
原本大好局勢,居然被丑羊輸得一敗涂地。
王參將差點氣吐血,這家伙,擺明就是一個臭棋簍子!
自己居然信了他的邪!
“哈哈哈哈!”
嚴參將贏了棋,笑得合不攏嘴,王參將額頭上黑線狂飆,氣得直接把棋盤都掀了,咬牙切齒道:“不玩了不玩了!”
“你這個人,棋藝不怎么樣,棋品更差!”
丑羊連連搖頭,“連我都救不活你的臭棋,你這把年紀,難道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王參將氣得吐血,虧你真好意思說這種話???
要不是你這個臭棋簍子添亂,我就算閉著眼睛下也輸不了啊!
他現在大有一種晚上吃羊肉火鍋的沖動,眼眸之中,殺意浮動,丑羊脖子一縮,只覺得陷入寒冰煉獄一般,連忙閉上了嘴巴,再不敢胡言亂語。
還好,就在此時,卻是凌峰幾時返回來了。
當然,和凌峰一起回來的,還有賤驢。
“我giao,驢哥!驢哥回來了!”
一看到賤驢,丑羊立刻飛撲了過去,興奮地像一頭兩百斤的山羊。
“丑羊?”
賤驢遠遠地發現自己這位小弟,先是一喜,接著回想起上次在封魔之塔的時候,丑羊的境界比自己還高,搞得他這個驢哥很沒面子。
這次,必須要把場子找回來才是!
眼見那丑羊飛撲上來,賤驢直接運轉妖元,妖祖級別的威壓席卷開來,頓時把丑羊嚇了一大跳。
“驢……驢哥,你突破妖祖了?”
丑羊不可思議的看著賤驢,眸中充斥著震驚之色。
“區區妖祖境界,不足掛齒,怎么,丑羊,你這段時間混的不咋樣啊,修為居然一點沒提升?”
賤驢昂首挺胸,佯裝出一臉高冷的模樣。
“是是是,我跟驢哥當然是沒得比了,這不是聽說峰哥成了嘯風總司,我來投奔你們來了!我giao,我本來還以為只是同名同姓呢,不過聽說那個嘯風總司身邊也有一頭黑驢,我就覺得可能是驢哥你們!”
丑羊直接說明了來意,凌峰搖頭笑笑,不疑有他。
畢竟,自己奪得萬族天獵的總冠軍,整個中元域之內,恐怕早已聲名大噪。
只要丑羊還在中元域,必然聽說過自己的名字。
“既然來了,那就留下吧。”
凌峰自然不會拒人于千里之外,笑盈盈的就收留了丑羊。
偌大的一個嘯風營,收容一頭丑羊,自是綽綽有余。
“賤驢,丑羊以后就跟著你好了,你可以帶他去四處轉轉。”
凌峰看了賤驢一眼,旋即快步走向了王參將幾人,看到諾丁族長也在,立刻反應過來,看來自己在海底的這幾天,奧丁一族已經搬遷過來了。
“王參將,嚴參將,諾丁族長!”
凌峰笑著朝三人打了個招呼,便將自己這幾日在海底的事情簡單敘說了一遍。
當聽說凌峰居然收服了海底那頭深海魔鯨王時,三老全都瞪大雙眼,完全不敢相信。
遠古異獸,深海魔鯨王,那頭深海霸主,竟然會被人類收服?
這……真是不可思議啊!
而此刻,賤驢已經帶著丑羊走出了府邸,只是,誰也沒有注意到,在走出院子的一瞬間,丑羊回頭看了凌峰一眼。
而在他的眼神之中,分明帶著一絲奸猾狡詐,完全不像是丑羊能夠做出來的表情。